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抱着求知若渴的心情来到了华交大戊己校区。
他的家当本来就不多,只花了半天就收拾好了住校的行李物品。甚至趁着时间富余,他还去给镜框配了块平光镜。
高中那边得知他考上华交大物理系的好消息,亦是十分欣慰。校领导提议给云中子拉一条醒目的红色横幅在校门口宣传,被云中子哭笑不得当场拒绝。
倒不是他们高中夸张。
华交大全国综合实力排名第五,是公认的“双一流”学府。它出了名的招生条件苛刻,每年几乎九成的生源都来自附属中学直升,剩下的要么是国家保送和自招考试,要么是奇葩的跨院校调剂。如果没有保送资格,甚至不能在高考系统里填报华交大的志愿。
这种招生模式,看似完全不透明,但实际上迄今为止,想走门路进华交大的没有一个成功。因为华交大虽不是军校,可建校合并前身之一的首都科技大隶属军方,所以学校仍有军方背景,作风那是无与伦比的硬气。
要进华交大,只看硬实力,这是全国考生的通识。
至于物理系,它在全国的排名并不突出……但这么说吧,进了华交大物理系,就好比学农业的导师是袁隆平、学医药的导师是屠呦呦。
有徐若无老爷子这尊大神坐镇,凡是对物理学有些人生目标的学子,都挤破头了想考进来。
自前年徐老开始本科授课,第一届全国录取两人,第二届直接全军覆没,华交大物理系门槛之高,可见一斑。
云中子能考进物理系,在他们高中领导的眼里,那无异于是培养出了个全国状元,自然是巴不得大力度广而告之。
后面又听云中子说需要去读预科班,他的请假手续异常顺利,教导主任手一挥,就帮他远程cue完了全流程,直接告诉他好好在大学深造,两个月后记得回母校领毕业证,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了。
于是,今早八点,云中子一身轻松,拖着行李箱准时出现在了大学门口。
立夏已过,小满未至,夏日初长,帘栊暑微,和煦的日光洒在华夏交通大学迎门石的金字上,无形中给它镀上了一层低调却又耀眼的光环。
云中子认真观察金字下面的英文小字,写的还真是JiaoTong University。
迎接他的是同系高他两届的两位师兄,徐老名下唯二的弟子。
徐老平时口风极严,从来不提任何与学校相关的事,故而云中子对外公的两名弟子全无了解。
为首的那个高大威猛,一身横练,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体育生;
另一个就清瘦许多,风格简洁干练,银丝边的眼镜一丝不苟地散发出性冷淡式的、理科风格的帅气。
高大强壮的师兄一笑就露出两排鲨鱼般的雪亮白牙:“师弟好!我叫许怀黎,有幸引气入体早,在师门里忝居老大,你可以叫我大师兄!”
另一个道:“应恪。”
云中子连忙自我介绍:“我是云中子。”
许师兄主动替他接过行李箱,塞给他一张校园卡,边走边关心询问:“云师弟之前师承哪个山啊?能考进物理系,吃了不少苦头吧?”
“呃……”
云中子不是很理解他说这话的出发点,迟疑回答:“我师承……冠山实验中学?”
“……”
“……”
他两位师兄同时停下脚步,回头古怪地望着他。
许怀黎:“师弟有道号,却没有修行过吗?”
云中子:“哦,你说这个!中子是构成原子核的核子之一,我姥……咳,我家人很希望我将来也能做现代物理学某领域的奠基人之一,所以给我起名‘中子’。”
许怀黎、应恪:“………”
他们俩显然并没领悟到云中子话里的“也”,只觉得新来的小师弟太惨了:
不仅刚入门就和师父“天人相隔”,就连在物理学领域发光发热的远大理想,也即将要被来自玄学侧的世界观一并粉碎。
许怀黎欲言又止,用一种饱含仁爱与怜悯的目光看着他青涩单纯的小师弟,好半晌才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那云师弟、你知道咱们学校……内个交通……”
“修道嘛,我知道。”
许怀黎和应恪齐齐松了一口气。
可以不用承受亲自击碎师弟世界观的负罪感,真是太好了!
许怀黎重新扬起爽朗的笑容:“咱们物理系人少,师父他老人家又飞升去了天外,要是哪个学院有不长眼的找你的茬,告诉师兄,师兄们给你找场子!”
云中子看着他发达结实的手臂肌群,胸膛里充满了踏实的安全感。
三人走到入校的门禁处。
应师兄向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先别说话。
只见大师兄上前一步,将门禁卡搁在闸机上,然后径自咬破指尖,将带血的手指点上闸机前方的一次性采样板。
闸机面板闪过一层极具高级感的冰蓝色光芒,通道打开,许怀黎走了进去。
他站在闸机那头,向云中子咧着牙介绍道:“云师弟,咱们学校的门禁,与护校大阵直接相连,校园卡里面有通行符。得需符和对应的灵力信息同时通过认证,才能正常进出。”
云中子的好奇心立时被这个玄学含量极高的过关操作点燃。
他犹豫盯上自己的手指:“这闸机还能检测灵力?唔……一定要咬出血吗?”
身边的应师兄面无表情拍拍他的肩,漠然道:“没那么玄乎。这机器能秒测DNA,放上一丁点就行。”
说着,他熟练从怀中摸出一袋棉签,放进口腔轻刮了两下,点在刷新的采样板上、放好校园卡。
闸机又是一阵炫光灯效,开门予以放行。
云中子:“……”
很好,刚建立的玄学观立刻被科学K.O.。
他选择向二师兄借根棉签。
三人进了校院,先去宿舍楼放行李。一路上许怀黎给云中子科普了不少华交大的常识:
譬如校园卡,其实本身也是危急时可以保命的护身符;
譬如自招考试的邀请名单,其实每年都是招生办的人熬夜看八字、算仙缘定下的人选;
譬如每个院系的修士都有专门的称呼,像是计院的键修、政院的思修、土建的阵修、机电的偃师……
譬如华交大有一个组织,一定不能加入,那就是校学生会。
云中子不禁忐忑:“校学生会……怎么了吗?”
许怀黎啐了一口,仿佛提起这四个字都遭了晦气。
“那种掉钱眼儿里的黑心组织,早晚要解散的!你不用知道具体原因,跟着骂就对了。”
云中子:“……”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加入了学生会的事当讲不当讲。
这个话题很快被带过去,两位师兄又聊起他们自己。
这许怀黎师兄,是个土生土长、根正苗红的修仙党。他从小跟着师父在山上长大,本以为自己将来出山就是随便找个天桥底下蹲着算命。结果没想到,现在这世道,想正规摆摊算命,还得先考个大学拿个毕业证。
他在山门里专研观星望气之术,理所当然要报考物理与天文学院,可华交大的物理系,那妥妥的是地狱难度。
幸亏他天赋异禀,加之运气爆棚,那一年物理系的自招大题刚好是他擅长的天体物理,他踩着录取线极限低空飞过,少一分都得再回山里再读一年。
云中子于是才理解,为什么大师兄开始会以为他进物理系“吃了不少苦头”。
即便都读到大三了,一想起当年在深山中头悬梁锥刺股点蜡烛发奋的日子,他大师兄都仍会忍不住猛男落泪。
至于另一位,应恪师兄,他放在整个华交大都算特别的——
他是全校唯一的“在读凡人”。
应师兄入学那年不知出了什么bug,招生办全办公室的老家伙们都算出他有莫大仙缘。结果人家读了两个月大学,才被发现没有任何灵力天赋。
当时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再调剂去别的学校也不现实。恰逢徐老说难得找着物理天分这么高的好苗子,才给了特批继续收着。
应师兄虽不能修仙,却是真正的学霸。
他无法感受灵子,却将灵子作为研究对象,开发了各种实用的黑科技,让徐老都赞不绝口。
云中子感到十分佩服。
他既羡慕大师兄的金丹修为,又羡慕二师兄亿里挑一的脑子。
“总之,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需要的、为难的,尽管跟师兄们提!”
云中子心存感激,但还是忍不住想打听:“我有点好奇,那个、咱们的学生会,不招人喜欢吗?”
大师兄震惊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有人喜欢天天被全校数万师生骂出十条街的学生会!”
云中子倒抽一口凉气。
在他的印象里,学生会这种存在,放在哪所高校都该是学霸精英聚集地的代名词才对。
他战战兢兢:“学、学生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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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万有引力定律(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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