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梦很长,也比以往任何一个梦都要美好。
这次梦里不只有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还出现了伊达航、诸伏景光和另一个看不清样貌的年轻男性。
他们是警校的同期,入学没多久松田阵平就和那个看不清样貌的男生打了一架,却不打不相识,和他以及他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班长伊达航成为了好友。
五个人救下过被绳子勒住脖子的警官,一起解决便利店里的抢劫,从司机陷入昏迷的大货车下救人,成功陪诸伏景光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用画着樱花的班旗接住了宁愿冲进火场也要救出凶手的诸伏景光……
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
他们志气相投,他们意气风发,短短几个月的岁月,绚烂得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铭记。
毕业的时候,他们四个看着优秀的好友作为代表上台讲话,一边为之骄傲一边也在互相悄悄说些对未来的期盼。
梦很美好,但松田阵平大清早醒后第一件事却是在病房的阳台上抽了半小时的烟。
梦境和记忆的真实感越来越强,到了这次,除了见不到萩原研二和那个连名字都听不见的同期好友让松田阵平能意识到这是屏幕后面的人想让他看到的,其余的种种,都让松田阵平觉得那就是自己经历过的。
他有形影不离的、会一边喊着他小阵平一边挂在他身上的幼驯染,诸伏景光也有个警校第一、受了伤会去找他包扎的幼驯染,班长会一边说不是很懂你们幼驯染一边不经意地秀出自己有女朋友。
太耀眼了,即使松田阵平也是这其中的一员,也依旧觉得,当这五个人一起的时候,实在太耀眼了。
有个词语叫盛极则衰。
他从来不是悲观的人,能说出只会踩油门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悲观的性子。
但松田阵平能猜到。
昨晚诸伏景光说自己“身份暴露”,结合他抓着自己心脏的样子,暴露身份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无论是作为现有记忆的幼驯染还是屏幕记忆里的同期好友,松田阵平对于诸伏景光的结局都会很痛苦,更何况从气质气息来说,今晚医院里的诸伏景光和警校时期的比起来简直不像同一个人,难以想象他曾经经历了什么。
至于松田阵平本人——“一个月前就死了”。
从接受爆处组的邀请那天开始,他就清楚这份职业的危险性。但他向来自信,怎么会有自己拆不掉的炸弹?
结果还是早早就死了啊,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不会真有他拆不了的炸弹吧?
秋天的早晨好像总是有股很好闻的气息,不像夏天即使在早晨也祛除不掉的烦躁气息,也不像冬天早晨凌冽到鼻子都发疼,春天的早晨倒是温度适宜,可是偶尔会觉得甜得有些黏腻。
唯有秋天,清清爽爽,就好像此时地平线上出现的那一抹橙黄光。
松田阵平任由着日出的光线把他裹得毛绒绒。他摁灭了手中的烟,露出了一个很松田阵平的笑容。
“那又如何?”
他知道了自己会早死,大概率还是殉职,难道今天去到警视厅就把辞职报告甩长官脸上吗?
不可能。
松田阵平会尽力找出那个活下去的办法,油门踩到底就没有半途松开的道理。
带着他自己,带着诸伏景光,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活下去。
在心里立下了壮志豪言的卷发警官,来到警视厅就直奔鉴定科。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鉴定科的同事不会再把松田阵平当成什么可疑人物了。鉴定科的坂本警官猜到他一到时间就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报告递给他。
松田阵平直接翻到结论。
“……不是同一个人?”
坂本警官把碟片和粉色卡片还给松田阵平,并且在旁边解释:“这其实只能作为一个参考。不排除有人会刻意改变惯用手,或者锻炼字迹不被鉴定出来。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做,所以常规情况下还是准确的。”
松田阵平把东西收好,认真地对坂本警官道谢:“谢啦,如果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我提。”
没想到看起来像极道大佬的松田阵平这个反应,坂本警官有些受宠若惊:“不用,我本来就是为了还伊达的人情。”
松田阵平拍了拍他肩膀:“那下次我和班长吃饭叫上你。”
回到自己工位上的松田阵平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遍报告,报告写得很详实,松田阵平认为自己请顿饭完全不过分。
这份报告并没有打消松田阵平的猜测,反而从另一方面印证了。
结合坂本警官的解释,如果三木贤治是萩原研二,再加上对昨晚诸伏景光身份的猜测,对方很可能也是在执行秘密任务的公安。
不过这个“如果三木贤治是萩原研二”的前提也还没能得到验证,松田阵平准备午休和伊达航去医院探望诸伏景光的时候问清楚。
他没想到这个想法竟然落空了。
因为诸伏景光是再次醒来了,却完全失去了昨晚的记忆,变回松田阵平最熟悉的那个,与他一同长大的诸伏景光。
又是这样。
和屏幕的事情一样,说不出口。
诸伏景光那双温柔的蓝眸看着他,里面满是担忧:“怎么了,阵平?你看起来很难过,是我让你担忧了吗?对不起啊,我睡了那么久。”
笨蛋吗,哪有人为这种事情道歉的。我不难过,我怎么可能难过。
“那要抱一下吗?和小时候一样。”诸伏景光又问道,松田阵平才恍惚刚刚自己好像说了出口。
小时候诸伏景光失语症还没好的时候,他们被人欺负,打架打得一身伤,松田阵平回家还要面对酗酒的父亲,幼小的诸伏景光没法说话安慰,就只能抱抱小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一手揽着伊达航,一手小心地避过伤口揽住诸伏景光,三个人的脑袋轻轻磕在一起,他们不约而同地笑了。
伊达航拍了一下松田阵平的后背:“什么嘛,松田竟然也会有那么煽情的时候。”
松田阵平不甘示弱地拍了回去:“只允许你有女朋友,不允许我感伤一下啊!”
伊达航纳闷:“这都能扯到娜塔莉?”
诸伏景光笑着看他们来回吵了几句才开口:“所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的?”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对视了一眼,伊达航开口:“我们都想知道在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然后把他和松田阵平之前交换过的案件信息和讨论过的内容也一并说了。
“被公安接手了?”诸伏景光有些惊讶,“但我醒来后还没有公安明面上跟我接触过。”
“明面上”三个字说明了太多。诸伏景光好像看出他们的不快,笑着补充:“至少目前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没什么恶意。”
“至于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诸伏景光上挑的猫眼里有些困惑,“说实话我也有些地方没想明白。”
那天晚上他和另外三名搜查一课的同事分成了两个小组,监守一个凶杀案的嫌疑人,每个小组分别对应着嫌疑人住处的两个出口,他们推测嫌疑人很可能近期会返回行凶现场。
他们从傍晚一直蹲守到清晨,为了不被嫌疑人发现,都是猫在狭小但视野合适的角落里。即使小组里两个人可以自行安排轮流小憩,也依旧逃不过疲惫感。
这时已经准备天亮了,诸伏景光小幅度地换了个姿势来改善有些僵硬的肩颈状态,余光看到斜后方约200米的巷子里有些奇怪,似乎有粘稠的液体溅了出来。
他快速朝同伴作了个手势,自己就悄悄跟上去了。
那个人很敏锐,诸伏景光还没抵达巷子口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有一道银光在墙壁上一闪而过,与此同时还有从血肉里拔出的黏腻水声,然后诸伏景光就看到一个黑影动作轻盈地翻过了墙,一举一动中透出的熟练让诸伏景光心底一沉。
他的职业素养让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这个人第一次杀人,大概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杀人。如果不是被自己发现了,甚至可能连尸体都不会被留下,只不过又多了一个失踪人口罢了。
而且这人虽然用的是冷兵器行凶,但是腰侧那个不够自然的弧度显然是随身携带了枪支。
诸伏景光连忙用耳机联系上同伴,让他过来巷子看看受害者情况如何,自己则脚步不停地往嫌疑人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对方在自己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停了一下,似乎想转身,但很快又继续沿着原方向跑。如果不是他停了这一下,就那个足够复杂的路线,诸伏景光还不一定能追得上对方。
去巷子查看情况的同事这时在耳机里反馈说被害人已经当场身亡,身上只有一处脖子的致命伤,从现场和时间推断来说确实是这个人动手的。
诸伏景光追着对方到了一家废弃建筑,在他跳上窗台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射击时机。
但等诸伏景光掏出自己的配枪对准这人的心口时,他自己的心脏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在警校时射击成绩一直保持第一的优秀警官第一次出现拿枪不稳的情况,射出的子弹没入眼前这人的肩膀。
与此同时爆炸声响起,他被冲击着往后倒去,后脑一痛就失去了知觉。
“你心脏是有什么问题吗?”松田阵平想起昨晚诸伏景光的表现,连忙追问。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今天安排我做检查的护士也说了,我昨晚醒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心脏很不舒服,所以今天除了常规检查外,重点要检查心脏和头部。但是除了头部淤血还没能完全散去外,心脏一点问题都没有。”
青年蓝色的猫眼里写满了疑惑:“医生跟我说,我记不清昨晚的事情应该是脑部淤血导致的,至于心脏大概率是心理问题,建议我找心理医生进一步做检查。”
听到“心理问题”,松田阵平愣了一下。自从外守一被逮捕后,诸伏景光最大的心事解决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心理障碍了。
但他毕竟因为这件事患过失语症和轻微失忆,有着长达十几年的心理阴影,还真不好说心理问题已经完全痊愈了。
只不过问题发作总有个诱因,按照诸伏景光的陈述,他只不过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追捕行为,即使过程凶险,但是也没有太特别的地方。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诸伏景光还有一点没说,就是他朝着对方开枪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对方对自己很重要。
就好像那一枪打下去,会比朝着自己心口开枪还疼。
hagi:再不放我出场和小阵平见面,我就要闹啦!
我:下章给你,给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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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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