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凌晨12点。
“铃——”
老年机独有的超大铃声响起,把本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冯余祥吵醒。
黑暗中,冯余祥浑身散发着暴躁的气息,他眼也不睁,在床头摸索到手机直接一顿乱按,烦人的铃声消失,他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下一秒。
“铃——”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简直就像催命符一样。
“吗的,谁隔这儿半夜发疯!”冯余祥嘴里骂骂咧咧,他抬手拉灯,微弱的白炽灯亮起,将这拥挤破败的清洁间衬得更加寒酸。
他看着屏幕显示的“吴怀峰”三个大字,心里的火更是蹭蹭地升起。
“这死瘪三!又给老子打电话!”冯余祥脸色阴沉。
白天时,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没想到吴怀峰这小子贼心不死,居然又想喊他背锅。
冯余祥想起平日里吴怀峰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一阵窝火。
都是王穗的狗,呵,爬上床就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冯余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甘,他跟王穗认识地更久,是她的邻居哥哥,从小看着她长大。
王穗这女人从小就是菩萨面毒蛇心,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再转头把救她的农夫咬上一口。
不巧,他就是那个农夫,甚至心甘情愿地被她当狗使唤。
真是一根贱骨头!
冯余祥在心中唾弃自己无数次,但每次当她遇到事,还是会乖乖照做,甚至愿意为她杀人。
如果说年少时是图她的样貌,到后来则是被她的手段折服。
钱嘛,怎么都不嫌多。
“铃——”
直到铃声消失,冯余祥都没有接起电话。
他面无表情地起床,将衣服穿戴整齐,他来到厨房,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弯菜刀。
他坐在小板凳上,弯着腰,将本就锃亮的弯菜刀放在磨刀石上,机械地重复同一个动作。
他在等。
等一通电话。
一直耐心地磨了十来分钟。
终于。
“铃——”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显示王穗来电。
冯余祥无声地笑了,他太懂这娘们了,一旦受到威胁,必定是要斩草除根。
吴怀峰这小白脸,还真以为王穗是好招惹的。
“喂?”冯余祥慢悠悠地接通手机。
“冯哥,吴怀峰刚刚打电话威胁我,我好怕啊,呜呜呜~”手机那头传来王穗装模作样的声音。
明知道她是装的,冯余祥的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年少时的面容。
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下垂,双眼含泪,楚楚可怜的摸样。
当初她没少对着自己用这招。
"知道了,我会搞定他。"冯余祥不想再跟她多话,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脱不了她的干系。
要不是自己手上有她的把柄,早就被卸磨杀驴了。
他对王穗那是又爱又恨,对吴怀峰则是纯纯的厌恶。
“我也曾金马玉堂,我也曾瓦灶绳床~”
冯余祥心情愉快地唱了两句戏曲,他把菜刀拢在怀里,来到窗前,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玻璃上。
像是老天爷为他独奏的打击乐。
水珠不断顺着玻璃滑落,划出无数道细线,模糊了视野,手指轻触冰冷的玻璃。
他不禁在心里叹道:下雨天啊,真好,省事。
“铃——”
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破坏了冯余祥的好心情,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吴怀峰那个狗东西。
他按下接通键。
手机那头传来吴怀峰得意洋洋的声音:“咳咳~小穗说了,这事儿啊,还得你背锅。”
“......”冯余祥不语,他低着头,宛如情人般抚摸锐利的刀锋。
玻璃上映照出一抹寒芒,冯余祥身上的气势和平时截然不同,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清洁工,更是像一只结网蛰伏的毒蜘蛛。
日常里不起眼,毒起来真要命。
或许是见冯余祥没说话,吴怀峰又接了嘴:“唉,我也说了这个事是我的问题,不过小穗说她习惯了我的伺候~”
惺惺作态的声音仿佛被老年机放大了无数倍,不断回荡在这狭小的屋子里。
一团不知名的怒火从腹部一路烧到头顶。
“呵呵。”冯余祥冷笑一声。
上赶着送死,我成全你。
“学校这边有警察,不方便出去。”冯余祥的声音宛如恶魔低语,“不如你来小树林找我,我们商量一下细节。”
“咳,这还下着雨呢...”吴怀峰语气迟疑,他不是很想在暴雨天出门。
“你来不来?”冯余祥面无表情。
“啧...行行行,我现在过来。”吴怀峰心里不爽,自从他攀上王穗,平时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这该死的清洁工!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冯余祥直接挂断电话。
他的心情突然又好了起来,摇头晃脑地继续哼起了歌。
“你笑我名门落魄,一腔惆怅~怎知我看透了天上人间,事态炎凉~”
冯余祥边哼歌,边悠哉哉地穿上雨衣,带上钥匙,临走时还抓了个塑料袋揣兜里。
弯菜刀则被他拎在手里,藏在宽大的雨衣袖子中。
他把门“嘭!”地一声关上,提前出门踩点去了。
暴戾的闪电宛如无数条银色长鞭,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冯余祥穿着雨衣行走在校园中,宽大的帽檐遮住他半张脸。
现在快接近年关,各个片区的警察局都忙得飞起,再怎么抽调轮班,偌大的校园里总会有疏忽的地方,更何况是暴雨天的深更半夜。
冯余祥到了小树林后,他先在里面转了两圈,很快就看好了位置。
这里树木围绕,地势平整,路灯的微光刚好会泄露几丝在这里。
嗯,这是块好地方。
他在这里静静等了一会儿,吴怀峰姗姗来迟。
吴怀峰打着把格子伞,一来就破口大骂:“咳咳!下这么大的雨!非要来这儿干什么!去你住的地方不行吗?!”
“那可不行。”冯余祥对着他微微一笑,低声道:“不方便。”
“啊?什么?!”雨声嘈杂,吴怀峰没听清,他凑上前。
“不方便…”冯余祥话还没说完,他猛地暴起朝吴怀峰头上套了一个塑料袋,然后一脚踹上吴怀峰的膝盖。
“扑通——”毫无防备的吴怀峰被踹倒在泥地里,冯余祥紧紧扯着塑料袋,强有力的双臂将他牢牢锁住。
“要你的命!!”冯余祥接上未说完的话,面目狰狞。
“唔!唔唔!!”
吴怀峰拼尽全力地挣扎,暴雨不断落下,湿滑的泥地里让他没了重心,只能任人宰割。
“唔!额唔!!”
他双手不断扒拉仿佛焊在自己脸上的塑料袋,缺氧却让他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
很快,吴怀峰的双手无力地滑落,他失去了意识。
雨水一刻不停歇地继续落下,昏暗的小树林里只剩下一个站着的身影。
“赫赫…”冯余祥力竭,他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暴雨不断拍打在他的脸上,雨水流进嘴里,苦咸的味道充斥舌尖。
这一切却让他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哈哈!”冯余祥爽快地笑了两声。
然后。
他低头看了眼静静趴在泥地里的吴怀峰,突然抬脚泄愤地猛踹了几脚。
冯余祥边踹边骂:“死瘪三!平常对老子呼来喝去的!你算他吗什么东西!!”
踹完,冯余祥松了松筋骨,他走上前蹲下,用手指感受吴怀峰的鼻息,确认人死后,他就像拖死狗一样,把吴怀峰拖到自己之前规划好的地点。
——刚刚吴怀峰挣扎时难免偏了些。
冯余祥摆正吴怀峰的尸体,他拿着弯菜刀在半空中虚虚比划了两下,像是在找什么位置。
确认好后,他半蹲下,手里的弯菜刀猛地捅进吴怀峰的腰子。
“噗嗤!”捅进去后,刀子甚至恶意地还在里面搅了两下。
温热的鲜血溅在手上,冯余祥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嘴里又哼起了戏曲:“南山藏傲骨~偾事写群芳~”
“噗嗤!”他边捅,边唱,“字字皆血泪~十年不寻常~”
...
一连捅了几刀后,他收了手。
“啧。”看着刀面上的血迹,冯余祥嫌恶地撇了撇嘴角。
他挥手甩了甩菜刀,之后就着雨水冲洗。
待清洗干净后,冯余祥站起身,绕着吴怀峰的尸体走了一圈,静静欣赏自己的“杰作”。
“完美。”他赞叹道。
冯余祥收好刀,双目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后,他抬脚离开这里。
路过吴怀峰带来的那把格子伞时,他两脚给踩了个稀巴烂。
......
清晨六点,学校的小树林里。
吴怀峰的尸体旁边站了个高高的男人。
他双手揣兜,外套大大敞开,内里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他完美的肌肉线条和劲瘦的腰身,显得很是放荡不羁。
“哈。”男人不屑一笑。
“这模仿手法也太拙劣了。”他从靴子里掏出弯刀,在吴怀峰发白泡涨的伤口上又新添了几刀。
“这样才对嘛。”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颗树下传来一道男声催促:“快点,走了。”
男人收起弯刀,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吴怀峰的手机掉在地上。
“等等...”他随口回应,弯腰捡起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我给陈溺发条短信,吓吓她。”
引用:我也曾金马玉堂,我也曾瓦灶绳床。你笑我名门落魄,一腔惆怅,怎知我看透了天上人间,事态炎凉。南山藏傲骨,偾事写群芳,字字皆血泪,十年不寻常。身前身后漫评量,君试看真真切切虚虚幻幻,啼啼笑笑的千古文章,千古文章。 -- 京剧《曹雪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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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罚罪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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