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已半饱，酒至半酣。
他们自觉没尽兴，又订了附近的KTV打算去闹一闹。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珍惜今夜的时光，以后再要相聚，便难了。
池墨和陆从砚走在一起，一阵夜风吹过，他闻到了陆从砚身上的酒气。
女生凑在一起点歌，男生则是聚了好几堆玩骰子喝酒。
江恒和陆从砚将池墨保护的很好，自始至终都没有让他碰酒。
虽然是这样，但池墨有点无聊。前面几局江恒还凑在一起跟池墨看牌，没过几轮，江恒就撑不住去厕所吐了，吐了几回便不让池墨跟了，江恒说想出去透透气，张妙盈陪着出去了。
男生大多都喝高了，开始抢麦唱歌，调调直接跑西伯利亚去了，池墨怀疑再这样吼下去隔壁包厢会打上门来。
酒堆散了，上厕所的就空了半个包厢，剩下的神志看起来也不太清醒的样子。
池墨看到桌子上的竹筒，俯身拿过来研究。
陆从砚坐在他身边，池墨弯腰的时候布料贴着白皙的腰骨，看上去就很好摸的样子。
类似于真心话大冒险，每个竹签上面都写了要求，内容不一，甚至偏得有些离谱了。
池墨之前跟着郑雪去其他地方旅游，见面寺庙里求签的，和这个竹筒类似，池墨学着那些求签的人摇了摇，竹筒和竹签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也没看，反正又不会执行。
忽然池墨听到一旁的陆从砚说：“想不想玩一局？”
包厢不挤，他自从带着江恒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陆从砚坐他身边他是知道的，这么一个大活人，存在感太强烈了，只是他一直在跟同学聊天，池墨也就没动。
陆从砚喝得也不少，但眼神看着还行，声音平稳，应该没有醉，于是池墨问：“你想怎么玩？”
陆从砚喝了酒的嗓音稍微有点哑，包厢太吵了，他俯身凑近池墨说：“我们轮流摇一次签，抽出来什么做什么或者回答什么。”
池墨一晚上都没事做，有点无聊，所以答应了。
陆从砚先开始的，他象征性地摇了两下，抽了一根，是大冒险，上面写着：和你旁边的人喝交杯酒。
池墨还转头看了一下陆从砚旁边有没有人，他直接气笑了，说道：“池墨，不配合一下吗？”
池墨腹诽，“不是我俩玩游戏，那我这算赢了还是输了？”
陆从砚装作没听见继续倒酒，递给池墨一杯。
池墨看着杯中的纹路想，只是一杯酒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
但他还是脸颊发烫，明明没喝酒的是他，现在却也端不稳酒杯了。
陆从砚没逼池墨，端着酒杯静静等着。半晌，池墨靠近他，挽住了他的胳膊，仰头饮尽了杯中酒。
接下来轮到池墨，他佯装自己很会玩一样摇了许久，心思却飘到外太空去了，陆从砚也没催，就这样坐着看池墨的动作。
半晌池墨才停下来，也是大冒险，上面写着：做一件你以前想做但一直不敢做的事情。
一般轮到别人玩这些，无非就是不敢表白、不敢复合、不敢联系，借着酒劲壮个胆，大冒险作为借口和退路。
池墨要做什么呢。
他想了一阵，看向陆从砚，近距离看上去，陆从砚的脸真是一点瑕疵都没有。包厢一闪而过的灯光，显现出陆从砚温柔的眉眼和微抿的唇角，刀锋似的鼻梁直挺挺立在那里，加上冷白的肤色，又给人一种清冷的错觉。
陆从砚像一座高山，高山仰止。池墨就这样仰望着他。
“你想做什么？”陆从砚靠近他，靠得很近很近，池墨不敢动，屏息凝神，他担心一动不小心碰到哪里。
半晌，池墨说：“你……靠太近了，我想不到。”
陆从砚好礼貌地移了几毫米，眼眸深沉：“那现在想呢。”
或许是包厢里的灯光太暗了，或许是陆从砚低声线的嗓音诱惑了他，又或许是池墨心中鬼魅作祟，他扫了一眼包厢内的人，快速在陆从砚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明明没喝酒的是他，明明喝醉酒的是陆从砚，他怎么反倒发起疯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池墨飞速退开，直接起身要离开这个糟糕的场地，不料身后的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再不走池墨担心自己会自燃，不顾陆从砚的拉扯，硬要出包厢，他一抬头，就碰到张妙盈。
池墨心里咯噔一下，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话，“妙妙姐，我哥怎么样了？”
张妙盈扫了一眼他的手腕，说：“转了几圈说自己酒醒了，还想大战几百回合，被我给揽住了，今天太晚了，我们回去吧。”
池墨说了好。
声音轻的仿佛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
跟班长几个说了一声，大家就都散了，闹很晚了都，路上零星跑过几辆车子。
池墨跟着张妙盈往外面走，江恒和宋凛正在跟同学聊天，约定有时间再聚。
就这样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陆从砚叫了代驾，幸亏他今天开了一辆SUV，不然他们五个人加上一个开车的代驾，还真是没地方坐。
江恒租的公寓离这里太远了，他们就都去了陆从砚家。
白天醒来正好给陆从砚过个生日。
没再寒暄几句，陆从砚给他们找了睡的地方，就都休息去了。
池墨依旧还是之前的那间卧室，他洗完澡躺床上，看了一眼手机，23:40.
还有二十分钟就是陆从砚的生日了。
陆从砚。
池墨心里默念了一遍。
又想起今天的那个吻，不知道陆从砚怎么想。
喝多了记不起来了，还是记起来也没关系。
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不能再想了。
池墨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点开时间一看。
才过了五分钟……
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池墨觉得有点口渴，于是翻身下床，放轻动作拉开了门，他对面就是陆从砚的卧室，房门紧闭，听不见一丝动静。
也是。
天还没黑就去吃饭了，晚上吃饭喝，去ktv还喝，现在还能全须全尾地醒着，那也真是厉害了。
池墨轻手轻脚地下楼，摸到厨房，落地窗外有灯光洒进来，勉强能辨清，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饮尽。
喝完刚要放下杯子的时候，直觉身后有动静，他还没来得及往后面看，陆从砚两只胳膊将他困在琉璃台前。
这种类似于拥抱的姿势让池墨呼吸加快，心跳都不受控制了。
池墨缓了下，慢慢侧头看去，陆从砚换了一身居家的衣服，眸子很黑，直直盯着他看。
池墨心中猜测，这是耍酒疯还是梦游啊。
他不知道陆从砚这是什么意思，也没敢动。
但两人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事，他犹豫着转过身，陆从砚给了他一点空间。
转过身之后便更糟糕了，因为他感觉陆从砚离他更近了一点。
池墨用手推了一下陆从砚的腰，“你……”
话没说完，陆从砚俯身在他耳边说：“池墨，如果不想叫师兄的话，陆从砚也可以。”
池墨眼珠四处转了一下，“你醒着啊。”
陆从砚退开一点，轻轻嗯了一声。
池墨不明白，既然醒着，那陆从砚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等他问清楚，池墨的手环震动了一下。
手环是之前手机摔坏的时候为了看时间才带的，后来有手机了，池墨也带习惯了，就一直没摘。
他设置手环在一天24小时的四个整点震动，零点便是其中一个。
陆从砚挨他很近，自然也感受到了，池墨睫毛微颤，终于，一双星眸抬起看他，轻声说：“陆从砚，生日快乐。”
礼物就在包里，池墨在考虑现在要不要拿下来给他，就听陆从砚靠近他问：“池墨，我可以要个生日礼物吗？”
两人鼻息交错，视线纠缠，这倒是个离开的好机会，池墨连忙说：“我去给你拿。”
他刚要走，就被陆从砚按着胯骨定在原地。
下一秒，陆从砚吻了上来。
池墨整个人懵了，这个吻跟ktv蜻蜓点水的脸颊吻一点都不一样，陆从砚强势地挤进池墨的口腔，抵着他的舌尖纠缠了许久。
为了躲避陆从砚猛烈的攻击，池墨无奈往后仰，他的腰都快断了，但很快就被陆从砚握住靠在他身上。
两人胯骨贴着胯骨，池墨抱着陆从砚的腰，闭着眼睛听力极佳，嘬吻声和水声肆意蔓延，池墨的耳朵到脸颊整个都红透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个吻里时，陆从砚终于放过了他，退开一点，在他的唇边点了几下，而后看着池墨。
池墨整个人都快自燃了，他知道陆从砚在看他，却不敢回视，睫毛都快颤出虚影了。
池墨尽力调整呼吸，双手抵着陆从砚的腰，给自己留了一点喘息的空间。
过了一会儿，陆从砚还想靠过来，池墨连忙侧过头去，他力气没陆从砚大，根本就占不到一点上风。
陆从砚轻声笑了一下，亲在池墨的颈侧。
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像被猫叼住了后脖颈，动都不敢动。
他推不开人，只好讨饶，“求求你……”
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会呻吟出声。
陆从砚没动，客厅里忽然咔嚓一声，是开门的声音，池墨吓了一跳，一把推过陆从砚。
宋凛扶着后颈出来，看到厨房的人时也吓了一跳。
“啊……”
啊到中途看清了人的面孔他就捂上了自己的嘴巴，小声说：“你们怎么回事啊，都不出声。”
“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池墨说：“出来倒杯水喝。”
陆从砚整个人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也没说话。
宋凛也过来倒了杯水，“我也是啊，今晚喝太多，睡到半夜渴死我了。”
“哎，”他又看向池墨，“你不是今晚没喝吗？”
是的，托陆从砚的福，他今晚就喝了一杯交杯酒。
“话说我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宋凛忽然凑近看，狐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池墨反手摸了一把，“有吗？”
旁边的陆从砚终于动了一下，他推开宋凛，“站远一点。”
宋凛笑了，“你终于出声了，直挺挺站那，我还以为你梦游呢。”
“话说零点了是吧。”
池墨说是。
于是宋凛对陆从砚道：“生日快乐，祝我们亲爱的陆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陆从砚淡淡说了句：“收到了。”
宋凛又嘿嘿两声，“我这算不算第一个给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陆从砚没说话，池墨趁机逃脱，连忙说了句：“我先上去了。”
陆从砚也说：“你继续喝吧，我去睡觉了。”
宋凛一把拉住了他，悄声说：“你刚才跟池墨说什么呢？”
“没什么。”
“我觉得你俩很怪啊。”
陆从砚问：“哪里怪？”
宋凛道：“直觉。池墨不是江恒的弟弟吗，你怎么看起来跟他很熟的样子，今晚还一直坐在一起。”
“你想多了。”
池墨上来之后关上门在门后面靠了一会儿，陆从砚不知道跟宋凛在说什么，一直都没有上来。
半晌，池墨爬上床，以为自己会失眠一整夜，结果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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