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林希先生。”他递过来一个钱袋,笑道:“昨天说好的‘打钱’”
林希瞅他。
实诚人。
诺亚低头看自己,打扮跟昨天没变化,他在看什么?
林希接过眼前的钱袋,递给一旁的男人,嫌弃道:“喏,够你的精神损失费和那一堆破烂的瓶瓶罐罐钱了。”
男人接过钱,啐了一口,走人了。
地上躺着昨晚的死尸,诺亚道:“这名青年的身份尚未确认,刚才我已经联系了教会执法庭,很快就会有结果。”
林希:“你让他们派人到城里妓院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诺亚点头,又道:“还好你来了,昨天走得匆忙没有留下联系地址。公爵最近为了嗜血怪物的事很是头疼,所以让我拜托你帮忙调查。”
林希打了个哈欠,他昨晚一夜没睡,天不亮就来了执法公会。
“食君之禄,分君烦忧。乐意之至。”
上班第一天,林希被安排的任务是混在奥克塞尔的学生中间帮公会抓嗜血怪物保护学生安全。他看上去长得很像学生版福尔摩斯?
“院长,执法公会特意来打招呼,但西边没有空宿舍了,我们把他安排在哪里?”一个工作人员站在办公桌前对白发苍苍胡子打卷戴着金丝圆眼镜的老头说。
老头捋了捋胡子,沉吟道:“公会亲自来打招呼,没有也要腾出房间。暂且把他安排在东边吧。”
林希甫一踏进宿舍区,成排精美的学生公寓映入眼帘,工作人员将一把开着花的钥匙交给他。如果林希没看错,这花叫绯红泣蕊,血族圣物,自从出现在血族人气跟野玫瑰不相上下。不过绯红泣蕊可比野玫瑰好养多了。
接过由花梗和花头组成的钥匙,林希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房间繁复华丽。复古风格的家具地板,天花板的教会浮绘,墙上挂着的报时钟鸟,繁杂精美的窗帘和床幔,一张大床横亘在房间中央。
除了四角床柱和椅子上雕的光屁股小人有点不雅,整个房间的基调以浅棕为主,风格沉稳、古典、自然。
“到底是贵族学院,学生宿舍装得这么壕无人性。”
收拾好行李,林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从脖颈处掏出一枚尾戒,吊绳消失。
他把尾戒套在左手尾指,很快,金头发蓝眼睛白皮肤、深邃的五官和浓密的体毛消失,床上躺着的男人从头到脚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完全沉静典雅的标准东方人长相。
其实昨天嗜血怪物的变幻术让他想起了手里的这个东西,同是能改变外貌、伪装成形形色色不同的人。不同的是,那团血雾中的人影,可以不借助任何媒介,变化多端。
咚咚咚
林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人已经恢复金发碧眼的模样,打开门,一个小胖子站在门前。
红头发,棕眼睛,小雀斑,蒜鼻头,看上去像童话故事里生活的路人甲。
“同学,有什么事吗?”林希如沐春风,声音和煦,小胖子大抵没怎么主动搭讪过,他问一句竟就脸红:“你、你好,我叫托马斯,住在、隔壁。听说,你是……”
他停顿了下,努力使自己把句子完整表达清楚:“万中无一的,白魔法师,精灵与、人类混血,所以就,想来,认识一下。”
“你好,我叫林希。就读于奥克塞尔日间部二年级,你呢?”
“我在日间部,一年级。你,比我,大一级、那、那我该叫你,学长才对。”托马斯两眼亮晶晶,道:“学长、是从其他学院转、转学过来的吗?”
“嗯。”林希让开身子,“进来说吧。”
小胖子受宠若惊,然后狂摆手,道:“不、不用麻烦,我说两句就走。”
“嗯?”
托马斯吞吞吐吐道:“室友不喜欢、我太晚回去,会、吵到他睡觉。”
“用不了几分钟,没关系的。”
“可、可是”
“你很怕你室友?”
“不、是。”托马斯说,“就是我、这样。”他指指自己嘴巴,丧气道:“每次吵架都、说不过他。”
林希:“这样啊,你的结巴是天生的吗?”
托马斯垂下眼睑,小声说:“小时候就,这样。”
恰在此时,走廊拐角处一个穿着深蓝色校服,打着领带,肩扛书包的男生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过来。远远见托马斯站在他门前眉头便皱起来:“你怎么还不回寝室?快十点跑出来跟人聊天,你很闲?”
托马斯显然有点慌乱,比刚才结巴得更厉害了:“我、我以为、以为你——”
男生不耐烦地打断他:“以为我不会回来是吗?别人寝室这么好你干脆申请跟他一起住好了。”
林希:“恕我冒昧,阁下是?”
托马斯忙介绍道:“他、他是维克多,皇室的,大殿下。”
林希点点头,随即他又对维克多介绍道:“他是林希,公会的,贵宾。”
“林希·费尔南德斯。”林希替他补充,然后微微一笑,伸出手:“幸会,维克多·弗里曼殿下。”
维克多勉强伸出手跟他浅握一下,随后便对着身边的小胖子开炮:“不好好呆在宿舍,你是成心给我制造麻烦等着我出来找你是不是?”
“不、不是!”托马斯忙摆手,一脸歉意道:“我、我听说,有新同学,搬过来,所以才,来、看看。”
“认识人家吗就看看??”维克多拽起托马斯胳膊往回拖,边拖边道:“以为自己多招人稀罕……”
林希从刚才到现在听得眉头直皱,长子尚且如此,弗里曼皇室的礼貌礼仪都是摆设吗?
两人拉扯间,托马斯听见林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托马斯。”他下意识回头。维克多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有明天的课表吗?”
“暂时,没有。”
“我刚到这里还不太认路,明天可以请你做我的向导吗?”
“他没空。”维克多不等托马斯回答便一口替他回绝。
托马斯扭头控诉:“我、有。”
维克多盯着他,语气斩钉截铁:“明天你陪我去上课。”
“我、不去。”几次三番被当着新同学面撒气,托马斯终于有些恼了。
维克多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怒目而视,吓得小胖子瑟瑟发抖,但仍梗着脖子强撑。
林希大抵明白像维克多这样的皇室子弟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很少被人这么忤逆。
“你为了这个刚来的小子,丢下我去陪他??”
托马斯表情都要扭曲,努力而笨拙地表达:“是、是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怎么、现在又,来怪我?”
维克多脸臭得像发酵几天的答辩,抓着托马斯的手死死不肯让他前进一步,托马斯只好别扭着身子,努力对林希扯出一个微笑:“明、明天,我八点来、找你。”
林希满意地眯眼:“好呀,八点见。”那人本就铁青的脸色霎时黑如锅底,拽走托马斯,进门前还能听到他坏脾气的咒骂:“巴巴地滚过去给人家当狗,你最好祈祷他能跟你在奥克塞尔待一辈子,不然他走了有你好看。”
托马斯跟在后面小声嘟囔:“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走我旁边!”
“能吃了你不成……”
第二天一早,八点半,林希听到咚咚声,结果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林希知道肯定是昨晚他挑衅的维克多干的,他化出一根铁丝,对准锁孔左戳右戳,拿出来七扭八扭,再撬,咔哒一声,开了。他扭动门把,下一秒听见锁孔里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
林希皱起眉头,拧了拧刚撬的门,发现又锁上了。
“有点难办啊……”
他掏出尾戒变回黑发模样,从头上拔下簪发的银长簪,“光明女神在上,复制!”
伴随着簪子发出一阵白光,空中白丝变幻无状,咻地窜进锁孔,不一会儿出来幻化成一把钥匙,与奥克塞尔寝室的绯红泣蕊钥匙一模一样。
变回原貌,林希决定还是用吊绳将银簪——也是他的法杖,挂在脖子上。拧开门的同时,门外的小胖子托马斯被他弄出的动静撞到了地上。
托马斯揉着被不小心碰酸的鼻头,“我、刚才敲门、没人应,我,拧不开。还以为你,没醒。”
“久等了。我们走吧。”
“我、我们今天最早的课是九点,只有一节公共课。”托马斯关上门,“学长,二年级的课表你有吗?”
“没有。不过公会打过招呼,我可以旁听任一年级的课程,只要每月修够三十个学时就行。”
林希跟着他穿过寝室走廊,乘坐缠绕在宿舍楼之间的大叶子在各个楼层之间穿梭。精美绝伦的建筑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这种大叶子藤蔓,而它的名字也很形象,就叫大叶藤,鉴于这种植物总喜欢四处摆动叶子,上下左右,高低错落。因此经常被人们当作移动连廊使用。
“听起来,真棒。”托马斯笑道,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不像我,成绩不好、本来应该,上二年级,考试,没有通过。只好留、留一级。”
大叶子上风很大,林希有些站不稳,托马斯扶住他胳膊。
“你晕,叶子啊?”
“呃。不太习惯。”林希站稳之后拍拍他肩膀道:“东方有句古话‘大器晚成’,区区一次考试算不了什么。”
“可是,我连咒语都,念不连贯,怎么能、通过教修,考试。”托马斯沮丧地说。
“你只是缺乏一点点勇气和自信,口吃无论先天还是后天,只要勤加练习,一定能克服。”
“真的吗?”
抵达主教学楼,林希从大叶子上下来,伸出手,“当然。我可是传说中主疗愈的白魔法师。我的话你还不相信么?”托马斯扶着他的手跳下来,“太、好了学长。我、我一定,努力。”
“叫我林希就好了。”
主教学楼的大厅,正中央有一个摆着pose的光屁股石像小人,腿部以下缠着藤蔓,上半身手里捧着本书,嘴里还叼了只形状像袜子的东西。
林希眼睁睁看着托马斯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用尼龙布包裹起来的袜子,塞到小人口中,小人石像突然就活了,它将口中原本的袜子吐掉,塞进身后挎着的大布袋里,然后含住托马斯的袜子。
林希:“你刚才塞的是袜子?”
“嗯。”
“他——”没等他惊讶完,细细打量像看见什么似的,道:“他看上去很像汤普汀。”
托马斯:“他叫索可,是一只,汤普汀。索可是、奥克塞尔的,家养精怪。”
林希:“这种地精不是只生活在大森林吗?”
托马斯:“听院长说,它,是被遗弃的一只,汤普汀。也,有人说它,是因为,生活习惯太差,才被族群遗弃。院长把它,捡回来,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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