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吧。”他就不该担心，她自己会找东西安慰自己，“不是有一堆夜明珠吗？”虽然他也没见过只是听说。
“我没有夜光璧，这里的原主人应该挺有钱的，我又没翻他棺材这是别人拿了又掉出来，我捡到的就是我的，拿着也方便。”陆离捡了东西后给自己找了一长串理由。
裴应阑不是很想让陆离捡回去之后把这个东西拿着把玩，“夜光璧多薄啊？回去给你编个蛋络子装夜明珠。”反正夜明珠已经很多年了她拿出来也够安全。
“真的吗？”陆离扑到他背上问，“除了缝衣服，你还会编绳子啊？”
裴应阑差点被压趴下：“真的，比你那不靠谱的哥编的能看多了，可别说出去。我们得赶紧回去，时间不多，地宫摸不摸得清都最多两天，你别再进老实在外面呆着。”
“知道了，裴大娘。”陆离说完赶紧抱住双手。
裴应阑听到他以前因为排行和被长辈扮过女装的事情被叫裴家大娘称呼的时候刚好被绊了一跤，他站稳后把手放开去掰陆离的手要把人甩下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了！”
“哦哦哦别掰我手，裴大郎，行了吧！”陆离晃着腿示意他把手放回来，“应阑哥哥我错啦！”
“你能不能别叫哥哥，无亲无故的又不是特别小的孩子，这是能叫的吗？”裴应阑心想这还不如就叫他大名呢，小东西乱叫人也不看看场合。
“我乐意！”陆离又开始叫起别人夸他注意穿衣打扮把自己打理得走哪儿都惹人瞧的外号：“裴郎！裴郎！”
裴应阑绷着快要勾起来的嘴角：“真是服了你了。”还是这个听着顺耳。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蘑菇吃多了，本来就是被摇醒的陆离又继续趴在人背上睡着了。
裴应阑背着人绕了半路遇见了也准备绕道来找人的。
“呜呜呜小堂哥你佩刀掉在外面我还以为你被埋在里边了哇——”裴应阑的倒霉堂弟一见到人就要扑过来。
裴应阑抬脚把人拦住，先问了情况，昨晚他们散开以后并没有被人趁机下手，直到天亮雾散才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尸体。然后把陆离交给随行的一名女缇骑把她带回驻地上药，她身上没什么破开的伤口，但是自己撞的淤青却是很多。
随即就带着人回到刚才的墓室里，点了火把里面就更能看清了，整个地宫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但实际上周围的各种崖壁上的佛像石刻已经完工了，有一尊侧卧的佛像，和两边各式的与侧卧佛像躺下时差不多高的罗汉，样子都很新，有些边角都还没打磨到。
“看来人数不少。”
裴应阑问他的倒霉堂弟，“你们是怎么被推下来的。”
“我们抓了几个土匪，他们说是给我们带路，结果地上开始腾出瘴气上面再下雾，我们就跟昨晚上一样虽然有准备但是跑开之后却没力气了。”裴应阑的倒霉表弟说他们又被不是土匪的人抬走从山上直接扔到泥潭里，泥潭因为近期没下雨所以比较黏，他们有的摔上去还能往上弹两下，他们是靠着抓住芦苇不动才没往下沉的。
这里可能有三路人，一路是把人引到这里的，一路是把人丢泥潭的，还有一路是土匪。裴应阑这几天套陆离话，她虽然没直说，但又经过交手还有检查尸体和衣物上的漆点，他大概能猜到这群土匪可能是经过训练的一群匠人，而不是土匪学了些匠人本事。
虽然还没去看过，但可疑的尸体应该就是引人来这里的那伙人干的，裴应阑看向倒霉堂弟，运气倒是好。
*
又在地宫里转了一圈后裴应阑又一个人绕回了前面。
已经到了中午，陆离睡醒了在扒拉新捡回来的尸体，她回头怪模怪样地瞅了一眼裴应阑。
裴应阑走近后问：“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陆离把地方挪出来。
裴应阑上前看了一眼耳后就变了脸色，他将陆离扯出来的尸体翻了过来，随即他又将尸体堆里的人挑拣了一番，“又是被调去南镇抚司后失踪的人。”这是更早失踪的人，看来得分成两路了。
傍晚，趁着人手大都去地宫里帮忙，裴应阑把陆离扯到一旁开始算账。
“我可没教过你‘扫落叶’。”
“不一样，我扫的是石子和灰尘。”陆离不满脸被掐住，不满地扒拉着。
“别装傻，我问的是招式不是落叶，扫什么不是扫。”裴应阑干脆换成把陆离两只手腕握住，“还会偷学，也不是个刚学的新手。”
陆离鼓着脸：“以前光明正大学的。”
“以前？”他几乎很少在人前用这一招，除非和别人打得吃力来不及应付才会这样，只有在边城时和陆无打过几架，但当时都是避开陆离的，他又去掐陆离脸：“学得可够早的，看人打架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看都不会就更学不了，别掐我脸。”鼻青脸肿的陆离瞪着人，“我要是学的早，早把你打趴下了！”
裴应阑只觉得眼前人像个花脸猫：“偷学别人招式，掐你脸怎么了。”他偏偏不放手，反正陆离根本就不怕疼。
“是你先不放的！”说完陆离就抱着裴应阑脖子往人身上扑，趁人还没反应过来一边腿直接搭到肩膀上往上爬。
裴应阑：“赶紧下去！”都骑到他肩膀上来了！
“就不！”陆离一条腿可这劲地从背后往另一边肩膀上够，另一条腿则是想要抽出来。
裴应阑扣着她一前一后的脚腕不松手：“你不我也不，看谁耗得起。”
“啊啊啊啊啊啊！”陆离开始耍混扯脸了。
裴应阑躲不开只好往地上倒，两人在草堆里滚来滚去，他倒是想爬起来跑开，但陆离动作太快他又不敢下死手只能找机会把人按住。
“啪嗒”
裴应阑的倒霉堂弟是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捡了点干柴回来催饭的，柴禾掉了就拉着人赶紧走开了，他看向旁边被他拉走的裴应阑手下：“这这这这、这是我能看的吗？他们在草丛里……”滚来滚去，这四个字他没说出来，但他用十分戏多的眉毛和眼睛表达了出来。
被问的这人也是个百户，还不是试的，官职要高上半截，他无所谓地干笑两下：“你要有点出息，还能看见他们在北镇抚司青石板上打得更狠地滚来滚去，旁边可能还有指挥使看着，呵呵，这算什么，这俩人要换点别的我们还乐意瞅两眼呢。”
那人本来说完就要走的，但又拍了拍裴应阑倒霉堂弟的肩膀：“头儿让你离她远点完全是出于你的安全考虑，他要见色忘义就该放任人来打你，这会儿你说不定已经……”走前还瞧了瞧缩在狗群最里面的那只狗。
顺着视线看过去的裴应阑倒霉堂弟觉得脖子和□□上下都钻风，他缩着脖子夹着腿也走了，“我、我也不催了，还是去吃别人煮的吧。”
“给我绑头发！”吃完一盆饭的陆离顶着为了尽快干掉而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坐在一旁看着之前跟她差不多现在已经人模人样的裴应阑。
裴应阑走了过来：“都说了让你别往那边去，偏要，你是混球吗？打不过就拿头撞。”
中午他们打着打着离开了驻地，裴应阑成心要试探陆离到底偷学了多少，离得越远陆离动手打得越狠，等他真的要下狠手的时候，陆离的头发在她跳上树枝时沾上了挂着蛛丝的干枯小枝桠，她动手打不过就拿头去撞。
结果两人头发被蛛丝和干枝条缠在一起，一动手去解陆离被扯疼了就委屈地蹬腿，身上蹭得全是灰，头发还被粘成了一片，两个人半天才解开然后灰溜溜路过驻地去河边洗头。
陆离不满地说：“我有铁头功！”
“铁头功还害怕头发被扯？”
“我头发少，你再给我扯秃了！”
裴应阑开始皱眉：“你怎么掉这么多头发？”他可没少给这个混球梳，这边也没有被蛛丝粘到过。
“我头发就是这样的。”陆离不在乎地拿着东西啃，反正嘴不能停。
裴应阑：“那你怎么不自己梳？净知道使唤人。”
“自己梳会扯成癞子的。”陆离把塞进嘴里乱嚼的嫩树皮吐了出来换了一截新的。
裴应阑看她那样子，停下了手，等陆离转过身来催他。
陆离果然催促了：“继续啊。”
裴应阑把手搭在陆离肩膀上让她转不过去用陈述的语气说：“你是不是犯病了。”
“你才有病！”说完陆离扭头转回去。
“没人拦着，你是不是继续把头往石头上磕？”他把人提起来抱到腿上正对着坐着。
“我头铁不怕磕。”她在山洞里已经发泄过精力了。
裴应阑想起她在山壁间胡乱地撞：“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我也不知道，混着混着就长大了。”说着陆离就蔫了吧唧地垂下头，“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啊。”
裴应阑把她垂下来的头发拢到身后去，“活着不好吗？可以到处去看风景。”
“哪有什么风景，到处都是鬼，人间才是地狱。”陆离把头埋在裴应阑肩膀上。
裴应阑拍着她的背：“你能活着不就是把人心里的鬼踩下去了吗，换成是我怕是早就疯魔了。”
“哈哈”陆离像稚童还不通道理似的憨笑两声，“说大话把人往上架谁不会啊，惯着我的时候不管我以后死活，等快死了又说要坚强得好好活着，呵呵狗东西可把自己感动坏了吧，我该被一次次抛弃吗？”
陆离埋着头絮絮叨叨地骂了半天陆无，像是停不下来一样。
“呼——”裴应阑长呼一口气，“你要骂我狗东西也行。”
陆离头也不抬地开始说他：“你以为你是什么好货吗？没人要的老菜帮子，搭理你都是抬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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