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桑的脸也有些难看,身畔坐在一起两人明明那样的不同。一个衣着华丽,一个衣衫不整,被污秽落得满身,
她们难道不是亲生的母子吗?
小谢玉衡同她身上明明留着的是一样的血,她们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她应该对他温柔爱护。
可小谢玉衡身上全然没享受到那些母爱。
到底是为何呢,她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小谢玉衡呢?用这样的手段,对一个如此幼小,还是孩童的谢玉衡,对待她的亲生儿子坏到如此地步。
孟挽桑的头皮有些发麻。
她始终想不明白。
眼下的场景,叫人觉得她们不像是母子,反倒更像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孟挽桑觉得,这个梦叫她心底的谜团越堆越大。但她隐隐觉得,快了,她似乎很快能够窥探到那个真相了。
孟挽桑的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是还需要一步步去证实。
孟挽桑静静的看着,女子穿着华美的宫服,还有被她衬得更加脏污的小谢玉衡。
那双白哲的,保养的柔嫩纤细的手,温和的一下下轻轻扶过他散乱打结的黑发。
那双水眼眸光温柔,嶙峋间闪过一丝挣扎,却又很快消散,变得黑沉,布满厌恶。
片刻温热的流水从那张漂亮的,温和的脸蛋上滚落,滴在还中小谢玉衡的脸颊上,眼角上,还有一部分又滴入进小谢玉衡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中。
她温柔的,体贴的宽慰着他。
“玉衡不疼了,我的玉衡不疼了。”她小心的捧着他的手腕,“娘亲给你吹一吹。”
嗓音沙哑着,似乎是真的心疼。
孟挽桑静静的注视着小谢玉衡,狭长的睫毛轻颤着,半掩住了那那双银灰色的眼眸。
不久他那张苍白的脸上,也划过一道水痕。孟挽桑确定不了,小谢玉衡是不是在哭泣。
孟挽桑只觉得冷,抿着唇静静看着。
她觉得,眼前这女子有些疯。
孟挽桑蹲在小谢玉衡的身边,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脸颊。
她不清楚。
是谢玉衡哭了,那道水痕是他的眼泪,还是那女子的眼泪没入他的眼睛在淌出来的。
但不论何,孟挽桑想。
他应该是想哭的吧。
孟挽桑能看出,小谢玉衡或许对眼前的女子有着孺慕,孩童时的他对自己的母亲,应该是有所期待的吧。
这样的谢玉衡,让孟挽桑这个始终置身事外的人,都对他有所动容,对他生出了怜惜的情愫。
黑暗中,另一道脚步声渐起。
女子停下了动作,来人是一名宫女。
神色怜悯的瞥过满身血渍的小谢玉衡,又恭敬道:“娘娘。”
随后俯身,在云鬓华贵的女子耳畔低语那几句。
怀中,小谢玉衡喘着气,干涩艰难的开口,“母亲要走了吗?”
他说话时,血水从他嘴里淌出。
同她刚刚出现时一样。
小谢玉衡的直觉太灵敏了,但是女子没有理会他,步履匆匆的匆匆的将他丢下,离开。
小谢玉衡,躺在地上喘息着。
血从他的四肢不断的淌出,额上的青筋还没有消下去,嘴角也染上一点血痕,孟挽桑拧着眉,刚在他的身畔蹲下。
他便曲起身子,一点点的挪动着。
孟挽桑看着他艰难的爬到角落,苍白的沾着血迹的指尖触,碰着灯芯处燃烧着的火焰。
可惜下一刻,那盏燃着的灯被人踢翻。染着的火焰熄灭,他的指上也落上了灰尘。
小谢玉衡被人架起,半个身子摩擦着地面,很快被人脱了出去。
孟挽桑蹲在原地,看着他被脱离的身影,又反回身,看了眼被熄灭的蜡烛。
她不明白,谢玉衡为什么这么喜欢蜡烛。
孟挽桑上前几步,却没能离开。
只能窥探到,小谢玉衡一路被人拖走,身体拖拽过地面,发出摩擦的声响。
孟挽桑借着昏暗的灯光,垂眸看着地上落下的拖拽到血痕,抿唇。
同系统说的一样,自己始终帮不了他。
连触碰都不行,现在她更是跨不出这扇门。
孟挽桑觉得,这场于谢玉衡有关的梦境很快就要彻底结束了。
*
孟挽桑醒时天光已经大亮。
她睁着眼,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思绪还没有从谢玉衡孩童时代梦境中脱离出来。
她的脑子一阵阵的刺痛。
孟挽桑缓过这一阵,才开始思考起来。系统给她制造的这场梦境,彻底让谢玉衡的过往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她似乎对谢玉衡的往事,一点也不了解。一晚上,就让孟挽桑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不同的过往,打破了她对谢玉衡所有的认知。
同她所以为得,背道而驰。
“系统?”
【在,宿主想问什么?】
孟挽桑组织着语言,尽量叫系统明白自己的意思:“谢玉衡,他是谢玉衡吗?”
难得的,孟挽桑感觉系统沉默了一秒。
【是的,他就是谢玉衡。宿主不用怀疑。】
孟挽桑点头。
只是她的思绪还很乱,她突然想到了谢玉衡毒发,昨日她睡着后他的毒性真的和缓了吗?
明明他当时痛的这么厉害。
“系统,刚才的梦境是不是就发生在谢玉衡被松开当质子之前?”
【是的,宿主猜的不错。】
孟挽桑点头,想了想道:“那他现在身上的毒是那时被喂下的?”
【不是,具体时间系统还在检测。宿主同样还无权知晓。】
这一个梦境要见面了,她要是想要知晓谢玉衡的过往,就需要更多的梦境。
即便零散的也没关系,她可以将过往拼凑完整。
“那我之后还有下一个梦境吗?下一个梦境在什么时候?”
【这取决于宿主的任务进度,或者说是书中剧情进度。】
孟挽桑沉默下来,没在问。
等头不在这么刺痛,这才从床上起开。
她绕过床榻边立着的屏风。
对面的床铺上已经空荡荡一片,谢玉衡不知道去哪了。
“谢玉衡人呢?”
【在丁字班里。】
见孟挽桑还没反应过来,系统不得不提醒她。
【宿主,两日的休沐已经结束了。】
孟挽桑这才恍惚的想起,她的休沐确实结束了,今日还要上课。
谢玉衡怎么没叫醒她呢?他一个人去能行吗?会不会又向上次那样走迷路。
孟挽桑想了很多,但只是问了系统两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他一个人?他身上的毒好了?”
孟挽桑揉着眉心,没在在纠结。
从昨日到现在孟挽桑还没洗过澡,此刻身上黏腻腻的。
反正已经迟到了。
想到第一日时自己的罚站,当时她还有谢玉衡陪着一起,今日过去却只有她一个人受罚了。
想到这,孟挽桑想去学习的心就更加浅淡了。
她悠哉悠哉的想,自己洗完澡去也不迟,反正都是迟到多点少点也没区别。
等她折腾完。
孟挽桑才发觉,一个上午已经过去。
昨日买来的刻刀还放在桌面上,昨晚阴差阳错的,她也将这事给忘记了,还没能送给谢玉衡。
她将这副刻刀放好。
眼下将近正午,孟挽桑不打算去上课了,直接去的食堂用膳。
恰好碰到祝子昂带着谢玉衡用膳,祝子昂每次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她,这次也不例外。
老远就朝她招手,拉着谢玉衡过来,还没走到眼前,祝子昂就已经朝她讲话了。
“永安你不知晓,今日林夫子见你没来生气了,特意叫我转告你,今日多罚抄写讲学五遍。”
孟挽桑不太想听这些烦心事,点过头表示知晓就立刻忽略过去。
她的注意力落在祝子昂身后的谢玉衡身上。
“你的伞呢?”
后者晃了下神,温和道:“忘带了,今早上出门匆忙。”
“殿下昨日玩的可开心?”
孟挽桑也看出谢玉衡似乎不大想要在继续这个话题,她便顺着他的意思没有继续下去。
恰好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传来说话声。
“你没看到他今日的模样。我瞧着也得瑟不了几日了!就算夫子喜欢又如何,夫子喜欢的人可不少。才识渊博的也不是就他一人!”
这个点还早,来用膳的人很少,眼下这里也空荡荡的,耳旁的声响只要仔细辨别,一下就能知道是不远处那几个说话的人传出的。
轻意就能听出男子的语气恶劣,也不知这话是有什么好笑的,几人弯着腰笑做一团。
孟挽桑淡淡撇过,瞧见那几人便觉得眼熟,一时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直到那几人也恰好望到她。
似乎认识她,略微愣了愣,到是收敛了一些先前的嚣张气焰,还算温和的朝她点头,略微带着一点交好的意味。
孟挽桑也朝那几人出于礼貌的点了下头。
只是孟挽桑没想到。
她只是随意点头,落在那几名男子眼中到成了有意较好的信号一样,眼巴巴的就往她眼前凑。
“殿下来用膳。想不到今日这般巧,不如我们一起。”
“刘苟!”
几人中,为首的男子笑容僵硬在脸上,平日里身边的人都知晓他不喜这个名字,极少有人如此喊他。
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交出,一时间也恼怒不已。
整张脸阴沉着,望向那道女子传来的声源。
走来女子一身劲装,衣服料子不算金贵,但舒适耐磨,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很是沉闷的颜色。
皇城里世家闺女看都不消看都不消看上一眼的颜色,她却将她穿在身上。
秋慕青长的不难看。
眉眼不似世家女子温婉似水,却也带着一股独特的英气,眉眼上挑着,透出几分凌厉,此刻绷着脸,瞧着很凶。
正大刀阔斧的大步朝这走来。
“秋慕青你闭嘴!”
“怎么着,挫着你痛脚了!”秋慕青冷笑一声,“有本事编排别人,还不让我喊你名字了!怎得,不难道不叫刘苟吗!”
名唤刘苟的青衫男子,被气得面目通红,那张脸上展露狰狞。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作甚么急的眼!”
“永安公主都还未曾讲什么,何时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来说!”
彼时孟挽桑正咬着一块瘦肉,几双眼睛便齐刷刷看向了她,祝子昂甚至拿手肘碰了碰她胳膊,示意她抬头看情况不妙。
“孟挽桑?”
那黑色劲装的女子垂眸,那双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叫孟挽桑也生出一点点不自在。
孟挽桑还是淡定的,矜持的缓缓将嘴里的肉吃完才抬头,面对这剑拔弩张的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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