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她的目光旋即投向了不远处的梳妆台。

零零散散的首饰盒旁,一把大红剪子赫然放在中间,像是嘲笑她试图用匕首挑针脚的举动。

“那你等等,我去拿来。”

她小跑到书桌前,拿起剪子把那些密匝的针脚给剪断,不一会儿东西的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是一本平平无奇的册子,可是以这种方式藏在枕头里,那这东西注定不是如它表面那般寻常。

贺稚无心与她共看一本册子,索性等着眼前的少女看完再共享信息。

只见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本册子,生怕弄坏了似的,一页接着一页轻轻翻看着。

这下,虞十六不懂也得懂了。这哪是本册子,这根本就是王夫人的记事本!上面记录了这几个月她暗地里做出的种种,包括种下魔树的那件事。

而引发了洪水瘟疫,惹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位出身除妖世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贺稚见面前的少女脸色变得煞白,眉头皱得都快夹开一个核桃,他扫了一眼她的手,发现连她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着。

倏忽,她骤然松开手,双眼瞪得老大,如惊弓之鸟般受了惊吓。

最后一页,最后一页。

虞十六咽了声口水,全身都在哆嗦着,惊恐万分。

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散发着阵阵黑气。上面还刻着一行有力的字迹:若要成功,切勿多管闲事,让他们查下去。

捋清思路她恍然大悟,这显然是魔界赤宴的手笔。

他在监视她!

贺稚站起身,狐疑地捡起掉落在地面的册子,随意拍了拍上面的灰土。

她刚从惊吓中缓过来,脑海里划过记事本上的血迹和字迹的记忆,她条件反射般按住了他欲要翻开本子的手。

“怎么了,你没事吧?”

贺稚瞧着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好像有些恍惚。

她无力地摇摇头,轻轻地说:“没事,刚刚瞧见个虫子,有点害怕。”

她差点忘了,身后还有赤宴在盯着。

她魂不守舍地移开覆在贺稚的手,有气无力地说了句:“你,你翻吧。不过我可提醒你了,不要突然被吓到了。”

她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有些六神无主。他瞧着眼前少女青白交加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话语,心里升起一道疑云。

他只消看了眼册子的封面,径直翻了起来,越看到后面,她的小动作不停,似乎越来越忐忑不安起来。

他怎么翻得如此快!

虞十六眼睁睁地看着贺稚要翻到最后一面去,她却忽地出了声,试图打断他接下来的举动,

“最后一页就别看了,会被吓到的。”

“虫,虫子就在那一页。要不我们回去再细看吧?”

他面色一顿,将目光移至自己右手的手背上——

她轻轻按着他的手背,指腹柔软,让他想起了清晨的花瓣。

尽管他有亿些好奇,可还是不假思索合上册子,顺势牵住了她的手,心中不免雀跃。

回去再看,也行。

天不遂人意,门外渐渐响起了脚步声,似乎就是往这个方向走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神经绷紧,下意识握紧了贺稚的手。

方才的隐身符已然失效,而他身上只有一张符纸了。

他将两本至关重要的本子往怀里一塞,又抽出仅剩的一张符纸。

门被推开了,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哗啦啦哗啦啦,好像一场被冻结的大雨。

她被贺稚一把环住腰,戏剧性地转了半圈后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神思恍惚,像是撞进一片芳香的花海里。

这次她闻得真切,迎面的茉莉花香,掺杂着些清冽的冰泉味道,巧妙地钻进了她的鼻腔内形成共鸣。

她的双手伏在贺稚的胸口,扑通扑通,一声接一声——

原来是他的心跳声。

慌乱之中,她抬起迟疑的眸子,猝不及防地撞向他的眼睛。

那一刻,虞十六好像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一声声心脏的跳动凝聚成世间一系列美好词语无法比拟的情感——

她只是很短暂地心动了一下。

贺稚紧紧地搂着她。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过她——

发丝乌黑亮丽,像倾洒下来的日光,一寸一寸地轻拂过自己的脸颊,撩拨他的心弦。

他有些害怕,这是他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绪,时而高涨时而颓丧,全被一个人牵着走。

有说有笑的侍女推门而入,在做了一番简单的清扫后,又言笑晏晏地离开,整个过程怕是连半刻钟都没到。

可他们却觉得异常漫长。

她如逢大赦般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大口呼吸。

方才太紧张,连喘息也不敢,生怕被她们发觉。现在她整个脑子有些发涨,昏昏沉沉。

她脸色发烫,支支吾吾道:“我,我们快走吧。”

身体像是中了什么毒药有些酥麻。现在她恨不得赶快离开。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略显慌张的脚步,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掌心,眉心微动,大步跟了上去。

大堂之上,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莫瑶青试图活跃气氛不让堂上冷场。

“夫人的口脂是什么色号,看起来很符合夫人的气色。”

她略显迟疑,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苦笑。她出门时是照过镜子的,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只好涂个大红的口脂遮掩气色。

她瞧着眼前的仙长是个眸如星河的清冷佳人,自然是不会怀疑眼前的女子是在嘲讽她。

相比而言,王氏更觉得是在客套,她讪讪回答:“仙长不施粉黛,却依旧肤若凝脂,我一介妇人倒是望尘莫及。”

莫瑶青本是个冰冷不会夸人的性子,可在短短的一个上午,她也学会了如何眼也不眨地昧着良心说话。

他眉眼弯弯,不缓不慢地喝着茶。

慕词的气场自带着谁都可以接近的气息。可一旦接近,却又会被生生逼退,就好像他天生就带着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距离感。

慕词微微莞尔,轻声细语道:“夫人这是自谦了。”

王氏有片刻失神,眼前的仙长持身如玉洁冰清,襟袍如光风霁月。

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的话,她认为那就是真心话。

这回她真诚地一笑,没有再做推辞。

在场的三人的聊天方式就是:你问我答,适时慕词插上一两句话,周而复始。

虞十六是在这时候进门的,不过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倒是汇聚了众人的目光。

慕词站起身,透着殷勤的关切,“腿怎么了?”

她心虚地侧过头,讷讷出声:“新鞋子有些硌脚。”

贺稚好不容易用灵力给她治好了,没想到就这么点距离,娇嫩的脚后跟又被磨破了皮。

她发誓再也不买中看不中用的鞋子了!

“这鞋子真碍事,我回去就立马换了。”她喃喃道,有些忿忿不平。

贺稚站在一旁静静不说话,眼神里透着些无来由的笑意。

这回可不关他什么事,谁叫她怎么走得那么急?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贺稚漫不经心地坐在客栈房间的书桌上,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慕词垂眸听着,而莫瑶青则坐在一旁椅子上,仔细地翻看着那两本“偷来”的册子。

“我用符纸复制出两本来放到原处了,今晚是揭穿她的最佳时机。”

“嗯,做得好。”

慕词淡淡道,目中流露赞许之色。

贺稚瞥了眼他,又吝啬地收回目光。

他可不稀罕他的夸奖,随意地转开视线。可当他瞧见虞十六沾沾自喜的模样,顿时心生郁燥——

也只有傻子才能被他骗了。

*

许是今早刚下雨的缘故,所以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她驻足于窗边深吸口气,看着客栈楼下人来人往的人群,她莫名有种心安感。

算了,先疗伤吧。

望向桌上的那些纱布和剪子,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旁,踉跄地坐在椅子上,又拖来旁边的一个红木凳子,将脚架在上面,欲脱下鞋袜等着上药。

说实话,要放在以前的话,她可能就随便糊弄一下,甚至懒得处理。可是今日晚上会出任务,可不能拖了大家的后腿。

若是她厉害些,能用灵力疗伤那就好了。

想到贺稚接二连三为她治伤,她不免有些走神。

不过她只在慕词师兄那里学了几天的初级术法,但她的反应力明显要比以前敏捷得多。这也算个不错的反响。

她缓缓将袜子褪去,露出截白藕似的小腿。

虽然伤的是脚后跟,但这里的衣裙实在太累赘,她为了防止裳上也沾上药膏,索性全卷了起来。

这时,门被敲响了。

“门没拴。”

她行动不便,慕师兄他们还在商量对策,想来是客栈小二替她买好药膏给她送来了。

只是门被推开看到来人的那一刻,虞十六蹭地一下就蹿起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记忆涌现,她又回忆起在王府的种种。

而贺稚只能看到她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拨动,好像搅乱了他的阵脚。

阿稚:她摸我手了!(暗喜)

十六:他牵我手了!(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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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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