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
余欢嘴里堵着布,惊慌失措,两个孔武有力的侍卫稳稳压着他。他从军当兵,力气不小,居然连声呼救都来不及,在家中轻易被擒住,带来这里。意识到来者不善后,他拼命思索何时得罪过这种贵人。
“余欢,安西军麾下百夫长,家境尚可,双亲俱在,有兄弟姊妹三人。”
上首飘下淡淡的声音,余欢刚一仰脖,就被侍卫大力按下。眼角余光只来得及瞟到一双白底皂靴和半片丝绸衣摆,不禁心惊。
肃静的空气中,座上人声量不大的话重重敲在余欢心尖上。
“就是你在石将军和他朋友酒杯里下药吧。”
余欢强撑喊道,“你们是谁?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没有资格私设问堂,擅动私刑!”一块令佩扔到面前,余欢见上面刻着‘瑞王’二字。
他升起的胆气一下子倾泻如注,听闻圣上公正贤明,宗室子有过皆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论。唯有一点令人诟病,便是过于宠爱幼弟瑞王。不惜大兴土木建造瑞王府,又赐予他唯一的一字亲王封号。
但瑞王除了招猫逗狗外,没有逼男害女,秉性尚算纯良,面对皇上对弟弟超过规格的隆恩,百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作不知。
余欢惊恐交加,即使自己被这势力滔天的瑞王害了,只怕也无人追究啊!就算有人追究,那时骨头都凉了,死后一捧灰,还有什么用。
如坠寒窖,面如土色,余欢口风一软,“药粉......药粉是我的,但我不是有意为之,我,我是失手不小心下到酒里,又,又又被他们不小心喝到了。”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呵呵。认了就好,省了我一番逼问功夫。”上首人示意侍卫松手,余欢试探抬头,就看见石哥那个相好,好整以暇看着自己。
余欢没忍住大喊一声。
“我我我,”他哆嗦着,还有什么不明白,“我错了!瑞王高抬贵手,我一时鬼迷心窍,日后绝不敢再觊觎石哥,不,石将军。饶过小臣,放过小臣吧。”
见风转舵之快,纵使是单天籁也目瞪口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下余欢,见他怕归怕,但求饶的口舌尚算清晰,求生**之强倒是让年轻的亲王侧目。
“你喜欢石信升?”单天籁好奇。
余欢斟酌着字眼,“喜欢......自是有一点。亲王莫要误会,只是石将军家里富贵,比其他献殷勤的人更平头正脸些,小臣只是想即便豁出去,也要找个顺眼些的。若能得百十两白银锭子,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你,”单天籁心情复杂,“好像是喜欢银子多过喜欢石信升。”
余欢臊得慌。毕竟任谁承认了以身讹钱的心思,曝光自私自利的一面,都会油然而生一种羞愧得恨不得以头抢地、以证悔意的冲动。
单天籁没多说,“行了。你害了我,我肯定要打你板子。”
余欢低低道,“是。”
“不过你这种野心勃勃的劲儿我还挺欣赏的,你可愿为我做事?”
余欢猛地抬头,顾不上手缚在背后,激动道,“我愿意!”
“亲王真的愿意用我?”
他仿佛看到一条光明大道在眼前展开,连空气都金光闪闪。
单天籁没立刻答应:“我用你,必不许你再起歪心思走邪门歪道。谁敢阳奉阴违,我肯定不会放过。你还是受完刑,冷静考虑,再来回我吧。”
二十大板后,清秀的男人被抬上来,臀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还愿意为我做事?”
男人艰难伸手,倒是坚定,“要...要!”
单天籁示意,侍卫便把人重新抬起。“行了,既然当了我的人,这段时间就在王府先养伤吧。喏,给他找间客房,带下去。”
侍卫走了两步,余欢忽然慌忙道,“等等。”
“怎么了?”
余欢疼得都有些气若游丝了,还坚持道,“王爷仁心慧眼,小臣现在就有一事禀报。”
这么快就要搞投名状?单天籁没有指望他真说出什么,只是看在他受伤和立功心切的份儿上,没扫兴,支着下巴,“你说吧。”
余欢轻声道,“石将军...不,那石信升对王爷不一定忠心,小臣在饮宴中,曾听他糊涂时隐约提及过几句话,好像是‘我也不愿意’‘那狗男人’‘对不起殿下’什么的,我之前尚糊涂,如今得知王爷身份,便不得不多想。”
石信升怎么可能对自己不利。单天籁没当回事,挥挥手,“我晓得了,你去休息吧。”
余欢走后,亲王啜了口茶润嗓。良久,手中一抖,茶盏陡然脱落,清脆声像给了青年大脑一下重锤。
‘我也不愿意’‘那狗男人’‘对不起殿下’
他无端想起鹿泉宫石信升刚说离开,却突然去而复返。亲热的画面闪回,手指不受控颤抖,不好的预感浮现,他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迁怒地瞪了眼不争气的手,有什么好抖的!
单天籁蓦地甩袖站起,气势凌厉,声音却莫名也抖起来,“小安子,去把石信升叫来。”
石信升大步流星进门时,一块丝帕忽然遮挡住他的视线,系于脑后。他不适应地想摘掉,单天籁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
男人老实地站在那里,感觉到一双格外滑腻的手捧着下颚,大拇指狎昵按过唇角,香气扑鼻。他眉心一皱,忍声道,“殿下,我想看你。”
“你不是能听出我的声音吗?难道我还能鱼目混珠,以假乱真,找别人代替我和你亲热吗?”
语音幽幽,男人身躯轻轻一震。
默然许久,男人不堪忍受般先垂下头,放软了声音,“殿下,我还是想看着你。”
单天籁心里艰涩,他硬下心肠。
那双素手更加大胆地游走在男人铁铸般的身躯上,慢慢探进衣襟。石信升出手如迅雷,蒙着眼也能精准抓住那双手,半刻涩声道,“对不起。”
他扯下丝帕,却赫然发现那双手的主人正是单天籁。
不打自招,他立刻反应过来,中计了。
亲王的手被他攥紧,不觉疼痛,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着他,自嘲轻笑,“泡热水、厚涂脂膏,再洗净,双手便会柔软芬芳——一个小技巧,你就连是不是我的手都不敢相信。怎么,心里有鬼?不对,你已经承认了。真敢做啊,找个人和我亲热,看来是我在你眼里的确愚蠢好骗,是不是啊?!”他陡然提高声量。
从小到大,石信升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一声不吭直直跪在地上,垂首道:“对不起。”
单天籁从来都不喜欢别人跪他,看他这幅作态,反而眼前一黑。
“你起来!”
单天籁把丝帕用力掷向男人胸膛,怒火熊熊,厉声质问,“别和我说对不起!告诉我理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不是恨我连累了你发配边疆,回来就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不是的!我绝没有这种心思殿下。”
“那你说啊,到底为什么要戏弄我?说啊!”
单天籁拽过他衣领质问,强迫他抬头。石信升痛苦地转过脸去,不敢看他不再充满喜悦和喜爱的眼神。
青年略微冷静了下,松手,替他找理由,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难道你有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癖好,民间传闻,有些丈夫喜欢看妻子被人□□。你现在老实承认,我只当你是生病了,只要你肯改,我不是不能原谅你。”
“我没有!”
石信升急切辩驳,拼命摇头,“我没有。是谁敢把这种龌龊阴司告诉殿下,脏了殿下耳朵。”
妈的,亲王爆了粗口。
“那你告诉我啊,你不能把我掰弯了把我像个玩具分给别人。”眼眶一酸,单天籁眼前一片模糊,咬牙切齿,始终不肯滚下泪珠,“石信升,你是不是要我求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