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品含羞草

似乎到处都是人。

似乎已经成了鬼魂。

离青泥闭着眼睛,似乎想就此死去。

一道女声有些吵,又有点熟悉。

“我来晚了。”那人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不错,还有气,你先不要死,我得送个礼去。”

离青泥陷入龟息。

他累了。

数日后,昧谷深处一座隐秘的大殿里,戏子正对镜念词。

一个魔修走进来,单膝跪地行礼,“龙尊,樊少君带着两个人求见。”

戏子回眸,脸上化的像面谱,扬声道,“进来。”

樊仁带着禾鹭和离青泥走了进来,戏子瞥了一眼,“怎么还有个躺着的?”

“龙骧,这是禾鹭。”

戏子扫了一眼禾鹭,点点头,“本尊的新任右护法,真是标志的美人。”

樊仁又指了指离青泥,“右护法给你带的礼物。”

龙骧这才感兴趣似的近前,围着离青泥转了一圈,又凑近闻了闻,轻笑了一声,“送我的?”

禾鹭怪异的瞥了一眼樊仁,其实是打算送他的,但现在——

她行了个礼,“是的,大人。”她顿了顿,“只不过可能需要清洗一下凌乱的记忆,才可放心化为己用。”

龙骧点点头,“本尊知道了。”

樊仁转身就走。

龙骧又对禾鹭说,“三日之后,来这领他,以后他就是你的手下了。”

禾鹭颔首,恭敬退下。

龙骧抚上离青泥如玉的面庞,叹息道,“欲符,可怜的孩子。”

“怎么跑到你身上去了呢?”

深宫又响起了悠扬的曲调。

离青泥醒来时,是在一处华丽的宫殿。

一个女子笑盈盈走过来,“离师兄,你醒了,我给你带了伤药。”

“多谢禾师妹——”

离青泥下意识要伸手接过伤药,就在他触碰到伤药的前一息,琉璃瓶子从禾鹭手中滑落,‘啪’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离青泥猛地捂住耳朵,一声脆响在耳边爆裂之后,四周的景物都变得扭曲颤动,狰狞朝他咆哮,天地万物都有话说,都在嘶吼着。

“离师兄——”

女声猛地拔高,离青泥怔怔看着床边的禾鹭,他似乎抓到了一根稻草,急切问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他面露哀求之色,“什么都没发生,对不对?我们还是地宗的内门弟子,只是在青云会,受了伤——”

禾鹭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我现在是昧谷龙尊的右护法,禾鹭。”

“你可以去找樊仁,做个昧谷长老,也可以在我麾下做事。”

禾鹭轻声蛊惑他,“我们在这里,都是安全的,谁也找不到,说不着。”

离青泥的瞳孔似乎已经缩到极致,木讷的重复着禾鹭的话。

禾鹭靠近他,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一拳,“这里很好,没有虚伪的正道,没有规矩束缚,只要你够强,你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离青泥。”禾鹭抚上离青泥清俊的眉眼,“你怎么还不堕魔?”

离青泥猛地推开她。

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问道,“我睡了多久?”

禾鹭轻抚自己压的有些褶皱的衣袖,观察着离青泥的变化,“三个月,要听听最近的传言吗?”

离青泥嗯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

禾鹭摆弄着新染的指甲,将三月的传闻慢慢道来:

“玉蒲衣堕魔,仙盟萧盟主昭告四方盟友,如发现其踪迹立即上报,发布了悬赏令,赏灵石百万。”

离青泥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禾鹭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道,“百里乌骓回到药王谷闭关三月,于数日前破关而出,杀至地宗,擒获一长老,将其重伤之后带走,不知所踪。”

玉蒲衣,百里乌骓。

离青泥念叨这两个名字,眸色愈发狠厉。

是玉蒲衣将人送到他面前献策。

是百里乌骓丢出符箓。

离青泥将头埋进被子里,禾鹭不知何时离开了宫殿。

现在传出了玉蒲衣堕魔的消息。

是魔君做的吗?

那此刻他已经到了昧谷,樊仁却并未如何。

屋内魔气滔天,禾鹭满意离去,堕魔好啊,堕魔会更强,总不能就她一人倒霉吧?

昔日给她送药的人也不过如此。

如若不是为了见他离青泥,程术师叔根本不会总来为难她。

他自己只能行不愿之事,别人就都要做他的棋。

凭什么。

她禾鹭亦不愿。

屋内的魔气忽然一清,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过。

离青泥眸色清明,不为所动。

“想要我堕魔吗?”他喃喃道。

“我堕魔了,如何报复他们。”

“玉蒲衣,一切皆因你,一步一步破坏我的棋局,如今我满盘皆输,什么都不剩了。”

离青泥一腔怨恨,“不过,你的小棋子好像爱上我了。”

爱恨缘起,一切的愤恨怨念总需要有个归处,人,才能活下去。

离青泥以魔气裹身,朝传说中的龙尊大殿走去。

“是玉蒲衣,是正道,是那群贱人。”

“只有他知道我的事,拿捏住我的死穴。”

龙骧依旧是慵懒靠在美人榻上,他颔首,“你想要什么?”

离青泥单膝跪下,这是和刚刚传消息进殿的魔修一样的姿态,“离某想要长老之位。”

“当然可以,我建议你去杀赵长老,他擅谋略,是本尊的智囊。”龙骧大笑。

离青泥退下,眸中的魔气更胜,不过他从未这般轻快过。

昧谷这样荒芜之地,赵长老的洞府竟然盛开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

离青泥淡然擦刀,又拿出一张帕子,仔细为一朵极美的花枝拭去鲜血。

赵长老倒在血泊中,身后的魔众一言不发,纷纷跪倒在地听候新长老差遣。

“本座要去往仙门,昧谷之事暂时交由,你来代行。”离青泥指了指赵长老的副手。

那人连忙上前拜谢。

离青泥重新踏上仙门的路,周身魔气顿消,眸中清明无任何杂色,和从前的他别无二致。

他当然没有堕魔,堕魔了怎么复仇?堕魔在仙门眼中便不再是受害方。

“三个月,都没有任何处理。”

离青泥揽镜自顾,确认再无一丝魔气之后,赴往药王谷。

仙门真是烂到根上了。

那便斩了。

彼岸的空气中弥漫着大道的味道,玉蒲衣称其为死味。

自那惊天一吻之后,玉蒲衣和萧锦词之间就变得有些奇怪。

尤其是二人都受了伤,萧锦词却不许玉蒲衣碰他。

“不碰你怎么给你包扎?”玉蒲衣扯着绷带无奈看着他。

萧锦词就不包扎,硬挺着痛。

玉蒲衣无奈,从空气中随便抓了一把灵气,打入萧锦词的隐脉。

“诺,灵韵,死意道法,好好领悟。”

萧锦词来不及拒绝,便当场入了定。

这一入定就是三月。

玉蒲衣该碰也碰了,包也扎了。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要这样久,他知道一般人吸纳不了,已经特意控制了量,看来萧锦词不适合此道。

百无聊赖之际,一只蒲草团子从地上滚了出来,抱住他的大腿。

这场景是多么的熟悉!

玉蒲衣揪起它的小草鞭子,仔细打量着它,得出一个结论:初具人形。

“哥哥!”

小草团子在他手下挣扎。

“你认得我?”玉蒲衣诧异道,然后将它放下。

“我是团团。”小草团子草如其名。

玉蒲衣知道是同族,毕竟彼岸的族群就那么些种类。

但瞧这样子——

他蹲下去与它对视,“你师从渡仙尊?”

“渡!渡仙!”

团团兴奋大喊。

玉蒲衣想了想,纠正它,“你应当叫我一声师哥。”

“哥!哥哥!”团团似乎不理解。

玉蒲衣一个弹指将团团滚了几圈。

团团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又滚了回来让玉蒲衣继续弹。

“真可爱,想一屁股坐死。”玉蒲衣趴在地上,陪团团玩耍。

渡仙尊是他在彼岸时的师尊。

别看名头吓人,其实这老东西也只剩个名头了。

据说他曾是蒲草一族最具天赋实力的年轻人,梦想便是掌死生大道,让族人离开彼岸,不再受限于黄泉这一亩三分地。

因为这里实在是险地,且蒲草一族生来带着诅咒,许多年轻人根本撑不到化形便陨落,再被新草覆盖,周而复始。

渡仙尊的志向更加远大,草如其名,他想渡仙。

靠近死意弥漫的地方长成,他却想修众生道。

玉蒲衣不理解,但尊重。

眼看着那老头子日复一日的苍老,也从未成功从黄泉救上一位仙者。

年幼的玉蒲衣认为在这里修众生道是行不通的,但师尊是劝不来的,于是他修了生死之道,并以此打通了通往仙门的路。

但师尊并不愿意跟他同去。

“我会证明,彼岸不应该修众生道,彼岸根本没有众生。”玉蒲衣坚定道。

“孩子,你去吧,为师修的并非众生,而是渡人渡己。”渡仙尊含笑挥别。

“算起来,亦有数年未见师尊了。”玉蒲衣张望着某个方向。

他玩着团团的小辫子,“是师尊叫你来寻我的?”

团团也不说话,它似乎特别喜欢玉蒲衣,贴着对方的手指蹭啊蹭。

玉蒲衣笑说,“来,变回蒲草,我教你重新化形,师尊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是句玩笑话,因为蒲草化形只有三月时限,不成功便成草。

那时候自然是没有什么师尊的。

团团顺从化作一棵小草,玉蒲衣的声音飘散在彼岸。

萧锦词醒来时,周围不见人影,玉蒲衣的气息还在附近,他放下心来。

一颗嫩绿的蒲草跃入视野,随风舞动。

其中似乎蕴藏着强大灵韵,萧锦词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他眸光亮了一下。

果然如想象中一样柔软。

叶片抖了抖,最外层的两叶向上收起,似乎害羞一般。

这是什么新品种含羞草吗?

萧锦词又好奇戳戳。

叶片剧烈抖动起来,吓得萧锦词以为戳坏了,他急忙将手指向后缩去。

叶片却忽而变长,细丝攀上他的指尖。

萧锦词望着细丝,似乎感受到一些,吸力?

“哥哥,你们在干嘛?”

萧锦词下意识收回手指,看向来人,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好奇探头,眉眼精致,有些像,玉蒲衣?

玉蒲衣 :爽(无辜脸),啊我说晒太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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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新品含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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