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霉王爷和他那不离不弃的小亲卫

在水势湍急的河里漂流了一夜,黎明时分墨非拖着楚昭再次上岸,这次她直奔火光冲天的方向而去。

刚遭了兵祸的村子里,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墨非把好不容易找到的金疮药敷在楚昭还在渗血的伤口上,然后用找来的布条勉强包住。

简单收拾之后,她把人往旁边挪了挪,再把还温热淌血的尸体搬过来。

处理了他们来过的痕迹,墨非再次扛起楚昭,她分辨方向位置之后做出判断,往西走。

昏迷的楚昭因为实在太难受醒了过来,这种头朝下又颠簸的极度不适让他想出声,但他太虚弱了,连哼哼一声抗议都来不及就又昏死过去。

墨非有一瞬间感觉肩上的人醒了,她仔细一看,这人双眼紧闭的样子又不像是装晕。

不过瞧他的脸色比之前还难看。

考虑到他伤的确实很重,这个姿势也确实对他的伤不利,墨非停下脚步把人靠在树上,然后改扛为背。

虽然这个姿势对相对瘦小的墨非来说会更费劲,但是这人最好别真死她手里,不然她之前的药和力气就都白费了。

而且楚昭活着,接下来的事情才更有意思。

墨非不仅重生了,她还长反骨了。

别说不把楚昭这个王爷当回事,孤身一人的她现在连龙座上的皇帝都敢活剐了。

墨非这个反骨仔现在真的烦死楚家人了,她能不计前嫌救楚昭,他应该感谢墨非是个好人。

沿路不时有乱军窜出来,墨非赶紧收敛心神严阵以待。

多亏墨非机警才安全躲过各路人马,终于在他们上岸后的第五天,他们成功混进一个还算热闹的小县城。

这个叫余县的县城在一个月前就被起义军攻占,城门口有十几个穿戴不伦不类的士兵把守。

墨非观察过他们,这些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识字,而他们手里暂时还没有楚昭的画像,最重要的一点,给他们塞些银钱就能随意进出城。

墨非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楚昭脖子上倒是有块上好的羊脂玉吊坠,但这东西绝不能被人看到,以免暴露他们的身份。

至于墨非脖子挂着的玉坠,那是她娘亲留给她的,它再普通也不能动它。

再三考虑后,墨非决定先绕着城墙转一圈,看有没有不花钱就能进城的办法。

狗洞没有找到,城墙边倒是有不少大树,不过都没有城墙高。

墨非试了试,年久失修的城墙真的能徒手攀爬。再背上跟死了一样的楚昭试了试,也有希望。

在确定了这件事后,墨非就背着楚昭先离开了。

墨非先寻了些食物填饱肚子,然后等到后半夜人最困乏的时候回到城墙下。

背上楚昭,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爬上城楼,躲过呼呼大睡的守卫,又绕开昏昏欲睡的哨兵,她顺利隐进黑暗之中。

如今兵荒马乱,城里随处可见破败荒废的房子。

最初墨非找了个破屋烂瓦、荒草一人多高的院子落脚,她喂了楚昭一些水,然后倚着他,眯眼歇息到天微亮。

墨非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确认楚昭还有没有脉搏,他虽然还活着,但情况很不乐观,再这么耗下去,驾鹤西游是迟早的事。

这里的条件太差,就算墨非能搞来药,在这里生火煎药,无疑于自爆身份。

墨非再次背起楚昭,几番寻找后,她将楚昭安放在一家赌坊对面的破酒铺里,把角落里的稻草抱过来给他盖上,之后才独自离开。

楚昭当时是醒着的,他也很确定身边这个小士兵知道他醒着,但是对方彻底无视他,这让楚昭完全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这人一直带着他躲避追杀还照顾他,楚昭都怀疑那是他的敌人。

楚昭很想离开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找个他感觉更安全的地方躲着,可惜他太虚弱,别说动,他现在连声音都很难发出来。

就他这个样子,这些天没死可真多亏那个小兵的不离不弃。

兵是好兵,就是这个性子太一言难尽了,明明是个大男人,楚昭却觉得这个人性子怪的还不如个姑娘家。

没错,楚昭坚定的认为墨非是个男子。

这也不能怪楚昭眼拙,墨非虽然卸去了玄甲,但她还是一身男子打扮,而且鲜少有女子能长时间扛着一个不算瘦弱的男子东奔西走。

所以楚昭认为墨非是男子也实属正常。

对面的赌坊日夜不歇业,楚昭静静听着,天色完全暗下来,去赌坊的人似乎更多了。

这些人里面好像很多都是兵卒。

楚昭皱眉,他感觉外面那些女子腻歪叫着的兵大爷很可能是起义军那群不伦不类的杂牌军。

虚弱的楚昭尽管再提心吊胆,他还是没有能等到小兵回来就沉沉睡去。

再说墨非,她离开后先扮作乞丐把县城里的情况摸了一遍,然后她跑到花街柳巷,假借讨施舍的名义摸到手两个钱袋子。

换了身装扮,墨非也去了赌坊,一夜输输赢赢,天明离开的时候她手里攒了十两银子。

花三文钱打了一壶浊酒,她边喝边脚步踉跄的往县城里唯一一家药铺走。

仗着喝了酒,她撒起了酒疯,硬是砸门把还没起床的小伙计给砸了出来。

不等小伙计骂人,墨非就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拍在了他的脸上,吵嚷着让他赶紧抓药。

见墨非是个混不吝的酒鬼,她要抓的又是价格不低的滋补药方,小伙计也就没有跟她太过计较。

小伙计抓药的时候,墨非四仰八叉的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椅子上,边喝酒边咒骂家里的婆娘是个讨债鬼,生不出儿子,还得花钱给她治病。

五副药,五两银子。

墨非肉疼的直撇嘴,在小伙计不懈的催促下,她勉强掏出五两碎银子。

小伙计一把抢过银子,再把包好的药扔给墨非,然后他就不耐烦的开始撵人。

墨非提着药,骂骂咧咧的出了药铺。

七拐八拐绕了十几条巷子,确定没有任何尾巴后,墨非才从后门回赌坊对面的破酒铺。

她走时楚昭什么样,他现在还什么样,乖得像个死人。

墨非熟练的摸向他的颈侧,确认人还活着。

他这几天一直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墨非都习以为常了。

对面的赌坊不知何人发生了争执,墨非趁乱背起楚昭从后门悄悄离开。

她昨夜遇到一个烂赌鬼,他不仅把房契地契输给了墨非,他还把他的妻女输给了她。

楚昭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赶路了,他们需要一个不惹眼的栖身之地。

昨晚墨非特意看过房契,她知道那个小院的位置,那里多数人都逃走避兵祸了,只剩下稀稀拉拉几户跑不动的孤寡老弱。

这样的地方,最适合楚昭养伤。

至于那对母女,她们不找事,墨非自然不会为难她们。

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在人家没做出伤害她的事情之前,她真的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这又不是在战场上。

墨非背着昏迷不醒的楚昭来到破旧的院门前,就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

“娘亲,你坚持住,我马上去给你请大夫!”

伴着带着哭腔的呼喊,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到了木门后。

吱扭一声,摇摇欲坠的旧木门被拉开,墨非和一个满脸泪痕的年轻姑娘四目相对。

墨非快速将这个姑娘打量一番,从年龄样貌来看,应该是烂赌鬼的女儿兰巧儿。

自家门口突然出现两个古怪的人,兰巧儿还没从愣神中反应过来,墨非已经出手将她打晕。

她把人拖进院子里,又找了间还不错的屋子,先把楚昭放到床上,随后拿起床尾的针线筐快步走进传出咳嗽声的屋子。

趴在床沿使劲咳嗽的兰母没注意到屋里进了陌生人,等她发现的时候,那人手里的绣花针已经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就这会儿工夫,墨非把兰母也打量了一遍,跟烂赌鬼说的样貌一样,但身体状况是天差地别,别说让她伺候人,就是让她自己照顾自己都困难。

兰母只觉得喉间一痒,一大口黑血吐了出来,胸口的憋闷感消失,她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还未等她出言感谢,救命恩人已经径直出了屋。

等兰母总算恢复些力气下床走出屋,墨非已经将不需要的药材挑捡出来,搬来柴火开始烧水熬药了,被她打晕的兰巧儿也悠悠转醒。

兰巧儿见她娘不仅止了咳,还有力气下床,当即喜极而泣。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兰母就跟女儿讲了墨非救治她的事。

兰巧儿听闻此事,小跑着到了墨非身边就给她跪下了,还哭着说要报答她的救母之恩。

墨非对此仿若未闻,只管烧水煮粥熬药。

等水热了粥好了药也倒出来了,她才对旁边局促不安的兰巧儿说:“剩下的那些药你娘能喝,记得喝药前先喂你娘喝些粥。”

说完,墨非没有再理会兰巧儿,她先把粥和药端进屋,然后又把盛有热水的木盆端了进去。

兰巧儿站在灶台前盯着紧闭的房门,她在犹豫。

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莫名其妙进到她家里,不仅霸占她的屋子和灶房,还用她家的米做饭。

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古怪和危险,但他却救了她娘亲,还分给她药和粥,他甚至不忘细心的叮嘱。

他的所作所为,让兰巧儿觉得他是个危险的好人,她不知道她该不该信他。

但他刚才确实救了她娘,这说明这包药是可以给她娘亲吃的,而她们手里已经没钱买药了……

算了,就信这个怪人一次吧,反正不信他,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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