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梅茜没有看见真相。她以为会是约会，直到杰森搬出白板和算纸和两百多页幻灯片，给她来了套《成为罗宾101》教程里的爪钩讲座。她以为能直接上路，结果是要先学算数。这不是梅茜预计要得到的。
在两百多页的幻灯片面前，梅茜想知道，当初布鲁斯·韦恩撰写这些的时候在想什么。她想知道，为了撰写罗宾速成教程，蝙蝠侠失去多少睡眠，她还想知道，如果她得把整套罗宾速成教程学起来，她会失去多少睡眠。
梅茜希望罗宾们能有退休金。
不仅是在职期间支薪。这必须得支薪到死亡的那天。
杰森学法印的速度比梅茜背公式的速度更快。这不公平。
尽管梅茜对一切的反应是冷淡。使用她的猎魔人一号表情。
“我懂计算。我确实懂。”梅茜不是没有抵抗，她有，她货真价实的挣扎过，就在杰森和两百页幻灯片和数学题面前，“所有我做的那些女巫们在做的事、那些魔药和药粉和你装备上的附魔，它们需要经过计算。”
杰森站在白板旁，歪过头，看着她。而不管杰森是从哪摸出来的那副黑框眼镜，给杰森眼镜的人和这副镜框都罪该万死。绝对的邪恶意图，梅茜深信。
“哦，不能说明任何事，我可怜的小女巫。现在坐下，拿起你的纸跟笔。直到你计算重量、距离和风力效应的速度能提升到，我想想，得至少是达米安的水平，否则我不会放你出去玩。达米安是我正在读高中的弟弟。你要承认你的算数能力不及一个普通的十一年级小男孩？”
梅茜用最空白的表情去看着杰森。
她只能这么做。因为，实际上，她正淹没在怒火中。
荒谬。杰森。这是彻头彻尾的荒谬；梅茜在脑海中朝杰森咆哮。
以达米安为最低目标？那个天才的忍者刺客宝宝？真的假的，杰森。
这是笃定了她永远不会认识达米安，还是深信等到那时，他会有更好的说词让他完美脱身？
而且，小女巫？可怜的？？
“不知为何，我想相信达米安从来不是个普通的十一年级男孩。”梅茜讥讽道。
杰森咧嘴一笑，显然不痛不痒。“关于这，你可有所不知了宝贝儿。”
“如果达米安是我的学习目标，我又何不接去问达米安。”
“除非你认识他。”杰森耸肩，两手一摊，“瞧，我可以这就把你俩都带到咖啡馆进行自我介绍，如果那是你想要的。一个发育不全的十六岁小男孩当你的数学老师，或，你眼前的这位。你的选择。”
梅茜冷酷地盯着杰森，全力记住此时此刻杰森近乎狂妄的表现。“祝福你能嚣张到永远。”她意味深长地冷笑，忍不住想象、当杰森发现她和达米安的关系后，会有的所有震惊表现。不同角度，不同版本。
她有很好的理由记仇。
“是啊是啦。你在尖酸刻薄这方面有待加强。”杰森笑出声，歪着脑袋打量她，满怀兴味，“有时我会好奇你是不是由一群中世纪的贵族骑士养大，一些涵养太好、忘了教你怎么骂人的正派人士。无所谓了。让我们回到白板上。透过这条公式我们可以得出最佳降落角度……”
梅茜只得坐下，就照杰森说的，拿起纸笔、瞪着白板，在接下来的三小时里，拥有一个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忄生感的数学教授，同时忍受着有生以来最强烈的闷闷不乐。
如果说梅茜是在白板和公式之间痛苦地喘息，杰森学会法印的速度就是顺理成章和得心应手。
这不公平。
一点也不。
“猜想死了一次还是有点好处。”杰森说。满意地欣赏着被他用阿尔德之印弹出去的训练用假人。“在大种姓得到的折磨终于都有了回报。”
梅茜先看着假人，再看着杰森，用她最扁平的表情，决定不让杰森知道，一般而言、年轻猎魔人都花多久才学会人生中的第一个法印。今天她不想处理一个飘起来的杰森。尤其不是在她刚写完一百道题之后。
“让我们练习伊格尼之印。”她说，“这是主动性法印，强化用途。配合火焰可以焚化敌人。你见过我用。此外，这也能有效弱化敌人装备。其他时候这适合用于野营，有次，我还见过有人拿这个法印来补锅上的洞。”
“不，我们先休息。”杰森却往角落走。
他们在废弃工厂里训练。这儿阴气森森，彷佛随时都会有几个急需被驱魔的东西蹦出来打招呼。梅茜一度怀疑这座楼有结构问题，被炸过和烧过的痕迹太明显，他们不该冒着楼倒塌的风险踏进来。但杰森保证不会有事，说这儿只是人烟罕至。
杰森带了一条野餐毯。铺在地上。他从外卖纸袋里拿出辣热狗堡的模样，像是他们真的在野餐，蓝天白云大树草地。
“快过来，加入我。”他朝梅茜露出笑容。多米诺面具遮住他的蓝眼睛，一些白色发丝落在他眉心处，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动作摆动。那抹笑容倾斜的角度让杰森看上去调皮又自信，和一些不曾真正从他身上离开过的稚气。
这可不是一个坏心眼的道德滑坡义警该有的模样。
更像是个年轻漂亮的电影明星。或者，是个聪明英俊善良可是自大的大学兄弟会男孩。一般能在校园主题爱情电影里看到的男主角。
梅茜能听到自己叹了口气。
“你居然带了野餐毯。”她说，“我答应你这正证明了我的标准在不断地降低。”
杰森笑了起来，胸膛往后仰。“你是真的在努力尝试尖酸刻薄，可不是吗梅宝。”他用手指抹去不存在的眼泪，“看在你费尽心力的份上，我要带你认识达米安。小恶魔会成为你说话牙尖嘴利的启蒙者。”
梅茜还是走过去了，在杰森留给她的空位处坐下。“……无知如你。”她淡淡说，都懒得意味深长。
杰森很快转移话题。
“所以，让我告诉你这是哪里。王牌化工厂，哥谭的某种历史里程碑。有太多不该掉进化学桶里的人在这儿掉进桶里。”
梅茜缓缓会意过来。她停下拿西柚汁的动作，仔细盯着杰森，有些惊讶。
“你是说，小丑。”那个杀死杰森的恶棍。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杰森平静地说，“不管那是谁，我会永远感谢帮我把小丑吊起来的那个人。我知道分狮不是她的主意。她是个战士，下手干脆利落，结束后她忙着拯救夜翼免于失血过多的命运。她是我的英雄。”
梅茜意识到，这是杰森想向她敞开心扉的时刻。
风景不好，气氛阴森。然而，意义重大。
她拿掉多米诺面具，任由金色眼睛曝露出来。她从来不喜欢金色眼睛，这总让她怀疑自己是个怪物。直接剥掉面具也不舒服，黏着剂让她皮肤发疼。
杰森有些发愣。“你做什么？”
梅茜抿了抿唇，并未解释；这只是她也想坦承面对杰森的其中一部份。“像你说的，既然此处人烟罕至。”
杰森望着她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不必……这只是我想这么做。不代表你也得配合我。”
梅茜不置可否，短暂挪开视线后，问：“你想告诉我更完整的故事吗？”
杰森低声笑了。
那是个低沉、短促的笑声，总像是有些尴尬，像是在克制和掩饰。有时杰森会这么笑，在那些他决定展示出内在自我的时刻，和其他类似的时候。
“其实也没有更多好说的。我死了，全文完。我爸……蝙蝠侠有一段时间的崩溃，可能迷失自我。当时所有人都在愁云惨雾中，没人有力气去注意他。等夜翼发现时，蝙蝠侠失踪两周了。他在寻找小丑的过程中失去踪迹，没人能确定他遇上什么事，那是小丑。”
“然后是夜翼的彻底崩溃。疯了更傻掉，只身去找小丑复仇。据他所说，那时他满念头都是他反正失无所失。瞧，这就是为什么我由衷感谢我的英雄。她为我复仇，永恒剪除了我的噩梦，守住了我……夜翼的命。那是最珍贵的一件事，夜翼能活着远比小丑的死亡更重要。”
杰森说着，低下头，扯动嘴角。“至于王牌化工厂怎么炸的，那是另一个故事。必须得说小丑的死造福了太多太多人。整座城市为此狂欢什么的。反正没人想逮捕这个凶手，就算有人哪天把她找出来了？显然，G.C.P.D里有群人会为她打官司。他们已经存了一笔律师费，就我所知，那可是很大数字。”
“怎么还没人给她在哥谭市中心立石雕。”梅茜干巴巴地开玩笑。
杰森是被逗乐了。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纪念一个杀人凶手，梅蜜。游行倒是没问题。”
梅茜会为了杰森的笑容而微笑。
“那么，你？”杰森转过脸来。那束白色的发丝又落在他两眼之间了。“想分享点关于金色眼睛的故事吗？”
梅茜想了想，决定了开头。
“这不是我出生时的眼睛颜色。”她说，“所有的猎魔人，不过都是异变种。”
＊抓虫的谢谢了，但请给我一个声明的机会。
有时，作者们只是在花式防口防锁。
＊杰森给梅茜的爱称越来越多。这里记录下。
Mamie-梅蜜，查是古英语来源，希腊跟希伯来，大概是个聪明女孩的好名字
Mable-梅宝，最近一个席琳娜主演的大楼只有谋杀影集，她女主角就这个名字。古英语和拉丁来源。同样也是个聪明女孩的好名字。
给人花式起名是杰森的生活乐趣。
＊化工厂哈莉炸的。庆祝小丑死亡两周年。当烟花放。
大家不得不抓她，因为这就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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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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