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话,夏糖终是没有问出口。
夏糖:“这嫁衣的颜色,不合规矩。”
只有正妻,才可以穿正红。
若是普通人家的侧室,即使得到额外的恩典有一个简单的仪式,也只能穿粉红色。
皇子纳妃,也仅仅只能穿玫红色。
萧长瑾颇为无奈:“我从前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般重规矩的人。”
夏糖:“我不愿殿下因为臣女的缘故受到非议。”
萧长瑾在她眼中应是纤尘不染,不应遭受到任何的非遗和议论。
萧长瑾没想到,小姑娘百般推脱竟是为了他。
萧长瑾:“我的名声从来都没有多好,遭到的非议亦是数不胜数,不在乎这一条。”
他是踏着无数鲜血和白骨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从遭人白眼到人人惧怕,他的名声又怎会是一个小丫头能轻易败坏的。
夏糖却不满他如此妄自菲薄:“那是他们眼瞎,看不到殿下的好,若殿下自己也这样认为,岂不是涨了他人的威风?”
人就是这样,苦难不曾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惯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评判他人。
他们不曾想过,这些年若不是萧长瑾内平谋反,外平战乱,哪里有他们如今的安宁。
正在夏糖愤愤不平之时,萧长瑾却突然靠近她,声音似是带着蛊惑般:“哦?你觉得,本王很好?”
萧长瑾突然靠近,他身上独有的冷香毫无征兆地飘进鼻腔,以始料未及的速度传递到夏糖的四肢百骸。
夏糖显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想要阵阵吹过的微凉的晚风,吹散方才的燥热。
夏糖稳了稳心神:“殿下是人中龙凤,自然样样都是极好。”
萧长瑾发出一阵轻笑,再次抬眸望向夏糖时,眼中多了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恭维的话,本王听了太多,现下,只想听听你的真心话。”
明明眼前之人仍旧是一派温柔的神态,可夏糖分明察觉到萧长瑾身上散发出的不容拒绝的强势。
夏糖知晓,这是一定要在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夏糖虽然平日里不拘小节,甚至在商场之上八面玲珑,恭维人的话自是也说过不少,可从未正经夸赞过谁,况且这人还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婿。
见萧长瑾这个样子,定时无法像往常那样插科打诨地蒙混过关。
夏糖见萧长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中莫名涌现一股无名火?
如今见他二人的相处,凭什么每次都是萧长瑾占据上风?
心中忽然升腾起的胜负欲为夏糖鼓足了胆量,心中起了些许玩弄的心思,缓步向萧长瑾走去。
走路发出的微微声响不轻不重地敲击在萧长瑾的心头。
夏糖来到萧长瑾身前,微微贴近萧长瑾的耳边,似乎比之前两人的距离还要进,甚至小姑娘这章绝美的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许是长期制作海棠糕的缘故,夏糖身上竟也不知不觉间带着海棠花独有的味道。
萧长瑾的心跳的节奏不可控的漏了一拍。
眼前的夏糖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他一直知晓她的美,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眉目含情,媚眼如丝。
夏糖附在萧长瑾的耳边轻声说道:“在臣女心中,殿下就是最好的殿下,整个大献,无出其右,这样的答案,殿下可还满意?”
萧长瑾如今满心满眼都是萦绕在他鼻尖阵阵的海棠花香,他从未觉得,这花的香气,竟如此迷人。
两具近乎贴合到一起的身体,甚至可以察觉到彼此体温的逐渐变化,
听到夏糖的话,萧长瑾甚至来不及分辨话中的含义就匆匆点了点头。
夏糖似是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稍稍向后退了一步,又恢复平日冷静矜持的模样,仿佛方才夏糖那副勾人的模样只是萧长瑾的美梦一场。
忽然消失的体温以及独属于少女的海棠花香让萧长瑾竟生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夏糖也不曾想平日高冷禁欲,纤尘不染的如同九天飞仙一般的宴王殿下竟是如此纯情的模样。
萧长瑾轻咳一声:“你……你看看这尺寸合不合身,若是有不合身的地方,尽快去改。”
夏糖还是有些顾虑:“真的不要紧吗?”
萧长瑾:“这件嫁衣是我母妃在世时亲手绣给她未来儿媳的。”
夏糖:“那我更不能收下,若将来殿下娶了正妃,这让未来的王妃娘娘情何以堪。”
萧长瑾想说,他不会有其他女人了。
可他始终认为,诺言是最虚无缥缈也最无力的东西。
当年他的父皇也曾对她的母后许下许多动人的海誓山盟,可到底还是输给了帝王权势。
那个时候的萧长瑾就知晓,誓言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萧长瑾从不许诺。
所以对于夏糖,萧长瑾即使清楚他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可那句保证依旧无法说出口。
那会让他觉得,他和自己的父皇一样,只会给自己的女人许下这种无用的诺言。
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夏糖,他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萧长瑾:“夏糖,别人对你好,是因为那个人觉得你值得,能获得别人的优待,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很好,对于别人的善意,坦然接受就好,你要相信自己,本就值得最好的一切。”
夏糖眼睫微颤。
她一直不愿亏欠别人,所以很少会接受别人的善意,这已经是她两世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
夏糖努力说服自己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未来夫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殿下。”
萧长瑾离开后,夏糖将衣服拿到屋内,她想试穿一下这件婚服,可又不好意思叫碧雪来帮忙。
正当夏糖万分纠结之时碧雪端着一碗燕窝银耳羹过来。
自赐婚圣旨过后,柳娘每晚都会命人熬一碗燕窝银耳,说既补气血,又养皮肤。
看到夏糖放置在榻上的婚服,碧雪讶声道:“小姐,这喜服从哪儿来的?”
夏糖:“方才宴王殿下送过来的。”
碧雪眼中闪过亮光:“小姐,若是夫家为女子准备嫁衣,不仅代表夫家对女子的重视,而是代表希望和自己的妻子举案齐眉,白首不离。”
“宴王殿下这般看重小姐,依奴婢看,这王妃之位迟早非小姐莫属。”
夏糖轻斥道:“莫要口无遮拦,切记隔墙有耳。”
碧雪噤了声。
夏糖有些羞涩地开口:“我想试试这件嫁衣。”
碧雪心领神会:“奴婢帮你,”
这嫁衣设计的繁琐,无不体现出绣制嫁衣者的灵巧心思。
夏糖猜想,萧长瑾的母妃当年必定是惊才艳艳的才女。
在深宫之中,十年盛宠长久不衰,又怎会是寻常女子。
碧雪不禁感叹道:“果然宴王殿下出手必不会是凡品,这件嫁衣竟是用如今千金难求的云锻锦绣制而成。”
夏糖对布料不甚了解,见碧雪这副样子,不禁问道:“这料子很难得?”
碧雪见自家小姐这副懵懂的样子,就自觉地为夏糖解释道:“这云锻锦乃是疆州人独有的手艺,因布料柔软轻盈而闻名大献。”
“制作工艺繁琐复杂,更为难得就是制成云锻锦所用的丝线乃是疆州特有的冰蚕所吐的丝纺织而成。”
“冰蚕因疆州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得以生存,离开疆州就无法存活,这云锻锦更是少之又少。”
“疆州所产云锻锦十年内也不足十匹,疆州曾向大献进贡三匹云锻锦,这三匹云锻锦都被当今的陛下赐给当年的贤贵妃,也就是宴王殿下的母妃,一时间,京城人人艳羡。”
“甚至当年在京中贵女之间流传着一句俗语:‘宁得云锻锦,不嫁有情郎。’”
“有些人为求得云锻锦,不远万里前去疆州,可真正得云锻锦的人寥寥无几。”
“贤贵妃香消玉殒后,陛下唯恐触景伤情,再不许云锻锦出现在京城。”
夏糖听后只觉讽刺。
唯恐触景伤情?
怕是哪位皇帝陛下怕见到昔日旧物会不止一次的想起当年那个自诩深情却无力护自己心爱之人的自己。
皇权至上。
当皇权在受到制约时就会觉得君威受到挑衅。
萧伯言向来自负,又怎会愿意承认他坐拥天下却护不住一人的荒唐。
当碧雪为夏糖整理好嫁衣的最后一丝褶皱时,夏糖望向铜镜中的自己。
红色嫁衣衬得她肤色如雪。
许是这阵子的燕窝银耳起了一定作用,她的肌肤光滑细嫩,不施粉黛也依旧叫人移不开目光。
腰间做了收腰的设计,将她腰间柔美的曲线尽显无疑。
身段窈窕玲珑,凹凸有致,仿佛是女娲娘娘最得意的作品。
碧雪:“小姐穿上这嫁衣真是极美,这嫁衣仿佛为小姐量身定做,竟无一处不合身。”
夏糖轻轻抚上这嫁衣,轻如蝉翼,似乎让人感觉不到重量,但在这深秋之际竟也不觉得寒冷。
与这嫁衣一同送来的还有红盖头阁一顶绝美的凤冠。
凤冠由纯金打造,底部做了镂空的设计,凤冠之上的凤凰栩栩如生,微微张开双翅,翱翔九天,凤凰周边雕刻着盛开的鸢尾花一同为这顶凤冠的主人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收藏破百之后,日更六千!
喜欢的宝宝多多支持哈!
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殿下就是最好的殿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