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尘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封信。
按照世界线,他本该一脸惊惶地打碎茶盏,然后抓住纪承允的衣襟,愤怒嘶吼:“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不管是一脸惊慌还是愤怒嘶吼,对于姬尘来说,都太高级了。他演不来,就只好蝴蝶过去了。
世界线的时间轴像一把尖锐犀利的琴弦,弦的中心缠绕着气运之子。那些枝跟末节的人和事,天道并不在意。因此,除了和气运之子有着直接关系的情节,其他的大概都是可以蝴蝶过去的。
2366在一旁舔着毛,也没吱声。
姬尘将那信放回桌案。
演不来,就只好跳过。他轻拍了几下纪大将军的肩膀,温声道:
“纪爱卿心系天下,此番报险有功,朕甚是欣慰。”
纪承允这个人,与世界线里的爱恨纠葛,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他本该是一匹在风沙弥漫里厮杀、捕猎的胡狼,在美酒明月里奋力杀敌,再赢得功成名就,天子殊礼。
因为皇帝的一纸诏令,被迫来到了温婉、繁秀的江州,封了个一官半职的,就打发了。世家文人们明面上无不为之感慨,惋惜,利刃蒙尘,蹉跎岁月。
他又怎么能不恨?
这把利刃,过去,现在,未来都不会为皇帝所用。牡丹花宴惊鸿一笑后,利刃开鞘,就会指向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成为讨伐昏庸君主大军中的一员。
姬尘并不在意眼前这位以后会背叛自己。更不如说,是有些期待。
他最喜欢的,就是戏剧性的情节。比如一本书的主人公历经千难万险,达成了天下霸主的称号,结果突然有一天,主人公被人一刀杀了。扼腕叹息。如此一代豪杰,怎么能被一个不知头不知尾的小人物一刀杀掉呢?
寻常人看书带入的是主人公,姬尘也是。不过在他看来,与其成为一方霸主左拥右抱,被人一刀砍死的结局,让他更喜欢。
喟叹一般地:
“朕从未许给你什么。告诉朕,美人,地位,财富。任何你想要的。”
这便是很明白的招揽了。
肩上的力道很轻,似乎下一刻,那人就会抽身离去。
纪承允硬邦邦地站着,身体僵住。
纪家三代从军,军功显赫,在老百姓中声望极佳。到了他这里,又有了黑羽卫的兵令,回京一次请帖不断,是各方拉拢的红人。
皇帝在与摄政王的博弈中,对他进行拉拢,甚至讨好,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不知为何,纪承允心头还是漫上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来。像是,受宠若惊。
离得太近,那人的气息在感官上越发清晰起来。药香,还有一丝极冷冽极幽远的味道,像是,冬天的雾凇,在没有一丝气味的寒冷天际里,孤寂地盛开。
纪承允如同困兽一般,退不得,动不得,心乱如麻。
半晌,他声音沉闷:“属下别无奢求,只求能一直为陛下效力。”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心里很笃定,但姬尘是不太信的。
“无妨。”帝王颇有耐心,“朕给你时间去想。”
无欲无求,从来不是一位聪明的将领该表现出来的。纪承允要做的事,是自己找出自己的软肋,然后将它毕恭毕敬地送到帝王手中。
唯有这样,对他的猜疑,才能一步步,顺理成章地,转化为信任。
2366趴在雕花扶手上,没有错过姬尘垂眸时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它呆愣住,一时忘记了捂眼,把视线转向了纪将军。
毛茸茸的尾巴微微立起,而又蜷缩回一个圈。
然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宿主好像已经进入了状态,很是兴致勃勃?
……
“来者何人?”
“瀛川人士,江万钱。”
“所到何处?”
“不过小酌两杯。”
“喝什么酒?”
“天朝的桂花酿,三十三盏。”
【姬尘的性格,实际是十分恶劣的。
游戏人间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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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宫廷虐恋文里的渣攻皇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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