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何妨

谢玉衡早就被一瓢冷水泼醒,在孟挽桑进来之前,意识就已经清醒。他本静静躺着,等着那群人在次将自己拽起,鞭打教诲他‘偷菩萨像’的过错。

却不想,竟然叫他意外听到这番话。

孟挽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正好同他‘对视’上。谢玉衡躺在地上的水洼里,身上那套白色的衣衫已经染红,趴在地上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

瞧着实在太过狼狈难堪,感觉下一秒就要咽气,孟挽桑的眉眼间也浸出一丝冷意。

“醒了还不快起来,看来你很喜欢被罚跪?”

见他仍就未起,随即喊道:“秋菊!还不帮忙!”秋菊颤抖一下,以往殿下也这般罚过他,不知道为何这次会如此恼怒。

“愣着干嘛!”

秋菊接触到孟挽桑不悦的视线,连忙搀扶谢玉衡从地上起来。

“挽桑你这是做什么!”刘淑敏柔弱的靠在婢女身上,一副柔弱至极的模样,“他不能起来。他偷了我殿里给陛下祈福的玉观音,手脚不干净的很。这狗奴才今日能偷到我殿里,明日就敢对你下手!”

德妃仍旧唤她挽桑,不知悔改,叫孟挽桑轻轻笑了一声。

“我刚说过吧。你只能唤我永安。”孟挽桑杏步上前,稚嫩的手掐住她的下巴,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刘淑敏身侧的待女,咬字渐重,意有所指,“别说他没偷,这盆脏水是旁人强硬给他扣在头上的。就算他真的偷了又如何。”

“我孟挽桑的人,就算要调教,何时需要经过她人之手!”

孟挽桑将她松开,转而逼近被秋菊搀扶起,浑身湿透,虚弱无比的谢玉衡,错开几步,站在能同他平时的地方。

“孤问你,那尊玉菩萨是你偷的吗!”

谢玉衡‘瞧’向那做玉菩萨,迟钝片刻,似乎认真回想过,才摇头,“不曾。”

孟挽桑:“那你可否喜欢?”

谢玉衡垂首:“我未曾见过,不知它是何模样。但我知晓,我不喜神佛。”

“很好。”孟挽桑满意的勾唇,“德妃可都听到了。手脚不干净的可不是他。”

想到今日种种,她们胆大包天的将手伸入她凤阳阁,不好好教训,怕是立不住规矩,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招惹。

遂而冷了脸色,“日后若是在遇到哪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来我凤阳阁手脚不干净,孤定要将她手剁去喂狗,不用再留着。”这番话孟挽桑是专门说给她们听的。

刘淑敏冷色不太好看,而扶着她的婢女更是双手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已然慌神,丝毫不敢与她对视。

这番效果很好,孟挽桑满意勾唇,视线一扫,落在脚畔的玉菩萨像上。

“这便是那尊白玉菩萨佛像吧!”脚下动作,眨眼间,玉菩萨瞬间摔成碎片。

粉身碎骨,莹润的脆片被一双绣鞋踩入脚下。

“可真丑,这种赝品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寻找。若是孤,不见了只会高兴。”

“秋菊,你可看的上眼?”

秋菊突然被点名,一时懵逼,反应过来立时摇头,表明意思。

“你瞧,这东西连我婢女都看不上。”漆黑眼珠转动透出狡黠,娇艳的唇畔勾起 ,“既然德妃如此喜欢求神拜佛,孤那有更好的。到是可以送你一座。晚些时候春花会将其送来,日后德妃可要好好跪拜,别浪费了孤的一片心意才好。”

春花来的时机很巧妙,刚好是孟挽桑带着谢玉衡回去,春花就抱着一樽玉雕急匆匆跑来。

“殿下,东西送来了。”

孟挽桑额首,“将东西给德妃。”

春花来时刚巧将孟挽桑的话听了大半,心中知晓殿下为何要着雕像,转身就将怀里小心抱着的玉像交给边侧婢女。

德妃这才看清,阳光下的玉雕像莹白温润,赫然就是孟挽桑的模样。虽然雕刻的简陋,但其神韵极像,不知是否是用料的缘故,透出一股慈爱的感觉。

孟挽桑尽然要自己跪拜与她!

德妃一口银牙紧咬,恨极了,却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婢女颤颤巍巍的将其收下。

折腾这一番,孟挽桑在回凤阳阁天色已暗。

白日里谢玉衡足足跪拜了近三四个时辰,这会跟着轿撵,一瘸一拐走的很慢。

孟挽桑没有让他上轿,或者让人搀扶着。只是示意春花行慢些,将就着谢玉衡的步子,便闭目轻轻敲着指。

她是故意的,她想要谢玉衡记住今日种种。

孟挽桑在心底默默的数数,谢玉衡比她预想的还好能撑。几乎是走到凤阳阁的殿门外,他才体力不支倒下的。

谢玉衡倒的太突然,不甚砸在轿撵的抬干上,连带着轿撵都受到簸箕,骤然停下。

险些让孟挽桑也跌下轿撵,春花胆战心惊的扶住她,孟挽桑睁开了眼,到是未见怒气。

“找人将他背进去。”孟挽桑作势要下轿撵,春花连忙搀扶。

孟挽桑见谢玉衡被抬就要近凤阳阁,转入旁侧小路,唤道,“将他背进我屋里。”

“是。”

前头的太监脚下一顿,转变了方向,孟挽桑便捧着暖炉缓缓跟在后头。

屋子里很暖,就算她离开屋子,里头的炭火都未曾熄灭过,为的就是她回来时屋里仍就是暖和的。

谢玉衡被指挥着放在地上的毛毯上,孟挽桑懒懒卧进软榻,将暖炉搁在桌上,秋菊立时将一盏热茶端上。

“可要奴婢去请太医?”

孟挽桑将手里的热茶轻轻吹过。

还去请御医?就算御医耐烦,她都要请厌了。最近日日传唤,多的时候一日要唤两次,实在吃不消左右谢玉衡命硬死不了。

“不用了,打盆热水来,再换一名太监。”

和热水一起来的还有晚膳。

孟挽桑便一边用膳,一边指挥着被挑选来的太监,将谢玉衡的衣服拔下。

谢玉衡背上挨了打,衣衫粘在血肉上,一时间并不好脱。小太监摸不透孟挽桑的心思,以为孟挽桑对这奴仆宝贝的紧,毕竟他长的这般好看。

生怕自己将他弄伤了,因此只是简单的帮谢玉衡脱件衣衫,就紧张的满头大汗,可越是紧张手就越抖,越是脱不下来。

忍不住气恼,又害怕。

但即便不是贴身伺候的人,也最是知晓孟挽桑的秉性,向来喜怒无常,对他们的性命从不放在心上,往年被她打罚的数不胜数。

他想的入神,就听到了孟挽桑的催命符。

“动做快些,再等下去水都要冷了。脱不下来就用剪刀剪开,在一点点掀去。”

小太监颤抖着应,“是。”脸上的汗水汇聚着滴落。

忙活半天总算是将衣服脱下,孟挽桑吃的也差不多,春花端着碗筷出去,屋子里只剩哗哗的水声。

孟挽桑扫过那盆被血染的通红的水,看着太监将手里洗净的帕子拧干,续而吩咐。

“秋菊把我柜子里的金疮药,同那瓶丹参羊脂膏取来。”

秋菊惊讶一瞬,便应声去拿。

金疮药虽然也是上好的金疮药,但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这丹参羊脂膏却是稀罕的东西。

丹参羊脂膏是去疤痕用的 ,宫中娘娘最是喜欢,平日里都要备上几瓶。

原本没那么珍贵,只是今年丹参收成不好,被冻死大片,连带着这丹参羊脂膏都成了稀罕物。

殿下总共也就只得了十几瓶,这是要用一年的量,眼下用一瓶可就少一瓶,没想到殿下赏了一瓶给这奴仆。

殿下对他可真好!

秋菊自己都没发现她有些吃味。

药膏仍是交由那太监抹的,孟挽桑就坐在一旁看着,谢玉衡的背被折腾的通红,伤痕遍布,已然血肉模糊。

红色混着白色的药膏,一点点被抹匀。

“这套衣服扔了,给他换套新的。”

孟挽桑拄着头,瞧着他们忙活。

中途春花匆匆跑进来,手里还带着一沓纸,神色匆匆。孟挽桑也坐直身子,未等她言语便伸手接过。

应该是前几日,让春花查的事有眉目了。孟挽桑避着人将纸张一点点看完,就这桌上点着的烛火,将它烧毁。

在望向躺在地上的谢玉衡,神色复杂,思绪也跟着扯远。

围困刘府那日回来孟挽桑就觉得不太对劲,便叫春花去收集证据,并且查了谢玉衡遇刺的具体过程。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惊喜。

原来那日谢玉衡遇刺并不全是刘德运所为,想要杀他的一共有两批,一批是刘德运的人,却是假意要他性命。

而另一批杀手,则是真真切切想要取他信命,并且那些全部都是死士。更有趣的是,这些死士查不到来处,唯有身上印有一道刺青图腾。

春花将刺青的模样画在了纸上 ,瞧着像一把弓箭的模样,孟挽桑有印象,她记得书中曾经提及过,谢国养的一批死士,身上便印有古老谢字的一半刺青。

同春花承给她的纸上所画的刺青图案一般无二。

可是谢国为何要杀他?她记得很清楚,书中的谢玉衡可是谢国最受宠爱的太子。

但仔细想想又能发现很对端倪,若他真的受宠,这些年谢国却对他不闻不问,半点不管他的死活,如今更是千里迢迢都不惜对他痛下杀手。

还真是奇怪的很。

“系统。你了解谢玉衡多少,都同我讲讲。”

【多年前谢玉衡作为谢国太子,被送来孟国做质子,受尽侮辱。在孟国这几年的折磨使得他性格逐渐扭曲黑化。等到多年后,谢国不顾他死活,直攻孟国,他在混乱中消失。直到后来杀回谢国,杀父,杀兄踏上皇位,穷凶极恶至极。】

孟挽桑一听边思考着,一点点将纸张折起,许久才沉吟道:“春花吩咐下去,让他们去抓人。抓到的都关进地牢,莫要让他们死了。”顿了顿,“抓住的第一时刻,便将他们下巴卸了,在将他们后槽牙拔去。身上也全部检查清楚。”

谢玉衡便是在她的叮嘱声里悠悠转醒的,只是有些耳鸣,她的声音朦朦胧胧的忽近忽远,听不清楚。

等他彻底转醒,春花已经收拾出去了。

而孟挽桑也将那副刺青图烧毁,只留下关于刘德运的那部分把柄。

春花也出去后,屋子里就仅仅只剩下她们两人。仗着他眼瞎,孟挽桑豪不保留的认真审视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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