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药

石信升携眷而来的身影从远处一现,七八个儿郎在石亭子里激动得嗷嗷乱叫,曾猴摆手,嫌弃,“别鬼叫了,多好的湖景都让你们搅和没了,等会儿叫未来嫂子见笑。”

一群人立马端正坐好,只是眼神火热,跟着来人移动。

单天籁进来,有种进了‘动物园’的错觉。大小伙子里有个人像猴儿一样,眉梢精明圆滑,他猜这位就是曾猴,大大方方举杯,“曾猴兄弟吧?石信升在边疆时仰赖你的关照了,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曾猴受宠若惊,手在衣摆快速抹了抹,站起来一碰,“客气客气,是我深受石哥的照顾。”

“在座的都是浴血奋战,守护疆土的兄弟,某区区不才,愿以酒表态再敬各位,敬大家的汗水、敬大家的勇武。”

石亭子的小武官们,平日说话直来直去,荤话脏话什么没听过,就是鲜少听到这么礼节的问候,单天籁又长得清贵,不似普通人,个个红光满面的,乐呵呵捏着小酒杯跟着敬他。

余欢冷眼旁观,他袖口里藏着一包提前买来的药粉。他自知石信升心性坚定,烈性药未必奈何得了,于是专门寻到了能令人神智昏沉、无力反抗的□□。到时候木已成舟,钱也好,人更好,只要不眼睁睁让这条大鱼溜走,就一定有利可图。

单天籁坐了一会儿,如先前和石信升商量的,离席,转而去了大船。众人喝得开心,又有石信升给他打掩护,没有放在心上。

见状,余欢心里一喜。

天助我也。

他起身举杯,药粉神不知鬼不觉掺在入口火辣的烧刀子,“石哥,以前全军比武,都靠你力挽狂澜,我们一营的人才沾光赢了。现在你如愿以偿,弟兄们都替你高兴,我敬你。”

石信升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仰头喝下。其他人咋咋呼呼,一哄而上,“石哥,得偿所愿啊,”憋了半天,终于想起个贺词,“祝你白首到老!”

“情深似海!”

“一对壁人!”

石信升嘴角微扬,酒坛子相碰溅出晶莹的液体。

余欢偷偷摸摸坐回去,却发现酒杯不见了。他连忙随便拉个人,“我酒杯呢?谁看见我酒杯了?”

他的声音淹没在嘈杂的推杯换盏,没人答应。余欢暗自心焦,他提前在一个专门的酒杯里放了药粉,提防多次放药粉被人无意觑见。要被谁喝了,两人同时发作,算计不就暴露了吗?

余欢磨牙,之前喝到兴起,都爱提坛喝酒,也没见谁这么爱用酒杯啊。

他强作镇定又眼睛乱瞟,全然不知刚走出去的青年也在懵逼之中。

单天籁走没两步,就觉得浑身发热,他以为是后劲上来了,加快步伐想回船上。结果头脑开始发晕,再傻他也意识到自己中招了。

“石......石信升......”

他心里暗骂,想叫人,发出的声音却软弱无力,吓了一跳。

扶住树,他吃力地拿眼丈量,发现绕过去上船的路离得还远,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太热了,他扯松衣领,想宽泛一点,蹲下来余光瞥到轻轻晃动的湖面——在他眼里俨然是一张既清凉,又舒适,无比有吸引力的大床。

单天籁迷迷糊糊,着魔似的身子一歪——

噗通!

一扁小舟被激扬的水波剧烈地摇动,舟里人无意一瞧,见有人落水,颅顶快被淹没,下意识探身出去,伸手扣住半截纤长的小臂,发力收紧,将湿漉漉的人像尾银鱼钓了上来。

甲板上,那人把青年黏在脸上的发丝捋到脑后,看清他的脸时顿了一下,才试图唤醒,“天籁,醒醒,你怎么落水了。”

单天籁吐出几口水,呓语不清,“好热啊。”离开了清清凉凉的水,他像没糖吃的小孩闹起来,手脚大张,胡乱划动,“热啊!”他随便抱住身边人的腰腹,脑袋一通乱蹭。

“你...你好凉啊。”他循着袖口巴住里面温凉的手臂皮肉,抓住救命符捧在脸侧降温。

那人腰腹的衣服因他动作,皱巴巴囤积在一块,哭笑不得。

他再见多识广,见此情形也想偏了。笑意微敛,颇有夫子训斥时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少年慕艾,贪欢好色,混迹花场,你,你真是活该。”

“下次不可如此......知道了吗。”

落在单天籁耳中,皆化为没有意义的字符,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大有崩塌之迹,只觉耳边嗡嗡烦人,一巴掌拍了过去。半道力气不足,只有半张手掌指甲软绵绵扫过。

脸侧被挠了一下,那人愣了一下,失笑,“还敢打人了。”

他穿过膝弯把人打横抱起,进了舟内。

小舟外表平平无奇,里面放了小桌,可对坐饮茶,倒有几分清雅。担心单天籁受凉生病,他取下外袍裹住青年,盘腿坐下,让其上半身能舒服地靠在怀里,耐心地等他药性发散。

单天籁几度热得挣脱,却仿佛置身铜墙铁壁,挣扎不开,可怜兮兮蜷缩起来,反而躲得更深了。磨人的药性像蚀骨的虫子,慢慢平静下来后,那人低头发现他眼睫湿成一缕一缕,眼部皮肤的红迟迟没消退。

一会儿,或是良久。眉头皱了皱,单天籁意识回笼。

脸上干爽,衣服半干,他记得自己中招了,后面记忆混乱不堪,是谁救了他?

眼珠迟钝地转了半圈,对上一张春山含雪的脸。

单天籁‘蹭’地坐起来,幸好那人及时避开,不然肯定是场头破血流的悲剧。

青年又惊又喜,“二哥!”

周沉起身倒茶,示意他喝下。

暖意进了胃袋,驱散了仅剩的寒意,理智慢半拍回归大脑。单天籁的喜意全部化为了窘迫,支支吾吾,“二哥,这个情况...”

周沉善解人意一笑,主动截断话头,送他回去。

“不用多说,你没事就好。那艘停泊在柳树下的大船是你的吧,我送你过去。”

单天籁丧气垂头,一步一随、乖乖跟在他背后走。

小安子等得急,好不容易见他来了,飞奔而下,扶住裹着外袍、形容狼狈的主子。周沉走前,还是隐晦提醒,“伤身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二哥,你误会了,我不是......”

心里的尔康手到底是没有挽留住周沉,更没有粘黏回光明伟岸的形象。冤有头债有主,单天籁又急又气,他今非昔比,亲王府里侍卫云集,自然有仇必报,他低声吩咐了小安子几句。

“殿下!”

男人从船内狂风似的卷过来,抱住人不撒手,他英武的脸绯红,手锢着后腰拼命往怀里挤压、甚至幅度不大地磨蹭起来......往常浅尝辄止的行为多了些许放纵的意味。

单天籁看不见的正面,阴鸷目光飞掠扫过周沉已经缩成一个小黑点的背影,他如恶犬护食,喉间发出含含糊糊的警告。

不喜欢。

滚远点......

怎么石信升也中招了?单天籁稀里糊涂抱着他,手掌肌肤相触,对方烫得惊人。

这个神展开......

“奴劝过石伴读去泡个冷水,但他非要等殿下回来,奴劝不动啊。”小安子在旁边虎视眈眈,仿佛只要单天籁一声令下,就会冲上来把冒犯亲王的人干掉。

单天籁想了想,心里默念了三声对不起。他紧张地舔了舔唇,甩甩手举起——

‘啪!’

柳树下响起突兀明亮的脆声。

石亭子里醉醺醺的儿郎们猛地抬头,东张西望,什么东西碎了?

石信升脸偏过去,左侧脸很快浮起一片红肿,痛感瞬间压下热度,或者说男人刻意放纵的失控.......他散漫视线逐渐聚焦。

单天籁忐忑地看着他,“你醒了吗?”

舌尖顶了顶口腔软肉,好像肿了,男人一只手摸着左脸,脸色怔忡,似是尚未回神。片刻喉咙才发出声音,“醒了。”

“那就好,”单天籁放下心,神色轻松道,“小安子给你放了冷水,快去泡吧。”

“......”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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