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度门,乾元山的一处洞府内。
明镜辞于闭目打坐中醒来。
银白色的眼瞳中清明一片,很难想象他闭关了两百多年。
身穿一袭月白袍,领口袖口用银线绣出暗纹,在光线暗淡的洞府里隐射出月光的晶莹。
明镜辞双手结印,召唤出星推图,上面星辰闪烁,汇聚成一条长长的银河,布满整间宽阔的洞府。
他在里面找到属于自己的星辰,发现它原本空荡的周围出现了一颗微暗的小小的星辰。
小星辰的光真的很暗,但还是锲而不舍的努力靠近比它又大又亮的星辰。
就当明镜辞以为小星辰会因这遥不可及的距离而放弃,或者是被那颗大星辰的光芒碾碎时,小星辰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这光芒有些刺眼,明镜辞只好侧目挡开。
小星辰变得大了点,光芒也强了点,但它失败了。
它靠近不了比它大得多,又亮得多的星辰,缓缓坠落。
明镜辞盯着看了许久,久到眼眶发酸,险些落下泪来才收回目光。
小星辰的努力在他眼前上演了千百次,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只因它接近的是一颗名为天煞孤星的星辰。
明镜辞收回星推图,抚上心口,总觉得这次醒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也阻止不了。
忽然,远方传来金色的光芒,令他一惊。
他迅速推开洞口的巨石,忽略外面等候人群的恭贺,身影消失在原地。
秦晔摸了摸脑袋,问他身边的紫衣女子:“灵羽,掌门怎么走得那么着急?”
“你问我我问谁?”灵羽抱着手臂睨了他一眼,“掌门自有他的原因,别瞎操心。”
“好吧。”
灵羽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不多说什么,领着座下几名弟子走了。
看着秦晔的模样,灵羽也知道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放弃,毕竟他还要完成他那本自认为传世名著的《仙门轶事》,俗称野史,当然不会放过自家掌门,又是修真界著名的冰山铁树的一点怪异之处。
就像天豪阁的阁主只是去青楼打探消息,就被他写成【天豪阁阁主夜探青楼楚馆,笙歌不息,笑声不断】,还挺令人遐想。
又或者是东风馆的馆主脚下一滑,和身旁的侍卫一起摔下台阶,没注意有了肌肤之亲,就被他写成【哇哦!东风馆馆主和他英俊侍卫那不为人知的故事】。
灵羽想着想着,感觉一阵恶寒,她不敢想象这本书一经出售,秦晔会被多少人暗杀。
如果他不收敛一点,把掌门也写了进去,那恐怕掌门会亲自清理门户了。
而且,灵羽想,如果秦晔那个臭东西敢写她,她会忍不住先宰了他的。
秦晔对灵羽的想法一无所知,他遣散跟在身后的弟子,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自己偷摸跟上掌门的步伐,但他也只敢离得远远的跟着。
他标题都想好了,就叫【惊!万度门掌门闭关百年一出关竟是为了XXX】。
秦晔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而且笑得很猥琐。
明镜辞眨眼间便来到金光所在之地,那光芒很像他梦中那般。
但是眼前的小镇却让他的希望破碎。
他来到的是万度门山下的福来镇,原本人声鼎沸,现在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上没一个人,空气中还残存着恶臭的血腥味。
是妖兽的味道!
明镜辞凝眸召出红色的鸟儿,将它放飞,借它的眼留意四周。
四下无人,明镜辞凝眉敲响一户人家的门。
无人应答。
接着他又敲了敲其他人家的门,还是没人。
空气中残留的只有妖兽的味道,并没有人的味道,那人呢?
此时,给景云泽喂完药的白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忘了把小镇上的幻阵撤了。
这是为了迷惑从外面来支援的妖兽所设下的,灵感来源于前面所经历的事物,算作一份保障吧。
但这可真对不住来福来镇的人。
抱歉一会儿,然后打了个响指。
而白芷对不住的人,明镜辞忽然发现眼前的场景在变换,他现在只是在半山腰处,并没有进入到福来镇。
他心下一惊。
这设下幻阵的人修为很高,在他之上,甚至远超他。
明镜辞收敛心神,一个呼吸间便来到了福来镇。
镇上如他两百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更为繁华。
他抬脚往里处走,最终停在一家名为福来的客栈前,与楼上的白芷对视一眼。
白芷先收回目光,显然是不在意和他对视的明镜辞。
可明镜辞却在他的那一眼中,感受到压迫。
淡淡的一眼却如千斤那般重。
他思考一番,还是走了进去。
白芷正在窗边看月明楠给他的话本,越看越觉得奇怪,这话本好像是讲两只雄性,哦不,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还有几处香艳的描写。
而一旁的月明楠瞧见白芷看那几处描写,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免有些无趣,她好想看看白芷脸红的样子。
虽然他长得平平无奇,但是架不住他有一张冰块脸。
真的很想让人将他变得有表情一点,那很有成就感的好吧?
月明楠撇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等她出言调戏几句,便听见有人在敲门。
“谁啊?”
她一边问,一边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让她惊掉下巴的人,万度门掌门明镜辞。
她见到活的明掌门了!
月明楠深陷兴奋无法自拔,白芷看着他有些敌意。
明镜辞拱手作揖,姿态不卑不亢,“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白芷明白他是在感谢他救了福来镇。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他没笑,但是礼数周全,白芷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也回了个礼。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都有些滞凝。
月明楠反应过来,侧身让开,抬手做了请的姿势。
明镜辞点头致谢,抬脚往里走去,拂衣坐在凳子上。
月明楠倒了杯茶放在桌子上,推给他。
明镜辞:“多谢。”
“不用谢。”
白芷坐在窗边没有管他们,静静的看书,虽然看得一头雾水。
忽然,他感觉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
白芷抬眸看去,发现是月明楠。
“怎么了?”
月明楠:……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哇靠,修真界第一高手就坐在你面前,而你却在看书,看的还是那种情情爱爱酸掉牙的俗套话本!
不应该趁机问点什么武功秘籍,修仙秘诀吗?
真是不懂局势,错把鱼目当珍珠。
若是白芷能读懂她的眼神,可能会淡淡回她一句“这书是你给我的,而且我比他厉害”。
但白芷看不懂,只是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月明楠不去看他,转头和颜悦色的与明镜辞交谈起来。
明镜辞一一回答她。
窗外阳光明媚,微风拂来,吹起床上帷幔。
明镜辞余光无意一瞥,就此顿住。
床上躺着一个脸色微微泛白,艳丽明媚的五官也因此显得有些颓靡,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
少年的脸看起来软绵绵的。
明明是未曾见过的人,可为什么……
明镜辞伸手抚上心口。
可为什么心脏这么疼呢?
这是他修仙几百年未曾有过的感觉。
令他有些惶恐不安,想立刻逃跑,又想待在这儿多看一眼少年。
白芷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微微皱眉,起身挡在床前。
明镜辞对上白芷平静无波的眼神,心中闪过一丝尴尬。
随即起身告辞离开。
白芷感受到他的气息瞬间离开了福来镇后,将帷幔拉开,“干什么装睡?”
池暄睁开眼看着他,眼神里有些疑惑,“我觉得自己不该见他。”
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该。
既定规则之下的不该。
“想见就见,没什么不该的。”
白芷说的随意,那是他的本性亦是本心。
或许有一天,他也不该见某人。
池暄不说话,白芷也不自讨没趣,转身走向软榻,看着上面的景云泽。
他还没醒。
白芷伸手替他再次把脉,脉象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要比前两天好多了。
至少那些错乱的经脉已经复位,断骨增生的状况也好了不少。
白芷挺佩服他的,毕竟这两种折磨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而景云泽却跟没事人一样,陪着他们在陵矶山累死累活干了一个月的木工,又独自一人去梦乐城找人,在昏迷前又靠着自身残存的一丝灵力和他渡给他的灵力开启金雷阵。
这样看来,景云泽不仅心志坚硬,而且没受伤的实力在修仙界也是首屈一指的。
那为什么会重伤倒在燕城呢?
而且既然都重伤了,那肯定是想让他死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白芷可不相信他们那些人会没有能力杀了他。
很奇怪。
但似乎并不关他的事,问了景云泽也不一定会回答他。
现在池暄醒了,花满衣在陪着他;景云泽没醒;南萧也不知道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只能等等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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