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了希望而有些放松,或许是两人真的熬不住了,这夜两人睡得很沉。
华成岚让金梁回去了,他自己坐在这里。他要为自己的命,挣一抹曙光。
午夜时分,似乎整个世界都睡着了。
ICU里的脉搏监测器,忽然亮了一下红灯,报警没来得响,红灯转瞬熄灭。似声音刚要出来,便被捂回去了。
华成岚靠近窗玻璃,紧紧盯着里面。姚音华缓缓睁开了眼睛。
华成岚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那么重,似叫嚣于整个楼道。
姚音华又闭上了眼睛,歇了会,又睁开了。他看着床边的一个仪器,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向这一侧的玻璃窗。
华成岚擦掉眼泪。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姚音华没再转回去,就那么看着华成岚。
就像他们曾千百次的这样凝望过对方。
就像他们上辈子便是这般。
姚音华这样看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华成岚擦了眼睛,微微笑了。这次,老天爷站在了他这一边。
第二天上午,姚音华又醒来一次,醒了5分钟。
这次华成岚没好意思和姚音华的妈妈抢,文迪进去探视了姚音华。
看着姚音华醒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金梁瘫在椅子上,“这要是醒不了,我只有以死谢罪了。”
华成岚转过身,“别瞎说。也不一定与你有关。”
洪川指指玻璃窗,“与什么有关?你们知道他为了什么?”
金梁坐起来,“我们猜测,与一段历史资料有关。”
洪川琢磨了一会儿,“我觉得还是情绪的问题。”
下午,金梁和洪川走后,郭曼如来了。
她坐在华成岚身边,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那日她见到华成岚与韩素荷,她怀疑过,华成岚是不是因此而与她分手。后来发现,不是。华成岚不在意韩素荷,而韩素荷甚至跑到郑州约见姚音华。
那天夜里,她见到了一身血迹的华成岚,见到了华成岚发红的眼睛。后来,她又见到了被华成岚的车撞碎的道闸。
结果浮出水面,她却无法推理过程。
姚音华的行程安排出自她手,他们之间,没有机会相处。
华成岚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
她问他,想要什么样的。
他不语。
现在,郭曼如知道答案了。
尽管,其中还有百般疑问,比如,此时摆在眼前的,姚音华为什么自杀?
“他失血过多,医生说,就是醒了,身体也要恢复很久。不要给他排工作了。”
“嗯,我知道。”郭曼如掖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后面的工作,我来处理。”
“你把果冉调走吧,田牧飞留下。”
“好。”听着华成岚不再说工作,缓了一会儿,郭曼如侧过头看他,“下次什么时候去洛杉矶?”
美国佳宝与清源集团的案子,刚刚开始。
“3月中旬。”
郭曼如站起来,“好好吃饭。”
华成岚抬头,微微笑了一下,“好。”
第三天,姚音华醒了好几次,清醒的时间增长,最长的一次醒了半小时。
每次他醒来,华成岚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在纸上用大号马克笔写字,按在玻璃窗上,一一展示给姚音华。
“我早晨喝了牛奶。”
“刚才洪川和金梁来了。”
“我查了,那家日料店红枣年糕汤最好喝。”
短短一句话,华成岚要忙活好久。他能看到,姚音华在看那些字。
姚音华醒来第四天,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生说,他身体虚弱,但生命数值都合格了。
文迪在姚音华的床边,止不住地哭,姚彬一直安慰她。
“妈妈。”姚音华声音低弱。
“医生说你现在没体力,少说话。”姚彬安抚儿子,又安慰老婆,“你想他心情好,你别哭。”
姚音华上次落水醒来,文迪有很多疑问。她觉得,这不是她的儿子。
后来,她给自己做心理纾解,此事暂时按下来。
这次,他们夫妻二人见到在ICU被仪器重重围起来的姚音华,文迪懊悔不已。她为什么要质疑,有什么可质疑的?
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报告,不是她的儿子,还是谁?
文迪恨不得自己替儿子去死。她更怨恨自己,上次儿子回来,把银行卡给她,又说要卖车,她怎么就没重视呢。
文迪有万般疑虑,在儿子醒来这一刻,化作泪水流出去。只要儿子活着,什么都是好的。
待姚彬扶着文迪出去之后,等了一会儿,华成岚进来了,坐在姚音华右侧。
姚音华此刻说话没力气,但还不想睡。
没了大玻璃窗隔着,两人这样看着,华成岚有些害羞。
姚音华的右手朝他抬起,华成岚忙双手接住。他的手很凉,一直在输液。他双手捂着,给他暖着。
还是姚音华先开了口,“牛奶是热的吗?”
“不是,我着急,怕你醒了我没看到。”
华成岚的害羞,散了。
“与金梁无关。”
“嗯,我知道。”
姚音华说几句,要歇一会儿。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在梦里,他与成逸,爱了,笑了,哭了,亡了。
他拿命做赌注,什么也没有改变。
梦中的道士说,有人在等你。
于是,他睁开眼,见到了华成岚。
“我上次,第一个看到的,是医生。”
“这次是我。”华成岚帮他把话说完。
姚音华不再说话,华成岚安静陪着他。
片刻之后,姚音华眨了几下眼睛,又闭上了,睡着了。
华成岚把床放平,把被子往上盖了盖。
姚音华的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装了小号固定器。
插着针头的右手,曲了一下指尖,握住了华成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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