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忽然的大发雷霆让学生猝不及防，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看就要挨揍。
陈甘霖脚刚一抬，准备去帮忙，秘书就已经敬职敬业地冲了上去。
他在身后揽着城主的胳膊，试图阻止他做出更加出格的举动，但城主哪里还有心思冷静，他挣出一只胳膊，抬手“啪”地扇在了秘书脸上。
准备上来劝架的人都停在了途中。
秘书的半边脸登时通红，可仍然抱着没有松手，并好言相劝：“城主，他只是无心之举罢了，您不能因为这就……”
“闭嘴！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来指导吗？别忘了我是可怜你才施舍你这个职位的，别做些无用的举动。”城主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然后说，“放开！”
陈甘霖将自己塞进劝架的人堆，脚轻轻一勾，让正在气头上的城主摔了个狗啃泥。
城主连带着秘书倒下去，城主当了肉垫。
秘书匆忙地抬起头来，看向陈甘霖的眼神是惊讶加不敢相信。
别人或许看不见，但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只在倒地前及时收回的脚是谁的。
城主丢脸丢到姥姥家，秘书赶紧弯腰从地上扶他起来，轻声地说些安抚的话：“抱歉城主，是我失职，我会教育他们的，闯祸的人也会后续给予惩罚。”
城主黑着脸，丢下一句“没有我的允许，这些人以后再也不准进这里”就走了。
学生们一脸懵逼地被赶出去。
丧尸标本室的门被“咔嚓”一声锁上。
……
城主从丧尸病毒实验室出来就一脸阴云地回了家。
他甩掉西装外套，将自己丢在沙发上，踹了一脚昂贵的水晶茶几，发泄心中的暴戾情绪。
老管家将一壶热茶端到他面前，给他斟上一杯，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
城主看了一眼，了无兴趣地让他放回原来的位置，突然问：“你觉得丧尸丑吗？”
老管家静了会儿，捧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不丑。”
他尽量用诚恳且真切的语气在说这句话。
城主的眼睛以一种微妙的审视态度盯着老管家，好像在品味这话的真实度。
半晌，他终于挪开视线：“莫林呢？”
管家说：“昨晚已经被凯伊恩大人送回来了，现在关在地下室，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喂食喂水。”
城主起身向地下室走去。
他走到直通天花板的巨型书架前，伸手旋转了一下猫头鹰装饰的脑袋，原本是墙面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密道。
他沿着密道进入，里面隐隐传来不明生物的低低呜咽。
听到愈发明显的脚步声，呜咽突然停了，转而变成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当城主走到那间尽头的房间时，就看到隔着一道漆黑的铁围栏，被铁链拴着双手双脚，还在尽力往囚室角落龟缩的小丧尸。
“莫林。”城主笑了一下，打开囚室进去，“不欢迎我？”
他蹲下身捏住丧尸的下巴，将它的脸抬高，丧尸薄薄的皮肤很快被他压出浅淡的淤青。
“谁让你又偷跑出去的呢？本事越来越大了，嗯？我警告过你外面都是人类，非常不安全，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里，我可以供你吃供你喝，一辈子无忧无虑，可你……”
丧尸没有瞳孔的眼眶里艰难地挤出一滴眼泪。
城主恶狠狠地说：“连怎么叫人都忘了？”
丧尸于是咕噜了一下嗓子，艰难而模糊地发出一声“哥哥”。
“嗯。”城主的态度稍微软化下来，他问道，“饿了吗？”
丧尸的智商不足以听懂人类的句子，但它可以像动物一样被培养出对个别字词的反射，比如现在，听到“饿”以后，它点点头。
“好，我们去吃饭。”城主温柔地将他的手铐和脚镣解开。
丧尸又薄又嫩的皮肤在铁具的禁锢下被磨破，渗出浓稠的暗红色血迹，非常黏腥，但城主并没有在意，反而为他擦去，然后抱着他去了一楼用餐。
餐桌上，三分熟带着血迹的牛排早已被端上来，一人一丧尸对立而坐。
老管家收起餐盘，向城主鞠了个躬：“您的九分熟，莫林少爷的三分熟牛排已经备好。”
类似的戏码早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丧尸逃跑，然后被抓回来，禁食禁水，城主回来后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他吃的当甜枣。
到现在管家已经不用吩咐就能提前在莫林被释放后准备好餐点。
莫林伸出手想抓起牛排，但瞅了一眼城主，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刀叉，一刀一刀地笨拙切开，然后叉着吃。
但它吃了几口，却突然有些反胃的模样，然后“哇”地一声把东西全吐光了。
城主立刻站起来，绕到餐桌对面去查看丧尸的情况：“你怎么了？莫林！”
然后抬头吼道：“医生！叫医生来！”
……
家庭医生拿着听诊器颤颤巍巍地给丧尸诊察，有些不自在地闭了闭眼，果然不管来多少遍，他还是不能习惯给丧尸看病。
在大概了解情况后，他叹了口气，对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的城主说：“城主大人，没有生病。”
“没什么生病它怎么会吐呢？！”城主并不相信。
“……因为丧尸的寿命很短，莫林少爷已经活了两年，身体机能出现了退化，以后注意少吃肉类，多吃些主食或者蔬菜。”医生说。
“那它还能陪我多少年？”城主的脸已经沉下来。
“最多……半年是极限。”医生斟酌着，有些紧张。
在医生走后，城主一言不发地独自坐了半天，他的眼神不断在昏睡的莫林和手机屏幕上来回切换，最终翻开通讯录，找到联系人按下去。
“凯伊恩，是我。”城主着急地说，“尽快给我弄来实验体，我要最强壮的实验体！”
那边凯伊恩说了些什么，城主听完后怒了几分：“我不管，如果它死了，那我就要让全城的人都给它陪葬！”
然后城主“啪”地按断了电话，他的眼神落在莫林身上，显出几分魔怔，他像重复魔咒似的喃喃说着：“弟弟，我一定会治好你，一定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实验室里，城主离开后，戴着黑框眼镜的□□出现在学生们面前。
他虚浮惨白，头发微卷，腋下夹着一摞文件夹，看起来像个颓废的二次元宅男。
他自我介绍道：“我叫波吉，是你们的教导员。”
说完就继续呆呆站着。
周围的学员们尴尬地等了片刻，一直没等到下句，于是有人带头鼓起了掌。
“好！欢迎教导员！”
波吉微微笑了笑，他笑的时候只有嘴角在动，其他五官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有点怪，但不管怎么说，气氛缓和了些许。
有大胆的学员举手提问道：“导员，我们今天该做什么啊？”
系统向来会给玩家们设置诸多障碍，在游戏的刚开始就试图击溃心理防线，这点在之前的副本他们都深有体会。
比如像现在，进入实验室后可能会让这个诡异的教导员安排若干工作，比如各种为难打杂等等，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和丧尸搏斗的准备。
但教导员微微一笑说：“今天没有事情做，你们可以休息。”
“？？？”学生们一脸问号。
他们听错了吧，这人说的是“休息”吗？
休息的休，休息的息？
“真的没事吗？那我走了。”有个在人群后头的老哥是急性子，他一听□□说完就刷拉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推门而去。
其他学生们试探性地站到门口，□□只是笑着看他们，好像一只木偶。
等人稀稀拉拉走了不少，他才动了动嘴唇，继续开口：“但是在今天下午你们要完成体检，这个非常重要。”
“……”
姚影没忍住骂了一声：“焯！”
这个说话大喘气的家伙，他就知道对方不会这么和善，肯定憋着坏呢。
但陈甘霖听到姚影这话，竟然暂时中断了和徐之应的聊天，转身问他：“你骂他干嘛？”
看那表情，居然还真的有几分好奇的意思。
姚影抱着双臂不高兴地说：“我骂骂他怎么了，他不该骂吗，一个NPC这样讲话。”
“哦，我以为你应该有点自知之明，”陈甘霖指指教导员，又看看姚影，“他至少比你强，人还把话说完了，你呢？你只会说半句。”
“我什么时候……”姚影刚要回怼，忽然想起自己当NPC时的事迹，又紧急更换了内容，“我那是在系统手底下打工心情不好，所以略微有些沉默寡言。”
“……”对，不仅沉默寡言，还阴阳怪气，一股打工社畜的冲天怨恨。
“而现在，我已经脱离了系统的压迫，重新变得阳光开朗。”姚影揪了揪自己白大褂下的宽松T恤和沙滩裤，“所以请你不要再旧事重提。”
“……”陈甘霖无语了一阵，“没准哪天你惹了我，我就要去何春川面前说道说道，让你室友认识一下你过去的可憎面目。”
“你他妈哒就是故意的！报复是不是？”姚影又被他气得不行。
陈甘霖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十分舒畅。
这时，讲话速度堪比树懒的教导员再次发话了。
他转向陈甘霖，对他说：“这位同学，刚刚离开的人员由你负责通知，请务必传达到位，全员参与体检。”
陈甘霖：“……”
刚发现□□这个称呼会被屏蔽，所以又修改了一下下，改成教导员试试（小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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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末日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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