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
师妹何时改了名字了?
陆映微微一笑,手拍了拍他的肩:“倘若二选一,你以为,星云会选你?”
打蛇打七寸,他二人自然都明了这个道理。
陆映没什么反应,是因他晓得只要姜弗月在他身边,他便会竭尽所能去保护她。
而顾景却是强撑着。
他压根便猜不透慕星云。
况陆映此话原是指宗门与顾景间二选一,用意乃是警告他莫要以歪门邪道之力做出对宗门有害之事。
而顾景却误以为他所言乃是他二人,一时对他更为敌视,内心妒火煎熬,对他愈恨。
顾景拂袖离去。
身后,去找沈盈蹭果子的姜弗月回来,将颗李子递给他:“他说什么呀?”
陆映摇头:“无事。”
见她脸颊上有红色的汁水,知晓大抵是与沈盈玩闹时沾上去的,他伸手替她抹去。
叮嘱:“你离顾景远些。”
姜弗月点头,看起来自然极了。
可她心里想的其实有些多。
她方才去向沈盈探听,从前的陆映对原身是何种看法。
为防她怀疑,她尽力掩饰:“十年太久了,我都有些忘了师兄从前的样子,他如今还对我这样好,我以前那样做太过分了。”
沈盈瞪大眼睛,一拍手:“就是嘛,你以前太过分了。各种辱骂师兄,视而不见,还让他当众出丑!”
望见姜弗月眸中的不可思议,她又心虚:“不过我也多是道听途说。”
“你放心,阿月,虽然你做过错事,但咱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相信,你那段时间一定是犯了癔症。”
姜弗月僵笑:“是吧……那师兄真是宽宏大量。”
“哎呀,师兄对你最好啦,不说他先前冷冷的,现下变回从前的年纪,便更宠你了。”
“谁让他从小就养着你呢。”
姜弗月心中震惊。从小就养着是什么意思,是说陆映把她当孩子养吗?
可这样深的感情,再问下去便实在不合常理了。她只能不再问了。
若是自小由他养着原身,难怪陆映一眼就瞧出她的身份。可之前他在小机缘地中说他想杀了她,后来又说想杀的另有其人,并非针对她一凡人——
难不成……在她以前便有人夺舍了姜月?
所以大家才说她性情大变,所以陆映才不吃惊于她的突然出现。
她脑子乱糟糟的,然而眼下仍是鬼王一事更为棘手,便只好在心中按下疑虑。
姜弗月却不知,沈盈虽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她这般询问,与那等失忆之人别无二致,且又如此心虚。
这下子,她决定待回宗门后要自己去天命堂瞧一瞧。
*
众人聚在一起,最终决定为鬼王设下一个圈套。
将还剩余的灵宝放进最高处的塔尖顶上,又以六把剑作为托引。
而他们剩余之人则是重拾桃枝,以正气为剑,若是能将鬼王引去圈套中,想来即使不死,也必是一次重击。
他们将一切都布置妥当,便静候鬼王出现了。
然而也不知是方才那一次惊吓了它,亦或是出现的时机有间隔,迟迟都不见鬼王出现。
然而此时只剩下半日时间,还有一关轮回没有过。
众人都有些焦躁不安。
毕竟谁也不想被关在这幻境里过完一生。
很快,变故发生了。
执法堂麾下弟子周期,因恐惧于此次幻境有两名同门陨落,竟不管不顾地朝交界处疯狂捶打。
他的精神已接近崩溃。
而此处鬼物众多,能附身修士的自然也不在少数。
先时他们内心坚定,阳气又重,因而无法接近,此刻周期的所作所为,正让鬼物们有机可乘。
沈盈被吵得头疼,她捂着耳朵:“周期,你别叫了!你一叫那些鬼也跟着叫!你不知道我怕鬼吗,我都这么冷静,你一个男人干嘛呢!”
周期捶打交界处的手忽而停了下来。
他的双手已然血淋淋。
往下一滴滴地落着鲜血。
气氛诡异。
张钦往前一步挡在沈盈跟前,面色凝重。
不对劲。
周期缓缓回头。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只见原本还算得上清秀的脸上五官胡乱扭动,皮肉之下浮现出手、拳头或鬼脸的形状,而他的双眼眼黑逐渐变小,渐渐地竟只剩下了眼白。
“你怕鬼?”他咧嘴笑。
沈盈一张脸霎时变得苍白,抓着张钦的袖子发抖。
活见鬼便算了,如今自己的同门都当鬼了,这真是晴天霹雳。
姜弗月也咽了咽口水。
老天在上,她以前看恐怖片都没看过这么限制级的画面!!!
余下几人面色难看。
原本有个鬼王便很是难办,现下又来一个附身的鬼。
要想杀鬼,须得杀人。
可同门之间,谁能痛下杀手?
且他们所有能用得上武器灵宝皆是用作了圈套,此刻手中的桃枝只对鬼物有效,对人却没什么用。
只是幸好,“周期”亦没有武器。
他问完沈盈,便开始踱步向他们走来。
一开始是踉踉跄跄的缓慢,大约是不适应这具身体,后来便是拔腿狂奔——他的目标唯有一个沈盈!
沈盈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鬼离她越来越近——
正是此时,陆映第一个出手。
他技艺精湛,又有凌波剑法加持,那没什么杀伤力的桃枝抽在“周期”身上,亦是起了一股鞭鬼的浓烟。
见此,慕星云、顾景、张钦亦是迎了上去。
四人不断变换方位,将“周期”牢牢困在中间。然而虽能抽他打他,却不能真正地杀他。
姜弗月见局势僵持,忙将沈盈拉起来,道:“可有什么驱鬼的道具,无论如何要先将鬼驱逐出他的身体。”
沈盈白着脸回忆,眼里忽而冒出光亮:“当真有!我灵戒里有黑狗血与大蒜——”
“……”是很符合她怕鬼的人设,但是对付这种会不会没什么效果?
沈盈见她无语,又加上:“制成的挂珠,共有一百零八颗。”
这原材料实在是匪夷所思。
沈盈瞧出她不大相信,道:“乃是上品天狗的血与极品蒜瓣制成,这两样在整个通州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不管有没有用,现下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姜弗月道:“那快拿出来。”
沈盈却哭丧着脸:“我想应当对鬼王有用,便尽数放在了那塔尖顶上。”
那塔尖,正好与鬼王齐高。方才的圈套,乃是身手最好的陆映布置的。
可此时唯有她、沈盈与狐狸。
沈盈身手虽比她好些,却恐高,上回御剑都抖成筛子了。
腓腓敏捷,但打不开灵戒。
姜弗月望着那几人僵持,心中晓得只能是自己去了。
她咬咬牙,当真开始爬那陡峭的塔尖。
好在这塔坡度虽大,但较为凹凸不平,尚有落脚之处。
她一眼也不敢看下边,只望着塔顶那颗极为闪耀的灵戒。
沈盈财大气粗,灵戒也与其他人的样式不同,此刻也算好事,不然她也分不清。
爬着爬着,便忽而想起头次陆映吊着她蹦极,这回她又迫于无奈攀爬。
在这要人命的书里,她当真是什么都体验过了。
这般安慰自己,塔尖仿佛便没那么难爬了。
待她到了塔尖顶上,心中惊喜,忙将灵戒丢向陆映:“陆映风,接着!拿出挂珠对付他!”
陆映闻声回头,伸手接住,见她一人歪歪扭扭地挂在塔尖顶上,心脏险些蹦出来。
他亲自爬上去过,怎么不知那里对于她有多危险。
然而时间紧迫,他只来得及道句“下来小心”便又回去,依言取出挂珠,被三人掩护着用挂珠将“周期”捆起来。
也许这挂珠当真有点作用,这鬼物身上的焦味当真愈发重了。
眼见起效,四人又用桃枝剑将其牢牢锁起来,不让他动弹分毫。
如此威压,“周期”发出一声尖嚎,身体猛烈颤抖,浓浓黑烟自他头顶传出,腥臭异常。
慕顾张三人与周期乃是朝夕相处,而此时的陆映还不曾认识他,见他们无法下手,他将其压倒在地,膝盖压在他的背上。
他的手抓紧挂珠,牢牢禁锢着他的脖子,即便是听他痛苦吼叫也未曾松手。
另外三人只牢牢抓着桃枝,并不敢看其惨状。
慕星云温柔,却也最重情义。
她心中伤怀。
泪顺着脸颊落下。
很快,“周期”进气多出气少,他不断起伏着身体,口里一字一句地吐出:“小娃娃,倒真是狠心。”
陆映眸色一沉,手上青筋暴起,用力愈重。
只听“周期”爆发出怒号,而后一黑影从他身上窜出——
且瞧那黑影的模样,正是一直不曾出现的鬼王!
陆映反应过来,持着桃枝剑腾空而起:“追!”
鬼王慌不择路,正朝着他们先前布下的陷阱掠去。
只是此刻姜弗月还在上面。
方才她取出灵戒之时,意外发觉他们先时布置的陷阱被一个又一个的小鬼啃噬,竟慢慢偏离了位置,眼见就要分崩离析——
这陷阱何其重要,她心中清楚。
遂她并未急着下去,反支着身子一点点地驱赶小鬼,将几柄剑小心翼翼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那鬼王一见上头有个人,自是惊喜万分。
他先头被顾景的**幡重创,不得已才附身于周期体内,如今又被逼出来,姜弗月于他而言可谓是天降甘霖。
它厉声奸笑,伸出鬼爪,想要故技重施附身于姜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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