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笑容一顿。
赤目族的条件开得格外诱人,若是自己答应他的结盟,攻破大献,也算是完成了先祖的遗志,这也会大大提高他的威望,将来更是会在紫祥国的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是自己却不敢拿紫祥国的前途去堵这不确定的假设。
他对于报复大献没有太大执念,紫祥国与大献,既无血海深仇,亦无灭国之恨,那些过往的不足挂齿的不甘与怨恨也该随着先辈们的入土为安而消散。
人总要向前看,才能够更好的生活。
姜翎:“虽说与赤目族联手,你紫祥国的土地可以得到短暂性的拓展,可凭借赤目族嗜血残暴的性子,怕是在解决大献后,第一个要除掉的就会是你紫祥国,到那时,国君以为,以紫祥国目前的国力有几分把握与赤目族抗衡。”
裴霁对此毫无反驳之力。
裴霁抬头望向姜翎,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本君与大献合作,又会得到怎样的好处?”
看裴霁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姜翎甚至无法判断他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几分。
姜翎:“与大献合作,虽然大献无法给予国君物质上太多丰厚的条件,可却可以向国君保证,只要国君在位一日,我大献的铁骑永不会踏入紫祥国半步,但前提是国君安分守己。”
裴霁哈哈大笑。
既能上阵杀敌,又能为国谈判。
懂得变通又有自己的原则。
逻辑清晰,冷静睿智。
这昌宁郡主当真不同凡响。
裴霁突然有些惆怅。
怎么大献连女子也这般出色?
哪像他们这里的女子,整日里就会撒泼胡闹。
裴霁:“好,若真如郡主所说,本君自是愿意施以援手,可这样的事,自然不能仅仅郡主三言两语就可决定。”
姜翎点头:“自然,待我回去,便修书一封请示陛下,定不会让国君失望。”
裴霁:“既然事情已经谈妥,看着天色也不早了,郡主不妨在宫中歇息一晚,也好让本君尽地主之谊,郡主意下如何?”
姜翎毫不犹豫地拒绝:“多谢国君美意,只是姜翎归心似箭,刻不容缓,就此告辞。”
说完,也不给裴霁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大殿,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夏糖在打烊之前去隔壁查看今日的装潢进度。
苏璃正在那里和工人商议围栏材质的事情。
见夏糖过来,笑着说道:“小糖老板有何指教?”
夏糖看了一眼四周:“只是回去之前来看一眼进行到何种程度,有苏老板在,还需要我指教什么?”
苏璃:“今日我将锅具,炉具,桌椅都已经预定好,差不多后日,工人就要开始凿墙,到时候怕是要闭店几日。”
夏糖点了点头。
雨棠阁闭店几日,正好可以为福来糕点引一些客人过去,让更多的人相信福来糕点的糕点与雨棠阁相差无几。
中秋时福来糕点接下贾府的订单,并得到贾琼的称赞后,福来糕点虽说比起初开业时经营情况乐观,可还是不如夏糖预想的那样令人满意。
前两日夏糖查看了福来糕点的账目。虽说收益有所上升,鲁荣也表示对目前的状况比较满意,可这远远没有达到夏糖的预期。
闭店装修,夏糖可以趁闭店这段时间筹备一下自己的婚事。
毕竟嫁衣,至今为止,她还未曾动过一针一线。
每日出门前,夏糖多会告诉自己,今日回府定要着手绣嫁衣,可身心俱疲的她,回房后看到床头放着的那一团丝线,心中更觉烦闷。
曾经她也想过,几日不出门,专心地绣嫁衣,可到底还是舍不下自己的事业,总是要每日都去才能安心。
如今,雨棠阁店面升级,也算是帮她下了一个小小的决心。
夏糖似是想到了什么:“苏璃,你说你是厨师,那你可会做糕点?”
苏璃:“说来也巧,我在来这里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学习过如何制作海棠糕,但也仅仅只会制作最简单的馅料,像你铺子中那些花样我是不会的。”
她曾经多次购买过夏糖的海棠糕,只有豆沙海棠糕和曾经教自己的那位老师味道相似,但很显然,夏糖做了配方上的升级和改良,口感和味道明显更好。
夏糖:“那你想学习怎样制作海棠糕吗?”
苏璃兴奋地点了点头:“当然,若是你愿意教我,等扩建之后,你需要的人手也会增加,我可以过来帮忙。”
夏糖:“好,那这几日,我就开始教你如何制作海棠糕。”
夏糖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看到萧长瑾安静地坐在院中喝茶。
萧长瑾身形挺拔如松,不动怒的时候,俊美无双的脸上不带着一丝的攻击性,倒是让夏糖生出了几分悸动。
在两人目光交汇的那一瞬,夏糖清晰地看到那双古水无波的眼在望向她时浮现出的清浅的笑意。
不知是如今与他相熟的缘故,还是她产生的错觉,夏糖总觉得如今的萧长瑾比起初识时多了几分温柔。
萧长瑾主动开口问道:“你今日回来的似乎比每日早了一些。”
夏糖没想到,他竟然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解释道:“今日雨棠阁接了一笔大订单,完成这个订单后,原材料也所剩无几了,再加之大家都十分疲惫,就提前打烊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
萧长瑾:“有你这样的老板,真是他们的福气。”
夏糖笑了笑:“张弛有度,劳逸结合,大家才不会失去对生活的积极性。”
萧长瑾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来,等你嫁过去之后,你也会将王府管得井井有条。”
夏糖怔了片刻:“殿下打算让我管家?”
萧长瑾挑了挑眉:“你不愿意?”
其实哪里有需要她费心的地方,他的府中都有专门的人来管理。
这样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如今是如何看待这个身份的。
夏糖微微垂下眼眸,淡淡道:“不合规矩。”
大献历来都只有皇子正妃拥有管家之权,这既是体现对妻子的尊重,也是防止妾室恃宠而骄。
若侧妃入府时府内尚无侧妃,即管家之权有专人代掌,在王妃入府后将管家之权完完整整地交到王妃手中。
萧长瑾忽地问道:“夏糖,本王只许了你侧妃之位,可会觉得委屈?”
夏糖疑惑地摇了摇头。
觉得委屈?
他为何会这样想?
夏糖知晓,她来到了一个礼教森严,等级制度明确的时代,自然无法像在她从前生活的那个时代那样随心所欲。
终身不嫁,在这里只会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萧长瑾身份尊贵,且他们二人也算是相熟,即使没有感情基础,夏糖想他们婚后的日子也定是相敬如宾,各自安好。
这样的结果,夏糖已经很满意了。
既无需困于后宅,也无需相夫教子。
她哪里会觉得委屈?
夏糖:“殿下乃人中龙凤,嫁给殿下,臣女之幸。”
萧长瑾的眼神亮了亮:“你当真这么想?”
夏糖点了点头。
萧长瑾指了指石桌上的盒子:“这是送你的,打开看看。”
萧长瑾送她大大小小的物件数不胜数,可从未有过这么大的盒子。
夏糖好奇地打来盒子,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愣在了原地,仿佛被定住般,不知该作何反应。
盒子里面,是一件火红的嫁衣。
夏糖不自觉用手轻轻抚摸着嫁衣。
这面料轻薄如纱,一点都不似寻常嫁衣那般厚重,用金线勾勒的凤凰栩栩如生。
嫁衣的细节处理的很好,无一丝瑕疵。
夏糖转头看上萧长瑾,声音中竟带了一丝哽咽:“殿……殿下这是何意?”
这么明显的意思,夏糖怎会猜测不到?
她只是下意识地想在确定一番,生怕自己自作多情回错了意。
萧长瑾:“知晓你不善女红,若是等你绣成嫁衣,本王在大婚当日怕是要独守空房。”
听着萧长瑾话中明显地揶揄,夏糖自以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殿下小瞧人。”
这表情,在萧长瑾看来,更像是在撒娇。
萧长瑾:“本王听说,女子出嫁,若自己亲手绣嫁衣,寓意婚后生活和乐美满,若女子的嫁衣由夫家准备,则是体现夫家对女子的爱重。”
“本王无法给予你名分上的称心如意,其余的每一步,本王都想竭尽所能给你最好。”
本王都想竭尽所能给你最好。
这句话不断在夏糖耳边响起。
夏糖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许是萧长瑾的今夜的举动给了夏糖勇气,夏糖问道:“殿下为何对臣女这么好?”
萧长瑾愣了愣。
为何对她这么好?
萧长瑾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看到她,想到她,就下意识地想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萧长瑾:“对你好,不知在何时开始变成了一种习惯,现在,更变成了一种本能。”
本能。
这两个字不轻不重的敲在夏糖心尖。
萧长瑾说这是一种本能,那是不是在他心中,自己也处在很重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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