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的脑子快要被这些信息塞到爆炸，他看看徐若烨，又看看陈甘霖。连徐之应的目光也微微带着诧异瞥了陈甘霖一眼。
楚絮连忙问道：“什么血迹？”
陈甘霖则是盯着徐若烨，觉得她知道的果然比自己预想要多，饶是他善于观察别人的反应，此刻也无法完全猜透徐若烨的想法。
“当时你们都被房间里的猫罐头吸引了注意力，我去捡不小心滚落进沙发下的发夹，结果拿起来时手上沾了点东西。”
徐若烨抬头：“是血迹，那是什么血？别告诉我是猫肉罐头里的。”
陈甘霖这才知道她打从开始就怀疑自己了，但只是沙发下面的一点痕迹而已，还不能被咬定为血迹，最多怀疑是铁锈。
况且，他当晚在“开party”,万一有人开啤酒弄伤了手指，也是难免的。
陈甘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把房间里有尸体的事情说出去：“可能是沙发下面生锈了，或者是你自己身上的？总之李权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除了他不爱卫生以外。”
当务之急是拖延，让他们不要在第一轮投票里就选出自己，他需要时间去查明真相。
徐若烨见他这样说不由得顿了顿，她现在心中七分怀疑三分相信，她双手攥紧，说出的话让陈甘霖还是难免皱了皱眉：“但你还是我目前最怀疑的对象，如果有下次票选我还是会投给你。”
楚絮在一旁符和着，发表自己的想法，：“嗯，我也会投你。”
陈甘霖反问道：“那如果你们把我踢出去以后，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那你们就只能在四人中再选一个出局，然后三选一再出局，直到最后一个人把自己投出去。”
楚絮质疑：“怎么会？”
“因为很诡异，”陈甘霖说出自己的想法，“从刚开始就能够找出所有线索，锁定嫌疑人，但是你们忘了这是SS 副本吗？”
“SS 副本的通关率历来只有8%。”
楚絮和徐若烨同时一怔。
对啊，这里可是高难度副本，会给他们一道送分题吗？
在这样的副本里，哪怕走错一步也可能万劫不复，他们方才似乎有些想得过于简单了。
陈甘霖趁机抛出自己最后的目的：“所以，暂缓一局，再找找其他证据，从姜灿宇的其他社会关系入手查真相。各位应该不会连再挖一挖的信心都没有吧？”
楚絮坚定道：“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个装无辜的小贼。”
陈甘霖暗暗咬牙切齿，但还是笑着说：“一轮不投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楚絮拍桌子站起来就要和陈甘霖对峙，但徐若烨却出声阻止了他，她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对陈甘霖提出了一个条件——
“让我们相信你也可以，但接下来你必须和我们一起调查行动。”
陈甘霖没办法，但是为了自由，他只能接受不平等条约，眼看着楚絮和徐若烨起身，他也拉着徐之应离开咖啡厅。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穿梭在两侧的人行道上，夕阳已经快要从西边沉下，傍晚轻轻刮过的风有些微凉。
陈甘霖问徐若烨：“喂，你们去哪里？”
徐若烨正查看手臂上的伤口，她将袖子挽起，可以看到纱布覆盖的地方还是有隐约血迹，观察片刻说：“本来打算去医院换药，但是我看附近好像没有，暂时先算了。”
陈甘霖不解：“那怎么行，受伤了就要及时去看啊。”
说完他就感觉身边有一道目光扫过，转过头看，发现正是来自徐之应，于是突然噎住——他好像没资格说别人，因为他自己受伤时也满不在乎。
“反正出副本以后就好了，无所谓。”徐若烨说。
“嗯。”看来徐若烨也和他想得一样。
“嗡——”手机短信息的声音传来。
陈甘霖摸摸裤兜，打开手机看短信，姜灿宇的姐姐姜智敏不知道从哪里要来了他的联系方式，正轰炸一样发短信给他。
[我知道姜灿宇的事情是你做的]
[马上就会拿着证据去警察局告发你！]
[如果不想坐牢，就乖乖地把我说的数目打给我]
陈甘霖看着她发来的银行账户信息，沉思半天，在产生被勒索的感觉之前先产生了片刻的荒谬感：“在副本里敲诈也要坐牢吧？”
这位姐姐真是会狮子大开口，之前因为姜智敏还算好看的脸而产生的一点点好感此刻也灰飞烟灭。
“什么短信？”楚絮凑过头来看，却被一把拍开。
陈甘霖可还记得他刚才说要投给自己的模样，瞪他一眼收起手机，然后扭头对着徐之应说：“我们走，先去姜智敏那里看看。”
根据陈甘霖从李权哥们那里套来的信息，姜智敏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父母在炸鸡店工作养家，虽说不上有钱人但日子也过得去。
但姜灿宇因为性格暴躁惹下不少祸端，总是害得全家人常年处于负债状态。
所以这就是姜灿宇要到处借钱的原因吗？但是陈甘霖又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他要一边惹祸一边借钱？或许他完全可以控制下自己的脾气。
徐之应单手握住方向盘控制方向，车辆在高架桥上驶过，两边掠过无尽的海岸和星星点点的建筑。
徐若烨看着窗外，突然说：“有人在跟着我们，是李权的保镖吗？”
徐之应抬手打方向盘，抽空瞟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后方黑车里带着墨镜的陌生面孔，说了句：“不是。”
陈甘霖舒服地窝在副驾驶座里，眼眸微转，在后视镜里观察片刻说：“那人从上午开始，就已经开始跟了。”
从他去朴政勋家里开始就蹲在门口。那时陈甘霖还以为他是朴政勋的债主，现在看来，居然是监视自己的。
徐若烨有些不放心：“谁派来的？用不用管？”
陈甘霖：“不如等等，看他想做点什么。”
楚絮撇嘴：“你个疯子？万一他伤了我们怎么办，你赔医药费是吧。”
陈甘霖认真点点头：“可以，送你通关副本，出去后任何伤痕全部消失治愈，你看可以么？”
谁知楚絮看他片刻，居然“唉”了一声，抬起手托着腮看车外的风景，情绪有些低落。
“之前没被卷入这个该死的游戏时，我还觉得生活无聊，现在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了。”
“这里永远跟你死我活脱不了干系。”楚絮越说越小声，“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在副本外面见面的。”
正高速行驶着的车辆内有风灌进车窗的声音，明明刺耳地呼啦作响却比寂静无声更让人内心空虚。
是啊，要不是被迫卷进来，谁愿意在这里？
陈甘霖忽然觉得有些冷，于是抱紧了胳膊，他的目光望着即将走到尽头的高架桥，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像这条路一样，不知过去，前途未卜，而且正在一步步走向下坡，不断与死亡擦肩而过。
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也蹦出来——他到底是谁？在他活着的时候，还能弄明白这个问题吗？
“陈甘霖，你是怎么来的？”楚絮看似心不在焉地问，其实他好奇这个问题挺久了。
“感觉你突然就在玩家世界出现，然后突然地蹿上排行榜，虽然你看起来挺厉害，可我以前完全没听说过你啊？”
“呃……这，”陈甘霖背上冷汗都快出来了，他的双手从双臂上不着痕迹地放下去，呼吸节奏慢了许多，半晌才说，“我进来的时候磕到脑袋，不记得了。”
陈甘霖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骗过楚絮，但他一时之下想不出其他的合理说辞，既然之前徐之应被他骗过了，那应该好使吧。
虽然不知道徐之应信没信。
陈甘霖后内视镜飞速地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男人，发现他正在专心开车，只是眉头有些紧皱。
反观楚絮，反而一直一幅懒洋洋的模样，虽然眼神看似在专注地看风景，其实嘴角勾起来偷摸笑。
陈甘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很想把楚絮的嘴用胶带绑住，或者直接把他打晕，让他再也不能打探自己的来历。
因为编谎话很辛苦的！
“那你……”楚絮又要开口。
“快到了吧？”陈甘霖打断他，装作没听见似的歪过身子去瞅瞅车内的导航，距离姜智敏打工的地方显示仅剩几百米的距离。
现在已经下了高架桥，向闹市区内驶去，但是两边的景象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一整条街的店名都非常奇怪，难道这里是……红灯区？
“我们没有来错地方吧。”陈甘霖下车后皱皱眉。
徐之应拿着姜智敏的信息，和这里的街名地名甚至面前的店名都对比一遍，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给予了肯定回答：“对，她就在这里上班。”
徐若烨对姜智敏不了解，她从街头一直浏览到街尾，一水的按摩院脱衣酒吧洗浴中心，觉得这正常不过：“姜灿宇的家境听说本来就一般，他姐姐在这种地方工作也没问题吧？”
“不，”陈甘霖摇摇头，“他们家虽然普通，但也没有沦落到让女儿从事非法行业的地步，况且——”
“姜智敏还是检察官儿子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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