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门口,凌误雪下了马车,提起周身的裙摆,准备直奔张胡子的房间。
“夫人,你可是要找县令大人?”县衙门前,一个值守的衙吏看着凌误雪急匆匆的动作,有些笑意不达眼底的意味。
闻言,凌误雪赶路的脚一顿,这才看向他,此时该衙吏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不,我去找张胡子。”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衙吏几眼,以为他是新来的,所以看着不眼熟,有几分不适的疏离感。
不过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凌误雪认识新人,所以她看了一眼便过去了。
凌误雪顺口说:“我有些事情要与他交谈。”
“夫人,你还是先去看一下县令吧,他今天上午一直在找你,得知了你出门的消息还闷闷不乐了地等了一上午呢。”
凌误雪听到值守这话就皱起了眉头,“总归是要见到的,何必急于一时。”
她似乎记得她临走前是告知过了寒九英自己要去干什么的。
凌误雪没有意识到寒九英为何这么焦急地想要见到自己肯定是事出有因,以为是同以往一样带自己见识新鲜玩意,天秤便偏向了先见张胡子的那一边。
听到凌误雪的话,眼前的衙吏眼中透露出莫名的神色,有些冷冷地。
凌误雪没有注意到县衙的目光,随口说,“柳月我们走。”
二人一起走在去往张胡子别院的石间小道上,柳月突然别过头,看着凌误雪的眼神分外纠结。
“夫人,有没有可能县令大人找你是有急事?”柳月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凌误雪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
“你为何会这么想?”凌误雪疑惑地问。
“夫人没感觉今天那个衙吏给人的感觉怪怪的吗?”柳月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那个衙吏脸上流露出的可怕神色,咽了一下口水。
连县令派过来传话的人都成了这番模样,她感觉县令大人一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才无暇去选择派出来的人选。
凌误雪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回想起脑海中曾经与寒九英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突然明白了应该是寒九英给衙吏下了不动声色通知自己的任务,没好气地笑了一下。
真是片刻都离不得人,还拐弯抹角地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凌误雪摇摇头,在心里想了一下,看向一同跟着自己离开的柳月道,“柳月,你替我走一趟,告诉张胡子时辰地点,让他去看看那几个人的状况。”
闻言,柳月愣了一下,得知凌误雪有了决定,紧紧捏着衣摆的手顿时松开。
希望她的感觉是错觉。柳月心想。
“柳月,怎么还不行动,难不成我们这情况不需要兵分两路?”凌误雪注意到了柳月的愣神,以为她同往常一样还处在出神中,没好气地打趣了一下。
果不其然,面前的柳月一听到凌误雪的打趣,脸就红了,为了不让凌误雪看到,她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近乎整张脸。
不过柳月倒不是因为羞恼而脸红,她捂上脸,是怕凌误雪看到她心虚的表情。现在想想,她的想法太过于偏激,毕竟县令在县衙能出什么大事。
迎着柳月捂着脸的动作,凌误雪无奈道,“我先去九英那里一趟,万一他有事找我。”
说着说着,联想到寒九英,凌误雪都渗出了几分笑意。没办法。她如今想到寒九英就想到了一只犬。
一只在明知主人不会很快归家却一直乖乖守在原地的犬。
“柳月,帮我打听一下,现在寒九英在哪?”
“是的,夫人。”听到凌误雪的命令,柳月把刚刚的所思所想抛到一边,立即朝着凌误雪福身。
只需一个须臾的来回来,柳月就将寒九英的消息带了回来。
“夫人,县令大人现在鹤——心亭等你。柳月说,仿佛鹤心亭三字有些烫嘴。
“鹤心亭?”凌误雪虽然感觉寒九英在鹤心亭见自己有些奇怪,但还是什么都没说,朝着柳月点点头,示意她自己要走了,柳月也要出发了。
柳月候在一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刚刚勉强忍住的笑意又浮现了上来。
她憋红了脸,却还是忍不住嗤嗤地笑了几声。
柳月一笑难憋,凌误雪以为她是在笑自己因为寒九英须臾改变了找张胡子的决定,摇了摇头,“柳月,有这么好笑吗?”
凌误雪的视线完完全全地落到了柳月身上,柳月见状,只能低下头,将心虚夹杂着笑意的神情掩去,避免继续在凌误雪面前做出失礼的举动。
“去吧。”凌误雪一眼既出,柳月见状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空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凌误雪一个人。
凌误雪看着柳月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叹,这丫头,真是的。
在想要把消息告知张胡子这件事上竟然比自己还急。
凌误雪看着视线范围内柳月的背影消失,才将目光转向去往鹤心亭的路。
*
“子玉啊,你说说你这是何故啊?”鹤心亭中,有一华衣男子和寒九英对饮。
说着说着,华衣男子就拿起了琼觞,替寒九英满上,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浓浓的贵气。
就如同京城的世家公子那般,让人见之忘俗。
坐在他对面的寒九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酒一口闷下,笑而不语。
“我曾经笑你因为芝麻大的小事激流勇进,不过我在朝中经历了这么多事,现在回头看来,还是你的选择最明智。”
“我现在被朝堂上那些老头教做人了,好不容易才能装病得假休沐一周。不像你,在这么远做官,天高皇帝远,好像每天都在休沐。”
“你在可劲说什么胡话?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做官可一点都不比你清闲半分!”寒九英听到眼前至交好友的话,分毫不留情面地反驳了过去。
“就是最近的水患,我——”寒九英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华衣男子就醉醺醺地抬手制止了他。
“我知道——”华衣男子话说到一半,又拿起一个器觞喝了一口,“你早就在信中和我抱怨很多回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因为一个女子,再次变傻,那京城是那么好再回去的吗?”华衣男子摇摇头。
“我回去是因为她,却不全是为了她,更是为了我自己。苍南,我以为你应是懂我的——”些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寒九英有些不清醒地回复他。
当然,对面那人也饮了酒,也同样不清醒。
沈苍南当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寒九英,“我是懂你,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若没有她,你压根不会这么早回京城!”
“你为了这个女子的什么来着,好像是个啥作坊,算了,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为了她,你真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你怎么敢让上林声名在外的,你知不知道朝堂中那人就等着你升任回京,然后——”
“我都说了,我是为了我自己。”寒九英说着,大喘了一口气。
寒九英深知,凌误雪如今是他心尖上的人,护住凌误雪就是护住他自己。他当即没忍住又接着说了下午。
“只有深入险境知己知彼才能护她周全,只有帮扶她的事业才能留住她的芳心,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留住她的芳心!寒子玉,你不要太搞笑了一点吧!她是你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你迎进家门的祖宗,她要是对别人生了芳心,在京城里只会落得个不守妇道被乱棍打死的结果!”沈苍南看着寒九英这迷糊样,恨铁不成钢。
“她是人,又不是物件,她相对谁有意就对谁有意,我这么做,只是希望她能对我有那份情谊,你如何会懂我的相思之情?”
“沈苍南,好久没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根本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还说我?”沈苍南将酒觞砰地一下砸在了桌上,溅起的酒水飞起,横隔在二人的双眼之间。
“你知不知道半刻钟前我特意命人吩咐你家那个所谓的夫人来看你,结果到现在她都没来,还不派人来川哥话,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有什么用!”沈苍南恨恨地说。
寒九英:“她愿不愿意来看我是她的事,你怎可私自替我做这等决定,沈苍南!”
寒九英面色愠怒,照往常的沈苍南一定会看出来寒九英这是生气了,可这个喝醉了酒的华衣男子偏偏就是看不出来,还在火上浇油。
“总之,她就是配不上你,京城这么多好的贵女你看不上,就算你喜欢这穷乡僻壤的姑娘,纳她作为妾室也就罢了,怎么让她忝居你的正妻之位!”
“我就是喜欢她!我没有觉得她哪里比你所谓的京中贵女差!”寒九英毫不犹豫地道出了凌误雪在她心里的形象。
“那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配不上你,所以,那防水料的源头,我是不会将其告诉你,让你转告给你那夫人的!”
“你们在说什么?”一道女声传来,寒九英和沈苍南二人双双停住了方才激烈的争执,愣在了原地。
不知作何反应。
杵了许久,寒九英才反应过来,问,“误雪,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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