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字,像是一张看不见的标签,贴在她背后。
她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我们海景最好的一间套房。”经理推开门,“宋总提前说过要布置一下,您看看还满意吗?”
房间里灯光极暖。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圆桌,上面已经布好餐——雪白的桌布,银边餐具,一只小巧的蛋糕安静地放在正中,蜡烛还没点着,像等人落座才肯发出光。
落地窗前摆着两张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个矮几,上面是开好的红酒和两个杯子,酒液在灯下是极深的一轮红。
顾念晚怔在那里。
“这是……给我的?”她声音轻得像怕吵醒什么。
“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多叫几个小姑娘?”宋临川淡淡道,“坐吧,先吃饭。”
经理知趣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
顾念晚走到蛋糕前,才发现上面的奶油并不是那种卡通小熊,而是简单的一圈白玫瑰纹路,中心用巧克力写着四个字——
【念晚生日快乐】。
她喉咙一紧。
从小到大,她生日蛋糕上写过的最多的字是“生日快乐”,有时候连名字都懒得让店家加,反正一切都只是流程而已。
第一次,有人认真地把她名字写在蛋糕上。
“喜欢吗?”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难看死了。”她鼻尖发酸,嘴上还不肯认输,“谁会送十九岁女生白色玫瑰啊,土不土。”
“我本来打算写‘顾同学十九岁成人礼’。”宋临川很淡地接,“觉得太丑,就改成这样。”
她被逗笑,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不如直接写‘顾念晚别再谈恋爱了’,更丑。”
“好主意。”他点头,“明年的可以考虑。”
“谁跟你有明年啊。”
她小声嘟囔,却又不自觉把那句“明年”在心里悄悄翻了一遍——
好像有人在告诉她:你不是只有今年,也不是只有这一次。
“许愿吧。”宋临川把打火机递给她,“十九岁了,可以许个比‘不遇渣男’更大的。”
火苗“啪”地一声亮起。
烛光在她眼里晃了一下,映出一圈浅浅的金色。
她闭上眼睛。
没人教过她要怎么许愿。小时候是对着工地上的塔吊瞎编,后来是对着课本和试卷默念“别考砸”。她很少有这样可以认真对着火光发呆的机会。
——希望以后,不管谁爱我谁不爱我,我都能站得稳一点。
——希望我不要再被随便丢下。
——希望今天的快乐,不是用来偿还以后哪一场痛苦的利息。
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房间里只剩下暖黄的顶灯。
她睁开眼,正好对上男人的视线。
宋临川的眼睛很黑,灯光落进去的时候,显得有点深不见底。
“许了?”他问。
“许了。”
“许的什么?”
“不能说。”顾念晚伸手戳了一下蛋糕,“说了就不灵。”
他也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道:“那就吃。”
蛋糕很普通,却出乎意料地好吃。奶油不腻,底胚有一点淡淡的柠檬香。她一边吃一边感叹:“宋叔叔,你原来还挺会选的啊。”
“我不吃甜的。”他说。
“那你——”
“问了你舍友。”他语气很自然,“她们说你从小到大最羡慕的就是别人生日有蛋糕。”
顾念晚手里的叉子顿了一下。
“她们还说了什么?”她觉得脸有点烧。
“说你在城郊长大,很少过生日。”他看着她,“说你很喜欢海。”
她一下子抬头:“……所以你才带我来这里?”
“我不算完全没心没肺。”
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项目方案,却偏偏在这时候,落在她心里,像一颗重得要命的石子。
她不自觉握紧了叉子。
十九岁的界限,好像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被轻轻推开了一点。
晚饭之后,海边的风更大了。
宋临川拿了外套,问她:“出去走走?”
“好啊。”她几乎是立刻点头。
他们沿着酒店后面的木栈道往海边走,路灯一盏一盏排开,光打在海面上,碎成一大片银色的鳞。
顾念晚踢着鞋尖,踩过一块块被潮水打湿的木板。
“宋叔叔。”她突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其实挺奇怪的。”
“嗯?”
“一个是刚失恋的小姑娘,一个是……”她斟酌了一下,“工作很忙的中年大叔。”
“你对‘中年’两个字很执着。”
“事实嘛。”她仰头看他,眼里带着点笑,“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老吗?”
“暂时还没有。”
“那你有没有觉得,我很麻烦?”她又问,“会在长椅上喝醉,会被前男友骚扰,会哭,会做很多不‘乖’的事。”
潮水拍在礁石上,发出低沉的响声。
宋临川停了一下,转头看她。
“我不是说过,”他道,“乖的孩子,最容易被欺负。”
“你放心。”他顿了顿,“我会教你,什么时候该乖,什么时候该咬人。”
那句曾经在车里说过的话,被他随手又拉了出来。
顾念晚忽然有点想哭。
“可我现在……”她把手缩进袖子里,眼睛看着黑压压的海,“已经不太分得清了。”
“分不清什么?”
“分不清你是把我当小孩,”她咬了咬牙,“还是当女人。”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不是没有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冒犯、多危险。
可从他递纸巾给她开始,从他在校门口帮她挡回那一巴掌开始,从她第一次躲在被子里翻他的聊天记录开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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