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
宋知带着陈溺驱车回到警局,两人刚一下车,就被大门口停的一辆白色桑塔纳吸引了视线。
“这谁的胆子这么大?敢违停在警局门口。”陈溺咋舌。
看到这辆车,宋知脸色凝重,她走上前,轻抚车身,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有一个胖胖的辅警刚好从警局出来。
他看到宋知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说道:“宋队!快去会议室,现在就差您了。”
见宋知一直盯着这辆车,他凑近低声道:“这是省刑侦总队大队长的车。”
“嗯,我知道。”宋知若有所思,她用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前盖。
宋知当然认识这辆车的主人,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被下调到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宋知扭头问。
“半个小时前吧。”胖辅警看她一幅熟练的姿态,他眼珠转了转,试探道:“你们认识?”
“我师傅。”宋知收回摸车的手,她直起身,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还没等胖辅警继续问,她就说:“我先进去了,你忙你的去吧。”
说完,也不等对方什么反应,她朝陈溺做了个跟上的手势,然后大步向前。
陈溺看了眼表情僵住的胖辅警,默默跟上她的步伐。
进入大厅,会议室在三楼,宋知先给陈溺在大厅找了个位置坐,然后嘱咐道:“你先在这等一会儿。”
“好的。”陈溺乖乖点头。
等宋知走后,陈溺就像是离了母亲的幼鸟,她有些坐立不安。
冯余祥为什么要见自己?为什么他杀了人还要给自己发短信?
明明他们只见过一面。
等会儿她势必又要被详细问询,如果和之前说的话有出入,到时候...
陈溺想到这儿,头都大了,她焦虑地开始啃指甲。
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事情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了陈溺的想象,先是许知安坠楼,再是...
等等...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昨天在小树林叫王穗出去的人,就是李行。
现在人被歹徒捅进医院,如果不是自己和万淮刚好碰见,他必死无疑。
就像吴怀峰一样。
如果说李行被袭是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所以杀人灭口。
那吴怀峰呢?
陈溺回想起和吴怀峰的最后一次对话,他当时对天台的钥匙十分在意,如果说钥匙只有一把,那他在见到自己再掏出一把钥匙时,就不会那么淡定。
所以,钥匙绝不止一把。
陈溺从兜里摸出钥匙,她垂下眼眸,手指摩挲钥匙的纹路。
既然如此,那冯余祥找自己的目的难道是为了这把钥匙吗?
天台的钥匙有什么重要的...
除非...
这把钥匙不止能开天台的门。
“叮咚......”
兜里的手机铃响打断了她的沉思。
陈溺拿出手机一看,打来的人是周晓晓,她想起在信号塔捡起的那张明星卡片。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接通。
怎料。
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周阿姨的声音:“喂?!小溺!”
那边的环境嘈杂混乱,听起来很吵,周阿姨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吼。
“周阿姨?怎么是你......晓晓呢?”陈溺疑惑。
“啊?吃饭?我吃过饭了!!”周阿姨没听清楚,她答非所问。
“不是吃饭,我是问晓晓呢?!!”陈溺只好加大声量。
“哎呀!我们在老家,我这正在驱邪呢!小溺快把生辰八字告诉我!”周阿姨说到后面有些急,“大师正在这呢!我给你也求个平安符!”
驱邪...
陈溺差点就忘了,周阿姨这一遇到事就要跑回老家驱邪的毛病。
她还想着和晓晓一起商量对策,看样子只有等她明天回来了。
“我就不用了啊,谢谢周阿姨!驱完让晓晓回我个电话啊!”陈溺嘴角无语地抽搐。
生怕周阿姨又要开始给她洗脑什么驱邪**好,陈溺几乎是说完就挂了电话。
突然。
大门口进来几个警察,他们行色匆匆,每个人手上都提了不少证物袋。
看样子是找到冯余祥的关键证物了。
......
审讯室内。
因为宋知还在开会,负责审讯的是经验丰富的周警察和年轻警察郭铭轩
案件抓到嫌疑人是第一步,拿到关键口供则是最重要的一步,这对最后法庭的审判结果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冯余祥成了砧板上的死鱼,没有任何能狡辩的借口。
“重新交代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周警察率先开口。
这是他们第二次审讯,冯余祥在第一次审讯中只承认自己杀人,至于杀人的原因和过程,他一概不说。
这对案件的进行很不利,如此浅薄的口供随时可以被推翻。
“不是我想杀他!是他逼我的!”冯余祥情绪激动,唾液齐飞。
他甩着手铐不断敲在桌椅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周警察对此见怪不怪,他呵斥道:“你冷静点,好好说!你坦白从宽对之后的量刑有很大帮助。”
冯余祥听到这话冷静了下来,尽管知道周警察可能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心存希望。
他以为自己杀吴怀峰一事做的天衣无缝,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目击证人。
真要被定了案,那就是死刑没跑了。
“我说...我说。”冯余祥作出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吴怀峰威胁我,他非要我对警察说天台的钥匙是我给的,我一想,这事可大了,我不愿答应他。”
“他怎么威胁你的?”周警察问道。
说到这,冯余祥突然平静下来,面无表情:“对,我杀了人,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他的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每次问到这点,他都只承认自己杀人,至于吴怀峰怎么威胁的他,他闭口不谈。
周警察只好绕开话题:“你用什么工具杀的?怎么杀的?”
“刚开始他说要跟我商量,让我去小树林,迫于压力,我只好答应他,后来我们在小树林发生了争执。”
“因为我是清洁工,所以身上一直都备了垃圾袋,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就掏出袋子蒙在他头上,没一会儿,他就躺地上了,我一下子慌了神,以为自己杀人了,就跑了。”冯余祥声泪俱下。
和所有杀人犯一样,冯余祥也有重返现场的臭毛病,当有人发现尸体后,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近距离围观尸体。
这也让他发现了不同的地方。
——尸体伤口的刀痕变了。
这意味着现场不止一个人,冯余祥打的算盘很简单,他只要掩饰自己不是蓄谋犯罪,而是激情犯罪。
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伤口的刀痕上,那么真到了开庭宣判的那一天,他只要反口咬定吴怀峰不是窒息死的,那么,在没有发现凶器的情况下,或许能有所转机。
“目击证人说你当时身上带了把刀。”周警察将证物袋里的刀展示给他,“是这把吗?”
“是的。”冯余祥老实说道,他是真不知道目击证人还看见自己带刀了。
他接着解释道:“我是觉得吴怀峰这么晚约在小树林很奇怪,晚上还在下暴雨,这个刀我是带着防身用的。”
“防身?”周警察一点都不上当,谁防身专门带把弯的菜刀,“这刀从哪里来的?”
“我是两个月前在红桥批发市场买的。”冯余祥一板一眼回答。
“买了干什么用的?”周警察追问。
“切菜。”冯余祥说。
周警察有些头疼,他清楚地知道冯余祥的所有回答都是有所准备的。
将三分真七分假的犯罪事实混在一起,更何况,他们在现场勘察时,也发现了还有其他人的痕迹,
“那你再说说,为什么杀了人要跑,不选择自首?”周警察说。
“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冯余祥畏畏缩缩的。
周警察接着问:“你打算跑去哪儿?”
“我没想好,随便买的票。”冯余祥低下头。
“你想出国找你儿子是吧。”周警察点明。
能够出国的通道不单是老老实实的办签证坐飞机,很多犯罪分子都会选择“走线”偷渡过去,而梧山市距离隔壁的国家仅一步之遥。
听到周警察的话,冯余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没想到警方那么快就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在国外。
“没有,他早就不认我这个爹了。”冯余祥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是吗?”周警察表示怀疑,他打开一叠资料,上面是手机号的通话记录,“189****1642是你的手机号对吧。”
“在吴怀峰死之前,他打电话给了王穗,没几秒,王穗又打电话给了你,所有的通话时间,和你去小树林的时间都能吻合,更何况,你今早还打给了你儿子。”
“唉...这可不能乱说啊。”冯余祥佯装惶恐,手里却开始玩弄手铐,“我可没说这是我的手机号。”
冯余祥是个很谨慎的人,平常都用的两个手机号,没实名的那个用来联系王穗等人,而实名的手机号则用来日常社交。
“那你是怎么和吴怀峰约着去小树林的。”周警察问。
“白天口头约的。”冯余祥伏在桌面,身子前倾,“警官,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已经认罪了。”
确实,他坦白的过程和警方查证的一样,至少对了一半,只是有很多细节对不上。
再有一点就是,他们怀疑冯余祥不是第一次杀人。
他绝对是个老手。
周警察沉默片刻,突然开口:“你知道王穗早上已经被我们问询过吗?”
冯余祥一愣,他冷冷说道:“然后呢?”
“你不好奇她跟我们说了些什么吗?”周警察手指敲了敲桌面。
怎料,冯余祥眼珠子在他身上扫视了一遍,他大笑:“一点也不好奇。”
他太了解王穗,在没有把握之前,绝对不敢出卖自己,更何况,如果真的有什么被警方掌握,那绝对不是简单的问询能解决的。
王穗也得进局子。
“这样吧,你不是想见陈溺吗?”周警察提出建议,“告诉我,吴怀峰到底是拿什么威胁你的。”
冯余祥耸了耸肩:“其实不见也行。”
周警察从证物袋里又拿出一个手机,这是吴怀峰的手机,他试探:“你要是不急的话,怎么会早上给她发短信?”
“短信?我可没发什么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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