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崇华女中,殷宛树便被眼前的景象吸引。校园里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独特,红砖绿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古朴而清新的气息。穿着蓝布衫黑裙子的女学生们三两成群,有的拿着书本轻声讨论着知识要点,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新时代女性特有的自信与朝气;还有的在操场角落练习刚学的西洋舞蹈,裙摆飞扬间充满了活力。
殷宛树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她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走着,路上碰到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学生,有的学生还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转头又去和身边的伙伴讲学校的趣事和各个学科优秀的教师。殷宛树听着,眼睛亮晶晶的,她知道,这些女孩儿们在这里将开启一段难忘的求学生涯,可以尽情汲取知识,追逐梦想,也能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挣脱封建礼教的束缚,成为真正独立自主的新女性。
从女校游了一圈,殷宛树忘了自己的姓氏,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母亲的囡囡。女校围墙外一排桃花树落英缤纷,楚陆离折了一枝花枝,兰花指翘起,“小宛宛,上次那枚桃花别针倒是好,却不如这花来得真!”殷宛树拿下落在麻花上的一朵桃花,“沧海阁最近来了金陵的工匠,擅长做绒花,你得空去瞧瞧,估计柜上还有绒桃花别针!”
这厢小女儿心中注意桃花,那厢,一群声音中却在论着世道,“这南北政府都派了人,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外面才打完仗呢!”“咱们这回可是战胜一方!”“仲甫先生新一期杂志看了吗?!”……“诶诶诶!咱今天是来庆祝谢莹入学的!你们一个个,她马上下学了,注意力分她一点行吗?”
殷宛树把那一群白长衫校服的年青一代的话听在耳中,平日里,就是“沧海阁近来如何”“家里今日怎样……”“三少爷昨日做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久了,耳朵长茧子还不能埋怨。如今听听这群少年的高谈阔论,倒是耳目一新,原来那杂志上的文字,在现实中真能引起共鸣。只是,听得起劲呢,谁料到一个不识趣的打岔。殷宛树扭头看看,只见上京大学学子中,一位玄衣学生装少年尤为惹眼,他看起来,比身边人稚气些,看那衣服,是上京高等师范附中的学生,难怪呢!小屁孩跟着一群大哥哥转!那少年,浓密刘海儿遮住一半额的学生头,倒是乖巧。他一身玄色学生装,挺拔的直立领一丝不苟,前襟一溜九粒黑色单排扣子扣得齐整,左胸前一明袋、左右下方正侧各一个暗袋都捋得平整,左右下臂各缀的三粒扣子因着阳光的照射,显出几点光来。沉稳的颜色不掩他少年的活力。眼中,却好似藏着光芒,即使是这阳春三月,暖阳都不及他眼中光彩,当真个朗朗少年……
那少年跑在前头,经过二人身边时,忽然停了,“同学,你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吧?你和谢莹一个班吗?”
“我……”殷宛树确定她是问自己,却一时无法答话,有些紧张。少年站在自己面前,高一个头,恰似一轮太阳直接把他的光芒照在自己头顶。
楚陆离拽拽她的袖子,眼睛看的却是那少年,说出口的话平静,“我们不认识!”
“哦!这样啊!”那少年笑笑,瞧见了她手中的桃花,“同学,都照你这么薅,这新校外的桃花可得秃了!”
楚陆离还欲争辩,殷宛树见着那一群白衫正往这边走来,不想停留,捏捏手边她的手指,截住她的话头,“以后不会了。再说,花开堪折直须折,我们也是不负韶光了!”说完,她拉起楚陆离,准备离开。
“同学!”那少年却出声。
殷宛树停住脚,听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呀!你居然不知道!”楚陆离兰花指拈着桃花枝,似乎要把此地当舞台,唱起来了。
“叶宛!”殷宛树怕她胡闹,答了一句。
“那个……你……小姐……哦,姑娘,叶宛,是你的名字吗?”那少年看着说话的姑娘,她梳着一字头,两侧各扎一麻花辫,额前若有似无的刘海下一双眼睛似藏着一千零一个故事,他说话突然结巴。
“我叫叶宛!”殷宛树丢下一句,拽着楚陆离赶紧和那群白衫擦肩而过,把刚才一切丢在脑后,耳边只余楚陆离的调笑,“以为是个什么好同学?却也是见了我家宛宛,话都说不全了!”
回了殷宅,换了衣服,她把校服压在箱底,她想,要是月儿在身边,自己一定让她只做月儿,或许,她也是那群白袍少年口中的“谢莹”……
宛树想象着月儿在新式女校的生活,那一定是充满新奇和挑战的。月儿会穿着整齐的校服,和同学们一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着老师讲授新知识。她会积极参与课堂讨论,发表自己的见解,展现出她的聪明才智。
在课余时间,月儿会和同学们一起参加各种活动,如体育比赛、文艺表演等。她会在这些活动中结交更多的朋友,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子。她也会利用课余时间阅读各种书籍,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
月儿在新式女校的生活一定会非常充实和快乐。她会在这里接受良好的教育,培养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和创新精神,为自己的将来打下坚实的基础。
夜里,殷宛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白天遇到的那个玄衣少年,那明亮的双眼像是印在了她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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