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桑看到秋慕青时,她就想起来眼前这几位穿着青衫的男子为什么眼熟,这几人就是昨日夜市上同祝子昂瞧见的那几人。
昨日的争吵她还历历在目。
孟挽桑清楚秋慕青同那几人绝对不对付,两边都不像好惹的主。孟挽桑自然也不愿意将自己拖下水,惹的一身腥。
借此在孟挽桑认出他们后,就没想生事,第一反应就是低头吃饭。本就是不想掺合在两个人的争吵里,没想到还有个眼瞎不识趣的玩意。
自己骤然被点名,也断然不能再继续装聋作哑。
“殿下继位是大势所趋!太子殿下早晚都是要被废的。太子本就身有残缺,光是这一点他就坐不稳皇位!”
“这些年他人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过是陛下仁慈,施舍给他的罢了。何况废太子的事已经人尽皆知,秋慕青你这般恼羞成怒做什么!”
秋慕青的脸色难看。
却不想,原本打算作壁上观的孟挽桑也掺合了进来。
刘苟讲完这话没多久,孟挽桑就跟着点头,明眼的人都能看出她在表示赞同。
“太子身患腿疾,德不配位。”
她的嗓音寡淡,听着竟多了一点冷硬,整张脸也板着脸色难看到极致。
脑海里系统吵嚷的厉害,在她照着原本的剧情读出台词,那尖锐的声音才消失。
脑子没在被吵的发疼,孟挽桑的脸色却仍旧阴沉沉的不太好看。
恰好身旁的人又没有眼力,得了孟挽桑的话,就越发的得瑟,仗着孟挽桑的势,得意道。
“永安殿下也说了太子身患腿疾,不配坐其位!我等不过都是阐述事实。”
秋慕青的脸黑沉沉的。
“孟挽桑!管好你的狗。”
而秋慕青将凝视着他的寒光移向孟挽桑。
刘苟显然也被她的话,听的气急:“你!秋……”
“你给我闭嘴!都放你的狗屁!”
还没能说完,就被秋慕青给吼断了接下去的话,更是被吓唬住了。此时秋慕青漆黑的眼底有些红,充满煞气,她长的本就凶,身上萦绕的煞气是多年积攒下来的。
此刻无所隐藏的望着那青衫男子,后者被望到通体发寒,颤抖着竟然将本想要说的话全部忘的一干而尽。
张着嘴,在讲不出话来。
“孟挽桑,你是最没资格这般说的人!太子殿下的腿疾。当年殿下若不是为了……”
“秋慕青!”
一道温润儒雅的嗓音骤然将她打断,秋慕青愣了愣,骤然惊慌的朝声源处望去。
来着一袭儒雅白衣,他走的有些急。
原本并不明显的簸箕,此刻到更加刺目,秋慕青愣愣的看着他匆匆走来,眼底有些温热。
别开了眼,觉得这幅模样实在太过刺目。
原本已经握住腰上剑柄的手骤然收紧,一秒后又颓然的松开。
她知道,今日这场闹剧就到此结束了,孟越泽他向来偏心,还大度。
每次她都未曾吵赢过孟挽桑。
倒不是因为她嘴拙,只是因为孟越泽罢了。
孟越泽大度,从来不会追究这些,不论别人如何说他,他都照单全收,从不替自己辩解一丝一毫。
可她没有孟越泽这么大度,她向来听不得别人说他这些。
而每次她都会迁怒孟挽桑,同孟挽桑吵起来,最后都是叫孟越泽来替她收场。
可每次孟越泽都会偏心他妹妹,她心中有怨气,便会找她麻烦,这便成就了一个死循环。
秋慕青心中生出不甘,还有极少的委屈。
少年的声音温润,没人听出里面混杂的零星,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冷硬。
孟挽桑在见到孟越泽时,也心慌一瞬。
最亲近的人,往往才是最伤人的。
她不知道孟越泽是何时到的,他又听到了多少,是否有听到自己刚才那些难听的话。
孟挽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做辩解。
那些话确确实实是自己说的,虽然不是出自她的意愿,可明面上却是从开没有人逼迫她。
更何况覆水难收,她想将说出去的话收回,很难很难。
孟挽桑同孟越泽对上视线,便不自在的别开了眼。
“今日这般热闹。”
孟越泽的神色始终平静,将几人都面色全部扫过,语态谦和,同往日听不出不同。
“我便不打扰诸位用膳了。”他又偏头,少许柔和音色道,“秋慕青,你同我走。”
秋慕青一颗心脏不断下沉。
果然,这一次孟越泽仍旧没有加厚自己的好意。
秋慕青拧着唇,咬着牙冠,一言不发的离开。她也会生气,此刻孟越泽将她的好意一次次如此糟蹋,她实在忍受不了,转身离开。
只是出了饭堂,她便开始后悔。
都有人都这样欺负孟越泽,她不应该不如此的,同那些人一样欺负他。
欺负他腿脚不便,欺负他追不上自己。
但秋慕青也知道,或许孟越泽本就没想过自己会来追她。
她暗骂自己,犯贱,却仍旧走了回头路。
*
“还不滚!”
孟挽桑凶着脸,那几个男子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出孟挽桑的霉头,纷纷离开了她的眼前。
而饭堂内的气氛也很是僵硬。
不知不觉间,里面的人已经来了不少,只是全部屏住呼吸,到现在都不敢大喘气,他们从刚才开始一直看戏到现在,对谈话的内容不惊讶是假的。
那些人虽没在停留原地,但找了位置坐下后,仍旧悄悄的打量着孟挽桑。
“殿下?”
孟挽桑回神,看向叫她的谢玉衡。
“没事,吃吧。”
难看的脸色这才回转了些,只是这个地方她不想在待了。
今日这个变故是孟挽桑没有预料到的,实在是打的她措手不及。
今日她同孟越泽闹的这么难看,晚上他还会过来叫谢玉衡学识吗?
大概是不会了的。
若是她,定然是不高兴的。
谁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明知道对方看不起自己,还上赶着去教人家的。
想到这里,孟挽桑的火气越晒越旺,隐隐有些压不住,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孟挽桑想,孟越泽此刻怕是也不好受。
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祝子昂一直都跟在孟挽桑的身边,跟了她一路,一直跟到了孟挽桑的院子门口。
孟挽桑不想留他,见他还想进来,便在不想等他酝酿好了开口,直接利落干脆的替他问了出来。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祝子昂觉得今天的孟挽桑很反常。
他一直知道,往日里孟挽桑对她的哥哥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但是她的性子向来护短。
她虽然对孟越泽从开不冷不热,甚至阴阳怪气。
别人都以为,那些说孟越泽坏话的人都是同他们一起玩的,同孟挽桑的关系很好。
实则不然。
那些人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很多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但孟挽桑对这些从来都没有解释过。
而孟越泽不好的话,孟挽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一句。
祝子昂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竟然说了那样的话。
祝子昂觉得,这应该是孟挽桑不小心的,无心之语。
可是就是这么不凑巧,随口说道的话,偏偏又被孟越泽给听到了。
这都是什么事!
孟挽桑见他拧着嘴一言不发,也皱眉骂道:“有屁快放,没事我关门了!”
祝子昂见她作势真的要关门,连忙用手抵着,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你今天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是不小心嘴快吗?”
祝子昂见着她望来的黑眸,迟疑的问道:“永安你现在是后悔了吗?”
“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找太子吧!我每次骂完我爹,倒了谦,和他讨个饶,这事就过去了。”
“你闭嘴,走!”
孟挽桑的脸更加难看了。
门被关上,祝子昂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谢玉衡始终静悄悄的半在孟挽桑的身侧,感觉着她的烦躁。
“殿下不必这样纠结。”他缓缓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太子殿下未曾生殿下的生气。”
孟挽桑的语气有些沉:“没生气就不用道歉了吗!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孟越泽没有生气。”
“他凭什么不生气!”
“祝子昂若是有人如此说你,你就不会生气吗!”
孟挽桑的语气不大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又在生谁的气。
祝子昂被她怼的哑口无言,只是愣愣的望着她。
系统又在脑海里不断的提醒她人设,孟挽桑这才闭嘴。
“我真讨厌他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这句话,孟挽桑到是多了一点真心。
她发自内心也觉得孟越泽就是脾气太好了些,才能让那些人管不住嘴,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半点不怕落到孟越泽的耳中,因而惹恼了他。
“他那模样和和气气的,如同谁都能踩一脚,一点也不像是我的孟挽桑的哥哥!”
祝子昂见孟挽桑确实气的厉害,顺理成章的道:“永安你要是真的气不过,今天晚上我陪你带上麻袋,一起去将那几人狠狠揍一顿吧!”
讲到这,祝子昂漆黑的眼底瞬间亮了起来。
“叫他们日后也不敢再继续信口胡说。”
孟挽桑能看的出他的跃跃欲试。
孟挽桑确实沉默了下来,定定的注视祝子昂。
身畔一直未曾呛声的谢玉衡也撑着头,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一片空无,却如同注视着孟挽桑一般,眼底温和淡定,那双好看的唇瓣张合。
“我也可陪带你下一同去。殿下可还记得我先前同殿下说的毒药吗?”
孟挽桑便听到他缓缓对自己说。
“我可以帮殿下将此药给他们喂下。叫他们在也开不了口,惹恼殿下。”
他是双目澄澈,嘴里说的话确实歹毒的叫人身寒。
孟挽桑静静的注视着那双干净的眼睛,有些晃神。
这番话,谢玉衡已经同自己说一次了,这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在她外祖母的生辰宴会上。
当时的自己是什么反应呢?
是了,那时的自己只觉的好玩,以为谢玉衡说的不过是逗她开心。
但经过昨日那个关于谢玉衡的梦境后,孟挽桑确实知道,他有那种叫人从喉咙开始腐烂,在也发不出声音的毒药。
昨日梦境里,小谢玉衡被喂的也是这种吗?
孟挽桑不知道他是否也尝试过,才会只晓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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