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倒霉王爷和他那刚重生的小亲卫

镇北大将军墨非沙场征战几十年,知天命的年纪还要披挂上阵,结果被敌方小将挥刀砍下头颅。

她的头被装进笼子里挂在那小将的马上,就这么看着楚国疆土尽失,皇室楚家一众被敌国将士推到宫门口一刀下去,滚落一地人头。

这还不算,皇城之中四大世家的一众人也被揪了过来,整整齐齐跪在东辰殿外。

墨非的头也被提了过来,就摆在这群人最前面,孤单单……不对,她身边还跪在一个人,正是她体弱多病羸弱不堪的儿子。

“阿娘,我们母子怕是这世间最可怜可笑的人吧?”楚恒抱起墨非栩栩如生的头喃喃自语。

他用骨瘦如柴的手掩住了她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自己却固执的望向殿内父慈母爱其乐融融的三个人。

楚恒哽咽着说道:“阿娘,往日儿子最听您的话,今日您就听我一次,若有来世,我们母子绝不再见那薄情寡义之人!”

隔日,新皇登基。

第二日,新皇册封其妻、墨氏女为后,其与墨氏女所生的儿子、也就是斩下墨非首级的小将,被封为皇太子。

新皇于朝堂之上痛斥墨非强占其妻墨家嫡长女的尊贵身份、且长期欺辱其妻,故下令将墨非之子楚恒车裂于午门之外。

楚恒的尸首无人敢收敛,最终被乌鸦野狗分食殆尽。

墨非的头颅被抛进铁水之中,化为无物。

没了依附,墨非的灵魂并未跟着消散。

她在破碎染血却空无一人的山河间飘荡了不知多久,终于瞧见一处山谷中有一群人马混在一起厮杀。

一方是玄衣黑甲的玄甲军,一方盔甲兵器各式各样,一瞧就不像正儿八经的士兵,不过他们的马真的很不错。

墨非凑近盯着马研究,一个没留意,她被一匹黑马高高扬起的蹄子踹中了头。

按道理来说,她一个魂体就算被踹了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之前她还无数次的撞到过树木山石或者其他什么东西,都是毫无感觉。

可这次就不同了,她竟然感觉到了脑袋疼。

疼的感觉自从被一刀砍头后就不复存在,突然回来,墨非根本就适应不了,她当时就趴那儿了。

这一趴不要紧,她整张脸拍在了地上,那个疼啊。

墨非抬起头还没有来得及龇牙咧嘴,就瞧见她怀里还有个人,看着特眼熟。

宁王楚昭,他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

怎么回事,人死了到地府里面还要争来斗去你死我活吗?

也不对呀,这里要是地府,那她为什么会感觉到疼呢?

“小黑!”

熟悉的声音好似穿越千山万水,划开物是人非,咣叽砸在墨非的耳朵里、脑子里,更砸在她的心里。

是白展颜,是年少相识对她照顾有加的白展颜,是死于起义军乱刀之下、几十年都不肯到她梦中见她一面的白展颜。

伴随着白展颜的呼喊,无数残酷血腥的回忆喷薄而出,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她是不是,重生了?

而她重生的时机,正是改写无数人命运的野狼谷之围?

如果真的是这个关键的时间节点,那她做一些改变,会不会就能改变大家既定的命运?

至少,白展颜不会再一次死在这里?

生死攸关时刻,没有时间让墨非细琢磨这些事。

她本能的挥刀格开砍下来的刀,紧接着手脚并用爬起身,伸手将准备再挥刀的杂牌兵拽下马。

拎起地上的楚昭丢上马背,墨非随即飞身上马。

她记得附近有条河,曾经她推演过无数次,在所有突围之路都被阻断的情况下,那条河或许能给他们带来一线生机。

墨非握着马刀的手挥舞着击退接踵而至的刀,空出的手卯足了劲狠抽马屁股,根本不带停的。

马儿吃痛,嘶叫着不顾一切往前冲。

“活捉楚昭者,重重有赏!”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那群杂牌军兴奋的嚎叫着调转马头就朝那匹独自逃命的马追去。

“保护王爷!”

玄甲军这边也下达了命令,还能动弹的人纷纷策马追击。

骑马逃命的墨非目标明确,她带着人没跑太远就连人带马跃进湍急的河水之中,片刻间就和追兵拉开了数丈的距离。

有人不怕死的跟着跳了下来,但他们没有墨非的本事和好运,他们相继被暗流卷入河底再也没能出来。

眼见跳河抓人这条路行不通,又有人下令沿河搜寻。

墨非知道跳河只是缓兵之计,那些追兵不会放过楚昭这只肥羊,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追兵沿着河岸搜寻。

她将人事不知的楚昭死死锁在身前,在激流中艰难的寻找上岸的可能,终于她抓住了一条裸露的树根。

好不容易爬上岸,她不敢做任何停留,扛起人就往远离河岸的方向疾走而去。

墨非绕了一大圈,确保追兵无法追踪到他们的踪迹后,她又扛着人回到了之前跳的那条河。

也不管楚昭能不能受得住,她带着人再次跳进河里。

墨非也不是真的莽撞,跳河之前先给楚昭喂了保命的药丸,以免重伤的他在河里冻死。

这药丸的方子是她义父活着的时候教她的,据说能给重伤濒死的人暂时续上半条命。

因为药方里的很多药材价格昂贵,墨非攒了很多年的银钱才制出了两颗。

看楚昭现在的情况,搞不好这两颗都要喂给他。

尽管已是春夏交接之时,但在河水里长时间泡着照样会没命,但河水流速很快,顺流而下,是最节省时间和体力的办法。

呼吸孱弱的楚昭照例被她死死锁在身前,墨非一边警惕河岸两侧,一边思考现在的处境。

身体上的疲惫劳累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无不说明一件事,墨非真的重生了。

墨非没有纠结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思考怎么破现在这个追杀局上。

如今是正德十五年,楚江那个老王八蛋还要在皇位上坐几年,楚彬那个小王八蛋还没扳倒太子,楚楠那个糟心烂肺的玩意儿还是个人人都能踩一脚的无用皇子。

尽管墨非很想直奔皇都,砍了楚家这爷儿四个的脑袋,但这件事不太现实。

正德十四年冬,西河郡发生雪灾,朝廷又是拨赈灾银,又是派赈灾官员前去赈灾。

仅仅三个月后,西河郡就爆出赈灾官员与当地官员勾结倒卖赈灾米粮、贪墨赈灾银,他们还大肆屠杀受灾的百姓。

皇帝收押贪污官员回皇都受审的旨意还没到西河郡,一部分灾民就联合起来发动暴乱,直接冲进官员家中,将一众官员及其家眷屠戮殆尽。

有第一个揭竿而起的人,很快整个西河郡的灾民就组成了起义军,仅仅两个月,西河郡就完全掌握在起义军手里。

起义军的首领还扬言要率军打进皇都,他要屠了楚家人,他来做这个皇帝。

眼瞅着势如破竹的起义军就要彻底攻陷紧邻西河郡的南山郡,皇帝亲封骁勇将军秦伟为定西大元帅,率兵剿灭乱军。

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皇帝还封他的幺弟、宁王楚昭为招安特使,让宁王尽一切可能劝乱军弃甲投降。

今日是定西大元帅派人给楚昭送信,说是起义军首领有和谈的意愿,让楚昭前往约定地点详谈此事。

楚昭率亲卫玄甲军前往约定地点,墨非是玄甲军中的一名骑兵,也在随行之列。

尽管已经加倍小心,他们还是在途径野狼谷时遭遇了乱军的埋伏。

上一世,墨非没有足够的应敌经验,重伤的楚昭被乱军抓走,她遵从白展颜的命令去救楚昭。

待她好不容易救出奄奄一息的楚昭,白展颜与五百玄甲军战死野狼谷的消息也传来。

当时的墨非不懂,去往野狼谷的玄甲军明明只有五十人,楚昭的五百亲卫怎么都死在了那里。

不仅如此,楚昭明明只是被乱军抓走了五天,为什么皇帝要把平西大军战败的锅甩到他身上。

因为平西大军战败,皇帝不得不答应起义军首领封王的要求。

真的是成王败寇,楚昭不仅落了一身伤病,他宁王的爵位也差点儿被褫夺。

之所以能保住,是楚昭的母后,孝仁太后与皇帝做了交易。

孝仁太后以死谢罪,第二日,一直被羁押在天牢里的楚昭才被送回王府。

后来随着年岁和见识的增长,墨非看懂了野狼谷这个死局的真正用意,她也理清楚了每一条利益关系线,只是那时局面已定。

如今既然重开一局,自然要让这个死局变得更有趣才行。

墨非摸了摸楚昭的脉搏,很弱,但还活着。

望着天上清冷的弯月,墨非思量很久才下定决心,她不会主动放弃他的命,但是如果他自己撑不住,她也会为他报仇。

墨非不知道别人经历了身死又重生会怎么想,但几十年的战场厮杀,她对死亡早已麻木。

生对她来说就是还有复仇的可能,死对她来说就是尘埃落定。

活着没能做到的事情,死后也没必要悔恨。

所以趁着还活着,拼尽全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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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王爷和他那无法无天小亲卫的二三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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