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使之后,白双并没有这种实感,除了教团内的人对她的称呼从白双小姐变成了神使大人或者白双大人,也没什么了。
而没有实感的一大原因,就是登位仪式结束后,她就一直呆在神塔没有出来,虽然她之前就有那种喜欢宅在家里瘫在床上的喜好,但这次是因为她需要查资料。
她对潘多拉岛知道的太少了,岛内人人皆知的五大贵族,因为名字太长白双很难记住,她对于潘多拉岛的认知,停留在,这个岛叫潘多拉岛,是位于世界边界的岛,神明佩罗契建立的潘多拉岛,而这些,对于现在的白双没用。
她需要知道岛内的一些‘潜规则’,她虽然没有入社会,但是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白双知道越高位,越有一些都知道的秘密,但是你要装傻,表现的不能知道,但你不能真的不知道,而白双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她还要知道佩罗契,知道五大家族,知道一些潘多拉岛重大的事情,知道另外四个神使他们的势力。
白双更要知道,如何弑神。
所以白双先去位于七百一十七层的神级图书馆,翻看历史书,领白双震惊的是,和她在课堂里学的内容,几乎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
天地初开,人们看到了神明,他们垂下视线观看着人类,说出对人类的第一句话。
众生平等。
一片混沌之中,众神建立了文明,看着因文明而生的生物,他们曾说。
众生皆轻贱。
两句不同的话在白双脑中重叠,前者是她在学校所学的,后者则是在潘多拉岛内神塔图书馆看到的。
她不愿意相信后者,她虽然对于神明只有恨意,但她不想接受,但直觉告诉她,后者才是真实的。
地上的蚂蚁,空中的尘埃与飘落的枯叶,飞翔在天空中的鸟儿,海里的鱼,以及觉得自己是被神明所眷顾的人类。
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轻贱,一样的可以随意丢弃,随意毁灭。
她从七百多层的高楼望下去,虽然没有云层的遮盖,但也看不到什么,只能看到一个个细小的黑点。
都是一样的,无论是什么。
这三个月,她都泡在图书馆,直到今天,她收到了一封信。
潘多拉岛是有电话的,但块头很大并不方便携带,因为格外昂贵,只有神塔能做到每个房间都配对电话,所以对岛内大部分人来说,信更加省事。
是宿青的,他的字与他本人很不一样,本以为是规规矩矩的一个人,写字应该也很方正,结果却像是被狂风摧残的野草,潦草无比,从远处看,还以为是不到三岁的孩子握拳拿笔乱涂乱画。
好丑。
白双皱眉。她无法将这个字和宿青联系起来,就像是没人会以为一个正经的绅士会趴下身子和狗抢吃的。
白双意外的能认出宿青写的字,信中的话和本人一样没有丝毫温度,简单来说,她需要去零区一趟。
神塔的电梯比外面世界快很多,白双身居神塔的六百八十七层,坐到楼下也需要近十分钟,好在神塔的另一个电梯格外人性化,这个电梯内部就像一个房间,有唱片机,有书,甚至有咖啡茶水和酒,每天都会有修士修女轮班。
白双倒是很享受,她坐在沙发上,身后就是潘多拉岛的景色,景色由小变大,越来越清晰,他们不只是黑点了,他们颜色不同,物种不同,干的事情也不同。
零区虽然位于世界边界,却并不位于潘多拉岛的边上,离着白双所在地安露区,隔着三个区,坐马车需要四个小时。
而她走出神塔时,冷冽的寒风灌入身体,她出神塔前,在细心的修女提醒下,穿了厚衣裳,但还是感觉到冷,她攥着有些发红的手指,捏了捏发干的鼻子,她脚踩在水泥地面,四周并不是穿着白色教服的修士修女,而是身着不同颜色衣裳,身份不同的人,她有些许心慌。
她发现三个月闭门不出是错误的,这三个月她一直看资料,泡在图书馆里,一直在思考着以后的事情,她现在总有种剥离感,她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坐上马车,一路上她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拥挤的街道,商贩的叫卖声,她闻到了香水与食物混合的味道,宽阔的麦田,风吹过白双仿佛能闻到麦子与尘土混杂出来的香气,她听到路边河流撞击石子清脆的声音,羊的叫声,孩童的欢笑,以及慢慢变暗的天空。
她突然感觉之前这三个月她过的不是人日子,更像是小说里闭关修炼的神仙。
而零区,是一片荒芜,黄色的尘土是这片区域地面的色彩,从一块块不同形状的石头来看,这里曾经有人居住。
宿青倚在一块比他人高的墙壁上,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神色复杂。
白双也喜欢看星空,潘多拉岛的星空和区泽别的不一样,很亮,很美,不同色彩的星星忽明忽暗,甚至会像烟花一样。
宿青很敏锐,听到脚步声,视线立马从天空移到了白双那里,见到来人是白双,眼神的戒备减了几分。
宿青低声招呼着白双“这里。”
白双离宿青并不近,起码她在昏暗没有光亮的四周很难看到对方。
宿青见白双并没有注意到她,甚至往别处走,他再次感觉白双很蠢,随后微光一闪,他突然出现在白双面前。
“我……”白双睁大眼睛,后面那个字被宿青硬生生捂住,她下意识想要挣脱,但是白双发现丝毫没用,就立马放弃了。
宿青眉头紧促,他不知道白双有什么能力成为神使,她很普通,和正常人没两样。
“别出声。”
顺着宿青指的方向,白双看到一群人身着金色衣袍,他们围在两人高的篝火旁,跳着奇怪的舞,唱着歌,歌倒是很好听,但是却是白双没有听到过的奇怪语言。
白双已经被宿青松开,看到这个景象的白双,想要发出疑问,但却被宿青瞪回去了。
那群人仿佛是来自一个古老且会巫术的种族,他们身材都偏矮小,怪异的舞步,就像是没有骨头乱晃的触手,白双感觉有些恶心。
他们的仪式似乎结束了,他们离开篝火,互相说着什么就要要准备走,宿青拉住白双,一股强大且让人喘不过气的力量包裹住白双,下一秒,两人出现在宿青的马车上。
宿青看着白双,唉声叹气,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么蠢的人能成为神使。
“你怎么想?”
“刚刚那群人?”白双被宿青没头没尾的话整蒙了。
见宿青点头,白双思索着“他们很奇怪……语言舞蹈啥的……”不知道为什么,白双有点紧张,感觉自己在考试,对面就是眼神犀利的考官。
“他们是异教徒,大主教最讨厌他们。”
“异教徒?”白双倒是听说过,异教徒是一个神秘的阻止,经常会出现在都市怪谈这种话题里,不过结合刚刚她所看到的情形,也确实像异教徒。
宿青点头“我也是第一次看他们举行仪式。”
“他们之前没有出现过?”
“他们经常出现在零区,但是这样的仪式,是第一次。”
“异教徒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他们来说这里很特别?”
“你现在应该考虑西尔泽会怎么样。”
“啊?”
白双抬头,面带不解的看向宿青,宿青给她的样子逗的想笑,蠢人他见多了,但蠢的神使,他是第一次见,他一方面怀疑白双神使身份的来到的真实性,是不是耍花招,但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了,如果她真的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眼睛里会时刻透露出警惕与算计。
另一方面,他觉得白双在扮猪吃老虎,她不是没有实力,也有可能比他们这几个更强大,之前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也是她不想过于显眼而故意隐蔽锋芒。
但……
白双的眼睛,像一条死鱼的眼睛,眼睛被晒得发干,没有生气,也没有水分,但突如其来的暴雨,雨水进入了鱼的眼睛,雨过天晴后,水在鱼的眼睛里折射出太阳的光亮,仿佛还是活的一样。
宿青不觉得这样空空的眼睛,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
宿青莫名其妙的笑了,他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我不建议你把异教徒的事情和西尔泽说。”他给出了建议,他不在乎白双接纳不接纳,反正当做让自己调查零区的回礼足够了。
白双琢磨着宿青的话,也明白个大概,西尔泽是狂教徒,本来就不算正常人,毕竟狂教徒可是会因为别人对神的不忠而做出疯狂事情的人,他们还会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自残。
而异教徒,信仰着一个不存在的神,代入狂教徒的视角,出现在眼前真正的神你不信,你去信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我的神明建立的潘多拉岛,还把神力给了神使,用来击退古兽潘多拉岛,你却不信仰我的神,去信仰一个不存在的伪神?
如果告诉西尔泽的话,他会用很激进的方法对待他们吧?而且宿青都说不建议告诉了,看来告诉的话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白双点头。
“还有一件别的。”宿青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叫你来不是因为异教徒,那只是个小插曲。”
在白双探究的眼神中,他慢慢开口,声音如同清风吹过冰原。
“你觉得,里世界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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