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民国重逢

“去年他吊威亚受伤,也不严重,他还休了一个月。我看这次,休息时间只能更长,赶不上试镜。”

“好歹他人没事,其它慢慢来吧。”

“他另外的三个综艺,最早的也要下月录制。我先选出顶替人员,提给你看。”郭曼如看看时间,“你该去机场了。我送你。”

“别送了。来回一趟2个多小时,怪累的。你回去休息吧,有事打电话。”

郭曼如微微抬头看着华成岚,长发自然垂在脑后。华成岚懂她的意思,上前拥抱了她。

她闷头在他胸前,“一路平安。”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发。

华成岚坐在VIP候机厅,看着机票上的日期出神。

姚音华那一声出其不意的“成逸”,似乎抽走了华成岚的魂魄。让他始终处于一种走神的状态。

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他说他忘了过往,不认识郭曼如,为什么知道他叫成逸?

还有,他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自从他十岁时,被爷爷认回来。至今十六年了,没人叫过他“成逸”这个名字。

这是爸爸给他起得名字。

“爸爸,成逸是什么意思?”

“逸,是神仙。爸爸妈妈期望你像神仙一样,逍遥自在。”

那一年,他6岁,上小学一年级。

那时,爸爸已经做过胃癌手术,还未复发。

他有爸爸妈妈,还有外婆。那时候,他有一个家。

在医院的姚音华也在回忆刚刚的见面,只是他的回忆,如赤脚踩在焦炭上。

他们重逢在一个春天,那时二十岁的成逸刚刚留洋归国,已经红透北京城的李灵琨二十二岁。

那日不登台,他带着田子准备去师父毕谷云家。

他拎起长衫,正准备迈出大门,便看到了大门外的车和人——一位年轻男子,身着灰色西装戴着一顶白色平顶帽,靠在一辆黑色的汽车上,正望向他。

面对这个情况,他和田子主仆二人都很平静。他是京城名角,像这般寻到府上的人很多。

他迈出大门,走向这个男子。“在下李灵琨,这位少爷是来寻我的吗?”

成逸微微笑着,伸出右手,“你好,我是爱新觉罗·幻玉,表字成逸。你可以叫我成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成逸。

他十二岁首次登台便被小玉爷见到。但他根本不知台下哪位是小玉爷。而小玉爷从师父荣世芳手里赎出他后,两人也没见过。

他当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爱新觉罗·幻玉,他心心念念了十年的名字。如今这个人就在这样,站在春风里,站在阳光下,站在他的府门口。

他握住成逸的手,声音似裹着一层云彩,“小玉爷可以叫我灵琨。”

他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永远是多久?大概就是直到有一个人离开人世。

如今,老天爷让他在一夜间,失去了所有。

姚音华的妈妈文迪,是位退休的初中语文老师。

对比姚彬的粗枝大叶,她是个细腻的人。早在ICU探视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儿子眉心处多了一个痕迹。

她不敢摸,护士给儿子脸上的伤擦药的时候,她让护士擦一下眉心。护士说,这不是是伤,像胎记。

她是妈妈,儿子有没有胎记,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从儿子醒来,她就觉得不对劲。她想可能是他不说话的原因。

如今开口说话了,他说他失忆了。

其实,姚音华开口说话后,她感觉更不对劲了。儿子说话不是这个风格的,而且,他从青春期以后,不愿意和爸妈说话,从小被他们惯坏了。

而失忆似乎又解释了这些不对劲。

她假设她自己忘记了过往的一切,对生活确实无从下手。

面对她的种种疑惑,丈夫姚彬几句话安慰了她,“他能醒,已经是奇迹了。其它你就不要多求了。”自从出事后,姚彬第一次笑了,“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文迪有些鼻酸,她眨眨眼,也笑了,“你说得对。只要能醒,啥都不重要了。他忘就忘了,我慢慢教他。”

“正好给你找点事做。”姚彬不断安慰老婆。

姚音华唱了十多年的戏,没有他演不了的戏,“妈,让您忧心了。医生说我没有大碍了。”

姚彬和文迪,明显愣了愣。

姚音华心道,这句戏文说得不好,他该学着像他们那样讲话。但他一时半会还没学会。

文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摸着姚音华的左手,“没事,忘就忘了,妈妈教你。”

姚音华的泪滚下来。

他五岁丧父,六岁以后再没见过自己的母亲。

但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母亲也是这般疼爱自己的。如果不是母亲实在养活不起自己,也不会把他卖给师父。

姚彬背过身擦了把眼睛,转过来说道:“别哭,脸上有伤,不能哭。”

文迪小心拿纸巾给姚音华擦眼泪,姚音华对她微微笑了笑。

从这日起,文迪拿小学和初中的语文课本,教李灵琨认字、学拼音。

在这个过程中,姚音华知道了,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实行了简体字。所有书籍印刷,采用从左至右的横排。

学习用手机,是姚彬提得,“不会用手机,他以后没办法工作。”

姚音华从小不爱学习,成绩不好。因唱歌有天赋,上得电影学院附中,以艺术生考入电影学院。

看着每天醒来就学习认字写字的儿子,文迪心里的不安一阵阵翻涌。

如此过了十天。

这日文迪找了个理由,离开这家医院,去了另一家医院。

电梯开门,迎面便是“亲子鉴定中心”几个大字。文迪到一个医生办公室门外,等待叫号。

半小时后,文迪拿着一份资料,又回到这个电梯门口。

“文迪是姚音华的生物学母亲。”

“姚彬是姚音华的生物学父亲。”

说完结论,医生打趣她:“怀疑当初抱错了?”

文迪赶紧笑了一下,“当初一起生小孩的那家抱错了,我也来查查,安安心。”

“你这个没问题,放心吧。”

文迪回来的时候,父子两人正在研究手机。文件在她包里,她不打算告诉姚彬这件事。

姚音华微笑着开口,“妈妈回来了。”

文迪笑着,放下午饭,“先吃饭吧。”

这个世界最可喜的是变化,最可怕的也是变化。

文迪在心里问自己,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儿子,那他是谁?如果这个人不是他的儿子,那他的儿子去哪儿了?

人在纠结一个问题的时候,最后的衡量标准往往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文迪摸了摸自己的包,她什么也没有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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