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何妨

孟挽桑从榻上起来,一步步走向他,关于谢国为何要刺杀他的事,她什么也没同他透露,同样她什么也没问。

谢玉衡听着脚步声渐进,缓缓起身,只是没等他从地上起来,肩上便落上一只脚,狠狠的踩着他,将他半起的身子重新按回地上,后背砸在毯子上发出闷响。

“痛吗?”女子的声音很柔,自他头顶泻下。

“殿下恩赏自是极好的,奴不痛。”

孟挽桑冷冷笑着,脚腕下压,脚尖落在他的肩上不断用力着。

她知道,谢玉衡绝不止表面所表现这般平淡温和,他的内里早就已经腐烂,坏死。

甚至不久后的将来,他会彻底黑化,弑君杀父,不择手段的爬至最高位,成为一代暴君。

眼下对她恭敬温和,说不准心底早已将她这些日对他做下的点点滴滴恶行全部记在心里,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便能将这所有全部责罚,一点不剩的如数还与她。

不过她不在乎,她更想撕破谢玉衡面上温和的伪装,露出那**的内里。毕竟不论如何她最后都是要身死,回家的。

被她一番胡作非为,谢玉衡后背伤处鲜血在次渗出,浸透了衣衫,孟挽桑这才满意,淡然的直视面前这张越发惨白的脸。

“你觉得痛就对了。”她语气炎凉,“谢玉衡,你要记住了!你是现在是我孟挽桑的人!”

“孤是孟国最尊贵的公主,俗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你同样也不是谁都能欺辱的!好好记住今日的痛,以后若是有人欺辱,就给我狠狠还回去!不论如何都有孤替你撑腰。”

“莫要辱没了孤的脸面。”

谢玉衡低眉顺眼的应着,知道这长篇大论中,她最在乎的怕是最后那半句话,她所在意的不是他的生死,而是是否辱没了她的脸面。

残酷的事实,同一盆冷水彻底将他浇醒,将他心底最后生出的希翼浇灭,原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

“谢殿下教诲,奴记下了。”

那双银白的眼底,似有什么东西不断搅动着,混乱黑暗,被他垂落地发遮掩。

“在这宫中,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只有你够狠绝,他们才不敢在犯。”

他未曾想孟挽桑会同自己说这番话,他歪头,扬起脸来,像是好奇。

“那殿下也是欺软怕硬的吗?”

孟挽桑神色孤傲,自然道:“孤自然不是!这世上没有人能欺辱孤,有便杀了。”

回完话,孟挽桑便厌厌的将脚自他肩上挪开,“起来吧。”

等谢玉衡起身,孟挽桑便瞧见他涂上药膏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将衣衫染红,连毛毡上都蹭上一小片,才温声道:“你今日留下来替孤守夜。”

谢玉衡身子僵愣一瞬,以前她从未把他留下过,今日又是为何?想到往日种种,垂下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嘲讽。

“是。”

她也忍不住同那些把他当做姬妾的人一般,要对他出手了吗?

“殿下!”

孟挽桑回头,他便站离她在几步外,谢玉衡是故意唤住的她,有意要激怒,提醒孟挽桑他的错处。

“殿下认为那怎玉菩萨可是奴偷的?”

“孤的眼睛又不瞎!”

昨日晚上她在谢玉衡的屋中待了很久,那尊玉佛要真是他拿的,早在那屋中格格不入到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可那日她待了这般久,从未瞧见。

虽然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却也相信此番不是他所做。

谢玉衡眼底闪过淡淡意外,往日,她从不问责。因为孟挽桑会把所有的错处归结与他,并且给出惩罚。

可今日的她很古怪,或者说进来都很奇怪,孟挽桑她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屋子里的烛火熄灭,床幔放下。

门窗紧闭,只余风声,同暖盆里点点猩红的星火亮着。

平稳的呼吸声中,一阵轻软的脚步声渐起,闷闷的,很细微。

双足陷入柔软的毛毯,踏过毛毡上他落下的血迹,穿过纱幔,映出一道清瘦的身影,缓缓俯下身去。

“殿下?”

谢玉衡垂首,透过薄薄的纱幔,‘凝视’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人。

一只苍白的手探入纱幔,轻缓的落在锦被上。

“打狗还得看主人……”

他轻轻呢喃着,指尖所点着的地方好巧不巧正是孟挽桑的胸口,锦被之下,仅仅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只要在近一寸,他就能感觉到孟挽桑胸腔之中,那颗心脏迅速猛烈的跳动着。

“所以我是殿下养的狗吗?我到不知,何时殿下对一条狗也这翻心善。”

谢玉衡说的平淡,没有情绪,仿佛只是阐述事实。

孟挽桑却并没有心思听他再讲什么,全部的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她能感觉到谢玉衡只是轻轻一点她的胸脯后松开。但只是这一下,却让她整个人都七上八下的。

一片黑暗中,五官不断放大。她能够听到细微的布料摩挲的声音,一点点在耳边磨开。

只是几息后身畔又静悄悄的,但孟挽桑知道,谢玉衡就在眼前并未离开,只是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眼下局势扭转,她成了被人砧板上的鱼肉。

但这貌似就是她所期盼看见的吗!扒开谢玉衡虚伪的表皮,露出疯狂的内里。

比想象中的更加刺激,有冲击力。

黑暗中,孟挽桑突然想起谢玉衡并不能瞧见东西,但又害怕,只是悄悄的将眼眸眯出一条缝,静静窥视。

空中闪着一抹银色的光,隔空缓缓上挪。

好在谢玉衡确实瞧不见,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孟挽桑这才大着胆子,将眼睛在睁开了些。

原来刚在隔着锦被按在她胸前的并不是他的指,而是一段银色的细长扁平的段簪,侧边还刻有细小的永安两字。

孟挽桑认得,这是先前自他胸口取出的那截断掉的发簪。

她浅浅吞咽口水,放缓了呼吸,尽量听着绵长,保持着睡着的假象。

目光却紧紧的凝视着谢玉衡,同他手中的动作。

那段残破银簪已经悬落在她脖颈之上,缓缓下落。锦被下孟挽桑的手紧紧扣着被单,略微有些紧张。

“系统!我会死吗?”

【宿主放心。还未到书中孟挽桑身死的情节点,在此之前不论宿主身处何种情况,只要不会出意外宿主都不会死的。】

孟挽桑:……

“什么算意外?现在算吗?”

【系统正在检测——】

之后就再没了声音,孟挽桑等了许久望着那银针都快成斗鸡眼了。

额上渗出一点热汗,平日演的在好在入戏,她到底没死过,眼下直面危机有些不适。

忍不住咬牙暗骂:“要死要活,你两到是给我一个痛快啊!”

刚暗骂完,眼前悬着的银簪便挪开了去,谢玉衡略显给出了她回应。孟挽桑这才敢缓口气,只是下一秒就又吓得她一个机灵。

“殿下可是醒了?”

眼前的人微微弯下身子,银色残簪被他藏在手心,压在毯子上,微微附身,那双银色的眼眸,便悬在她的上方,仿佛直视着她。

孟挽桑望着他那双的眼眸,明明知晓他瞧不见,却仍旧下意识放缓了呼吸,轻轻眨了眨眼,心中发毛随即翻身。

“殿下我瞧见你在看我。”

耳畔的声音很低,孟挽桑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她不敢睁眼,紧闭着眼眸同样不敢回应,僵硬着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心底不断的暗示自己,谢玉衡眼瞎,他看不见,这句话不过是炸她。

“没醒吗?”转而传来低低的呢喃,“原来是错觉?”

孟挽桑侧身窝在被中,她能感觉到身侧的人并未离开。

四周静悄悄的,谢玉衡维持着弯腰凝视的动作许久,指尖轻轻拧动断裂的银簪,缓缓纳入袖中。

孟挽桑能感觉到自上喷撒而下的温热气息远离,耳畔摩挲的声音也彻底淡去。

迟迟没有回应的系统,此刻也正在她脑海里不断的对她打马后炮。

【宿主放心,检测到谢玉衡现在对宿主并没有太大的杀意。宿主目前情况安全】

孟挽桑暗自感叹系统的不靠谱。

眼下谢玉衡对她的杀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须系统在次强调。

“系统你再慢点,日后就可以直接来给我收敛尸骨了。”

床幔被拉开,荡出一点小小的弧度又落回,随着脚步声离去,孟挽桑这才将心跳稳住。

孟挽桑怕谢玉衡又整幺蛾子,一觉醒来她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因此一直警惕着,但随着夜色渐深,尽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刚醒来孟挽桑还有些迷糊,盯着头顶床帘,思绪才渐渐回笼。

她怎么就睡着了?

孟挽桑缓缓呼出口气,好在小命保住了,昨日谢玉衡未曾动手。

见她脸上有汗,春花担忧的用帕子给她擦净。

“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孟挽桑摇头,自然不能说自己是被吓得,丢面子是小,崩人设是大。

“没什么,屋中炭火太足了,有些闷热。”

春花连忙道,“奴婢这就去熄灭一个。”

春花见识过几日前,孟挽桑避玉抚的劲头,可又想到外头受冻的人,大家都不容易,迟疑着开口:“殿下,玉抚他在门外候着。”

“让他回去吧。”

不出意料的回答,屋子里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摩挲声。

“春花,谢玉衡人呢?”

“在外头候着呢。”

孟挽桑有些意外:“他还在?”

没了纱幔的遮挡,孟挽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一道清瘦的身影,他还没走?

似乎看出她的疑问,春花准确的回道:“奴婢劝他回去过,可他不肯。”

孟挽桑忍不住惊叹,她能感觉到谢玉衡对她是带头敌意的,就像昨日夜里,悄无声息的了结了她。

没想到他这般能忍,仇人毫无防备就在眼前,他都能纹丝不动,若是她再不济踢上两脚悄悄解气还是要的。

谢玉衡却是一点没做。

到底是他城府太深,亦能忍,还是该说他心中还存有善意。

“殿下!”孟挽桑回神,示意春花讲,“早些奴婢进来时,质子便在榻边晕过去了。应着殿下在休息,奴婢就自作主张的去请了张太医来给他瞧病。”

孟挽桑揉了揉额,难怪昨日他能熬住不动她,原来也是晕了过去。

知道是解释的通了。

“他怎么说?”

“张太医说,质子眼下伤及肺腑,眼下高烧仍旧未退。”顿了顿,春花迟疑着,仔细瞧着她的神色 ,吞咽着道,“殿下若是想要他活命,便莫要在折腾他,万不能在让他太过劳累。失……失了元气。”

孟挽桑床上起来,凝起眉:“那就让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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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沈拾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