“至于温光......”波香停顿了一下：“我在他身上割掉了一百零八块肉，留着一口气吊在了大雪山南麓的一棵树下，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生蛆然后引来秃鹫啄食他的烂肉。”
波香嘴里讲述着她用在那二人身上瘆人的手段，但却不见眼神中有过瘾的迹象：“每当秃鹫啄食完他身上的最后一块肉，他又会重回我割他一百零八刀的那天，循环反复，如今都过去两百年了。”
南蝶在脑子里算着两百年多年前大概是什么时候，太遥远了，难道过去这么久还会记着当年的那些爱恨无法释怀吗？她无法想象。
“那你现在还恨他们二人吗？”
波香：“恨？你觉得我还恨吗？两百年前那天在现场的人被我杀光后没过几年留在寨子里的孩童又成长起来了，我算是他们的仇人，但他们却每年当神一样供着我，那你觉得他们恨不恨我？”
“就算初成长起来的第一代还记得恨，不出三代也都忘了。”南蝶明白这个道理，毕竟两百年，太久了。
“既然你恨的人你都亲手惩罚了，恨意也消散了，你又何必把我圈在这里给我讲这个两百年前的故事呢？”她知道沈季修已经在这片林子里，不想在这里与波香纠缠下去。
等她在看向波香时发现她脸上挂上着一串泪珠，双眸盛着似水的柔情看着自己。
“因为你......”
波香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飞刺过来的不明物体给打断，波香神色一变飞身闪到一边。
“南蝶，你还好吗？”
她闻声回头，看到沈季修出现在身后，她忘乎所以的盯着他，舍不得移开眼，生怕没一会儿又被迫分开彼此又见不到面。
“沈季修，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带你来的？”
她奔向他，此刻的她除了他的怀里哪里都不想去，就在快要跑到他跟前时她看到好多猴子从他身后出来，有一只还坐在他肩膀上。
她停下脚步，身后适时传来波香的怒吼声：“死猴子，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犯到我这里来，我今天定将你们全族的猴脑都给敲出来。”
她回头时看到波香已经幻化出十头鸟身全貌，飞上天又俯身冲向猴群，一般的猴儿还没等她近身就全被冲散，只有沈季修肩上一跃上天和波香厮杀起来。
她抬着头看着天上一头一鸟打斗的画面，一时忘了神，等到沈季修握上她手腕时才反应过来。
“南蝶，趁着猴儿和这怪物厮杀咱俩赶紧逃出去。”
“这群猴儿和波香有仇吗？”
“还有你为什么会和一群猴子待在一起。”
沈季修也焦急抬头看了眼天上：“谁是波香？那只怪鸟？反正猴子和鸟有恩怨，这只鸟抢占了他们的林子，占了林子里修仙宝地，现在猴子要抢回来。”
又来一个恩怨？她心里已经不知道装了多少别人的恩怨故事，想想沈季修说的也有道理，决定趁乱逃出去。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时那只猴儿不敌波香从天上掉落下来，猴儿抓住沈季修裤腿：“你要去哪里...说好了你会帮我们...”
沈季修看着奄奄一息的猴儿，想想自己确实答应过：“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你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我。”
“你要是不出手...我们全族便会在今日灭族...”猴子颤颤巍巍抬起手举着一旁插在树上的降魔杵：“今天必须杀了她！”
南蝶听到猴子要杀了波香，虽然知道目前双方实力悬殊，却还是忍不住担心的朝着波香看了一眼。
“我...”沈季修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朝着降魔杵的方向跑去，刚拿到就被一股力量打翻在地。波香从天而降一翅膀扫开沈季修：“你入林时我留你一命可不是留着你来杀我。”
“波香！你别伤害他！”她冲到沈季修面前张开双臂护着他。
“如今他都要来杀我了，哪怕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不能留着他。”
“他杀不了你的，他就一文弱书生。”她努力找着说辞想要让波香放过沈季修。
波香已经变回了人形落到地上：“召喃，你也听到了那些猴子说他就是可以杀我的人，正因为他与这里的一切无关，不沾染这里的因果，所以他可以杀我，你知道吗。”
她看着波香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知道沈季修肯定难逃一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波香的手已经搭在她的肩上：“但如果你能带着他现在离开这里，我就饶过他。”
“好，我马上待他离开。”
她立马转身，正准备扶起地上的沈季修离开时被一只猴子扑到在地。
“沈季修拿起降魔杵刺向她！”
沈季修下意识的飞掷出手中的降魔杵正中波香的胸口，随后波香身体中发出一阵强烈的光把在场的人与猴震出几米开外，南蝶看到降魔杵刺入的瞬间有一个鸟形灵体从波香身体分出来。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前依旧是波香的面孔但脖子上多了一个血窟窿，眼神也变了的灵体：“你是两百年前那一天的波香对吗？”
波香飘到她身边：“是我。”
“南蝶，你不要靠近她，她不是好东西你看不出来吗？我刚进来的时候她还派水蛭精变成你的样子来迷惑我。”沈季修不明白南蝶为什么会和这个妖怪那么要好。
“波香，那个水蛭精是波凤吗？”
波香点头：“是她。”
“如今我和鸟灵被分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消失在这这世间，不过原本也只是两百年前那个波香不甘心咽不下的一口气而已。”
她听到波香马上会消失，心中有种莫名的滋味，一旁的猴儿已经越聚越多，它们在为打败了抢占它们底盘的魔王而欢呼着窜上窜下。
“那温光、波凤，还有被你圈在这里的那些女孩呢，会怎么样？”
波凤香闭上眼睛慢慢升向空中：“被我圈在这里的女孩每一个都是生活安详直至她们老死的那一天，我从来没有伤害她们，而且我已经六十年没有让他们给我送过人，你是最后一个。”
她恍然大悟，此时此刻曼介寨子的饥荒是真人为。
“那温光和波凤呢，也会解脱吗？”
波香在空中露出一个微笑：“都与我无关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消散不见。
她抬头看着波香消失的地方，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过于的莫名其妙，难道这一切就只是为了让她来听一个故事？
“南蝶，我们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里可不止这一个妖精。”
沈季修的话把她思绪拉回来，大喊一声：“沈季修，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着扑到他怀里悄声在耳边问他：“你和这群会讲人话的疯猴子熟吗，它们会不会不放我们离开。”
“不会，我和他们说好了，而且它们现在忙着把这里重新占据，没空搭理我们。”
沈季修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果然，那群猴儿甚至都没多看二人一眼。
她紧紧握着沈季修的手跟在她身后，迫不及待想要走出这片林子，但沈季修却在一条溪流前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
沈季修转身揽过她警惕看着溪流：“就是这里有条水蛭精差点吸干我，我怕我们靠近她又出来。”
她一听便知是被波香变成水蛭的波凤，现在波香已经解脱那禁锢波凤的力量肯定也随之消失，她走到前面换成她牵着他。
“跟我走，放心，不会再有什么水蛭精出来吓你。”
沈季修虽然心有余悸，但见她镇定自若也只好跟着走。
就在二人要走出林子时却被一阵青光拦住：“南蝶，这个你带走吧。”
她定睛一看是那个神鸟灵体挡在面前，而沈季修还以为又是水蛭精连忙把她挡在身后。
她接过一看竟然是波香拿在那一块宰搭，上面写着帕罕的名字。
“为什么给我？”
鸟灵叹了口气：“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把你圈进来给你讲故事，因为你就是两百年前的帕罕，那个不足半岁就被虐杀的可怜孩子。”
“两百年过去，她终于又等到你今世投胎成景泐人，兜兜转转又让你路过这里，见你一面，她也就彻底放下了。”
南蝶内心大惊，这是多么巧的事情，她无法想象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人，并且还是亲口听着自己两百年前的母亲亲口讲的故事。
“所以，两百年后的帕罕又被推到这片林子前献祭，只不过献祭对象是曾经的母亲。”
“波香放下了，我也该走了。” 鸟灵说完便消失。
“沈季修，世上的因果轮回太可怕了。”
沈季修并不知道其中故事，只觉得一头雾水：“南蝶，我没太懂。”
“没事，不重要了，我们走吧。”她收起那块宰搭，二人走出林子。
刚走出林子南蝶就看见王兄带了一大队人马守在外面，看见她出来立刻翻身下马向她奔来。
“南蝶，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冲进去找你了。”
“召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一下子酸上心头想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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