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座上的人，一丝不苟，冷漠，瓷器一般质地的苍白脆弱。
垂眼看过来，眉目迤逦却也冰冷，完美到有几分妖异了，让人分不清那镜花水月般的笑意有几分虚实。
“朕有些乏了。”
他淡淡道：“小五小六，你们过来。”
群臣静默，有太监例行公事:“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朝在无声中散去。
随着五皇子和六皇子的离开，渐渐的有些窃窃私语，隐晦而细碎，意味不明。
“……圣上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五皇子确实……”
“……”
“……”
.
御花园，清涟摇晃，疏影横斜。小亭飞檐是庄重的朱红，有亮丽的翠绿点缀着，倒也有了几分生机。
往下，移步换景，假山花木，长廊盛莲。五皇子和六皇子一前一后地走来，向庭中的人行了大礼。
“参见父皇。”
那人伸出手，骨节冷□□致，声音听不出喜怒。
“坐。”
那双平日里用来批览奏折，天底下最尊贵的手，却是不急不缓，为眼前的两人沏茶。
五皇子不敢说话，更不敢推辞。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茶盏，轻抿。
心跳如擂鼓般炸响，又被喉间苦涩压下。两人皆是欲言又止的神情，显然都在绞尽脑汁地为昨日的事想着说辞。
五皇子协同六皇子，在太子生辰宴上给太子下药，企图祸水东引。这般戏码出现在坊间话本中倒是常见，真真出现在这紫禁城里，却是实实在在的皇室丑闻。
都说帝王一怒，尸横遍野。
五皇子悄悄抬眼，瞥见帝王的玄色衣摆，苍白如玉的下颚微微紧绷，然后是淡色的唇。
他如触电般收回视线。
不由地想：父皇这样的人，也会生气吗？
想着想着，心底却不知为何，泛上一丝晦暗不明的复杂情绪来。像是，新雪覆下，凌寒料峭的霜花，偶然散发出一丝淡香。引人沉醉的虚妄，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
令他惊讶的是，一向性格沉闷的六皇子先开口了：
“父皇，此事另有隐情。绝对是有奸人污害我与五哥。”
五皇子没附和，也不敢吱声。心里暗暗思索：他本来准备直接认罪的。不过见老六这样，没准有什么后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皇帝不置可否，淡淡地道：“先喝茶。”
六皇子姬渊琛咬了咬牙，终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然后抬起头，看向那人。
皇帝穿着朱红绣着暗黑暗红龙纹的朝服，眉目的线条尊贵又冷淡。
并不在意六皇子直视天颜的罪过，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孩子，语气依旧干净的没有一丝情绪：
“污害与否，朕自会查明。你们兄弟二人在太子宴上出丑也罢，保全自身也罢，终究要顾忌皇家威严。”
姬明逸岂不知父皇的言外之意，心道不好。事已至此，只能尽量推锅：
“父皇，儿臣与六弟对天发誓，绝无篡位夺权之心，定是有人暗中布局，想让我们兄弟阋墙。”
姬尘并未回复，而是站起身来。
目光看向庭中流水，不紧不慢，“罢了。”
“朕未曾见过关家的二公子。你们既然对太子那么熟悉，定然知晓和太子春风一度的那人是什么样。”
姬渊琛和姬明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愕然。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姬尘的下一句话验证了他们的猜想：
“半月后牡丹赏花宴，你们二人，连同那位关二公子，都不要缺席。”
*
【牡丹赏花宴是一个很重要的剧情节点。】
2366嚼着薯片，摆动着毛茸茸的尾巴道。
它幻化出了虚无的小猫轮廓，依偎在姬尘的袍角，琥珀似的猫瞳一眨一眨。
有些担忧地道：
【宿主，你是第一次做任务，我也是第一次当系统。我没什么经验可以传授的，但只知道一件事：任务者真的很容易爱上任务对象。因为任务对象太美好了。作为天道的宠儿，他们是正义的化身，爱的使者。】
【在原世界线中，宿主您所扮演的角色就是在牡丹花宴上搭上气运之子的。您千万别爱上气运之子呀。】
那人轻笑。
天生一对凤眸，一点泪痣点缀在眼尾，泅着诱人的薄红。
不笑的时候凉薄而淡漠，如同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玉像，一旦笑起来，便是世间极致的缱绻温柔。
不可遇，不可求，引人痴妄。
2366自觉捂眼。
听到那人声音倦怠：
“你不是说，我的任务是扮演渣攻吗？既然是渣攻，和气运之子发生点实质的感情纠葛，又有何干系？”
2366愣了愣。
【因为宿主你虽然是渣攻，但依旧是气运之子故事里的配角呀。气运之子是不会爱上除了气运之子以外的人的。要是宿主爱上了气运之子，就只能被骗身骗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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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世界一：宫廷虐恋文里的渣攻皇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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