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系答辩那天是周六,一个很好的晴天。
池墨上大学以来,不争不抢,不懒惰不焦躁,只做好自己分类之事,看起来就像在好好享受大学生活一样。
平时周末无事都会睡个懒觉,今天却很早就醒了。
对于两个室友而言可能就不太早了,池墨下床的时候发现孙宴午和周晨光都不在,他才想起来昨晚孙宴午说要和女朋友去临省转转,强的早上的票,便宜。
周晨光应该去图书馆了。
池墨起来洗漱完,把窗帘全部拉开拢到一边,顺便打扫了一遍宿舍,收拾了一下最近打印的作业和桌子上的书。
随便吃了点小面包当做早餐,他便出门了。
走到建筑系的大楼,池墨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进去上了四楼。
整个走廊都很安静,有个别教室开着门,幻灯片亮着,池墨看见他们在台上背着手侃侃而谈,背过的那只手拿着稿子。因为安静,所以一点声音都能放得很大,在寂静空旷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洪亮有气势。
池墨走到尽头,最后一个教室的后门开着,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坐到江恒身后。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陆从砚就看到了他,只一秒就移开视线继续他的演讲。
江恒一直看着陆从砚,莫名地,在陆从砚答辩的时候往身后看了一眼,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见识见识你舌战群雄的场面。”
江恒呵了一声,他靠在后面跟池墨指了一下前面一个老头的背影,“那,我们系的主任,最严的一个老师,他手底下的每一个学生毕业季都很痛苦。”
池墨看了一眼,道:“没有吧,他不是还笑眯眯地跟陆从砚说话吗。”
“陆从砚那能跟我们一样吗?”
池墨莫名其妙地看了江恒一眼,之前在高中的时候他就听江恒提起过陆从砚这个人,说他有个室友家世怎样怎样好,人怎样怎样优秀,相貌更是迷倒一大片小姑娘,简直是上帝的宠儿。
那时还是崇拜加羡慕的语气。
现在江恒这样说,虽然没带刺,但池墨听着怎么感觉这么奇怪。
没再细究,陆从砚很快从讲台上大步走下来,他朝池墨点了下头,便被江恒拉着坐下来,“你再帮我看看稿子,写得通不通顺,还有什么问题。”
两人讨论起来,池墨也不太懂他们专业上的事,刚又上去了一个同学,他就直直坐着盲听。
接下来的两个下来得很快,都是被那个很严厉的主任劈头盖脸骂下来的,骂人的声音响彻整个楼道,底下坐着的学生都战战兢兢的当鸵鸟,原先交谈的声音都没了。
下一个就是江恒。
江恒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甚至转头朝池墨说:“要不你先走吧。”
“啊?”
“被你见到这样的一面,以后我还怎么耍帅。”
池墨笑了,“你这包袱还挺重。”
江恒催促着池墨离开。
池墨见他状态,也不想留在这儿影响江恒的心态,于是说:“那我去大厅等你。”
江恒直言道:“行行行,完事了我去找你。”
很快就喊了江恒的名字,他起身走上台,池墨正好走出去,不料陆从砚也跟上来了。
他俩围坐在圆木桌前,这片算是露天自习室,一般小组作业就经常在这儿,一个人自习的话有点吵,旁边就是楼道,来来往往人也多。
“吃饭了吗?”
池墨说:“吃了点面包。”
“那等你哥出来了去吃饭。”
池墨说好。
静默片刻,他俩同时开口:“你……”
又很默契地止住话题,陆从砚礼貌让步:“你先说。”
池墨张口无言,“还是你先说吧,我忘记要说什么了。”
陆从砚问:“今晚有时间吗?”
“是聚会的事吗?”
陆从砚说是。
池墨点点头。
半晌又问:“我一个大一的,跟着你们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陆从砚说:“没关系,今晚就是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吃顿饭,他们有的也会带家属。”
池墨不再问了,陆从砚这句家属是什么意思啊,就算是家属,那他也算是江恒的家属吧。
池墨之前踩过许多雷,小小年纪不懂得与人周旋,想什么话就直接说出口了,也不会考虑对方好不好接的问题。这样的场面多了,池墨便觉出一个道理来,那就是少说话,少说就不会出错。
没再聊几句,江恒背着书包出来了。
池墨观他神色,看起来还行,那他就放心了。
他们吃的食堂,答辩完了会统一宣布通过的人员名单,所以江恒他们还得回去一趟。
吃饭的时候,江恒忽然说:“池墨,今天晚上有事没?”
“怎么了?”池墨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陆从砚。
江恒说:“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一起的几个朋友打算一起吃顿饭,你妙妙姐也在,你来吗?”
“如果没事的话就跟我去转转吧,认识一下人,也有好处的。”
池墨嗯了一声。
吃完饭,江恒和陆从砚要去打印论文,整理装档案的资料,估计还得忙一阵,池墨就先回去了。
他开门进去,周晨光正好背着书包要出门,“你去哪了,吃饭了吗?”
“去看答辩了,刚吃完。”池墨一一答了。
周晨光说:“我也去看了,真的,多学几年就是不一样,简直是神仙打架。”
“那我先去图书馆了啊。”
池墨说好。
他无聊地在宿舍地上转了几圈,翻了几下作业,发现都写完了,眼下确实是没有什么事。于是他又爬上床,没过几分钟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再次睁眼是被手机吵醒的,池墨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没看清名字就接起来搭到耳边,很轻地喂了一声。
“在睡觉吗?”
对面温柔沉静地嗓音响起,像魔力一样驱散了池墨的困顿,他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快五点了。
对面的人很耐心地给了他适应的时间,没说话,却也没摁掉电话,直到池墨意识回笼,说了一句:“嗯,已经醒了。”
“醒了就下来吧,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电话被挂掉,池墨愣了愣,解锁看手机的消息,只有江恒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问他在做什么,过了很长时间又说陆从砚在学校,到时候跟着他一起过来,看来没有迟到。但他还是立马爬下床收拾着洗了把脸,又背了个书包急匆匆就出门了。
依旧没有坐电梯,晚上这会儿取外卖的出去玩的,乌泱泱一堆人,池墨三两步就跨下好几层台阶。
出了宿舍楼,他才慢下来往外面走,陆从砚倚在车头等人的模样,他已经见过好几回了,这副样子,倒是跟女生宿舍楼下的那些男生有点像,男生宿舍楼下这边倒是鲜少有这种情况,但陆从砚依旧是十分耀眼,十分帅气。
孙宴午交了女朋友之后,池墨周末基本都是一个人过的,有作业就写作业,没作业就睡觉。从白天睡到天黑,天色暗下来,睁开眼还是黑的,所以晚上醒来时总会有一丝的落寂,好像全世界都孤立他的错觉,池墨通常是觉得自己太闲,所以才会有这样不理智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错觉很快就被别的想法所代替了,池墨看着立在一旁的陆从砚道。
他打破了这个错觉。
到一家饭店时,江恒和张妙盈等在门口,陆从砚停好车,几个人往进去走,江恒打趣道:“我就知道你在睡觉,咋这么能睡呢。”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这不是怕打扰你睡觉嘛,不过也没事,等答辩结果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们装了一下午的资料,刚不久才消停。”
进去之后已经有几个在了,江恒一一给池墨介绍了一下,池墨问了好,便坐在一旁专心等着吃饭。
人没来齐便陆陆续续地上菜了,到齐了之后,菜也上完了,如陆从砚所说,确实带家属的居多,直接分两桌坐了。
陆从砚没坐主位,但依旧是话题中心,看得出来,陆从砚人缘很好,也可能是单纯都不想与陆从砚这样的人交恶。
大家聊天聊地,聊一杯碰一杯,聊的最多还是学校里的事,今天刚答辩完,解决了一件人生大事,按理说应该开心一点,但似乎都比较担心各自以后得发展。
每个人的路都不尽相同,有的已经考上研究生准备继续升学,没考上毕业继续好,有的打算旅游一段时间再找工作,还有的已经上了很久的班了。
坐在陆从砚旁边的似乎是他们班的班长,看着池墨问江恒:“江恒,你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弟弟藏着掖着不让我们见见,太小气了啊,这不得自罚三杯。”
江恒嗤笑:“他今年大一,请问你今年来了学校几回,怎么见?”
“不管大几,为着你弟这相貌基因,是不是都得干一杯。”
江恒惊叹于他的胡扯能力,笑骂着端起酒杯干了。
喝完又看向池墨:“弟弟你缺对象不,哥哥我给你介绍几个,保证长得跟你一样好看。”
江恒道:“能不能用帅气形容一下,好看都是形容女孩子的吧。”
班长喝得舌头打结,“都一样都一样。”
又问池墨行不行。
池墨也是不解。
最近是怎么回事,都这么热衷于给他当月老。
没等池墨想好怎么应,陆从砚往杯子里倒了点酒,举起来,“班长,喝一个?”
陆从砚的面子他不会不给,立马倒满酒碰了。
喝完也没人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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