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词还在与玉蒲衣密语传音:“话本子还是太全面了!”
老皇帝就这样看着张免,张免有些无措,他试探问道,“他们过够了平淡无趣的生活,想去找刺激?”
“果然是话本男主小皇子,虽然从未参与过宫斗权谋,说话却委婉的可怕!”萧锦词停止在本上写写画画,开始专注与玉蒲衣讨论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老皇帝摇摇头,“我看他们太年轻,妒忌。”
“这位更是重量级。”玉蒲衣眼睛一亮。
这难道不是一个纯一个坏吗?梁十在一旁装死。
看来今日的宴是开不成了,一会出去看看京城的夜景也是不错的。
“既然没犯错,不如,放出来?”张免问道。
竟然求情了!
太监将头埋得更低。谁看不出来老皇帝喜怒无常?
张免看不出来。
岂料老皇帝嗯了一声,大手一挥让放人。
“这可比话本有趣。”玉蒲衣与萧锦词咬耳朵,萧锦词点头,“比听书也有趣,我们又要多一项共同兴趣了!”
直到士兵押着两位皇子进殿,众人才如梦初醒。
张免这样一句话,老皇帝竟然就听进去了!
两个皇子一大一小,本是二三十的年纪,经历一番摧残看着得有个四旬了。二人进殿便跪地谢恩,眼神不敢乱瞟半分。
“不用谢恩,是你皇弟回来要求的。”老皇帝摊手,“他是修仙之人,朕也没什么可掰扯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挟君?
“我是修仙之人,不再离俗世之事。”张免道,“他们二人,生杀予夺,依旧由你。”
“此行只是师长委任,我的凡间事早已了去。”
“今日即便是燕朝易主,与我而言不过是花开花落,浮云尔。”
“这几句话便已经越轨了。”玉蒲衣嘟囔一句,瞥一眼梁十。
你徒弟你管。
梁十轻咳一声,“如此,我们走吧。”
张免点头,正准备辞行,大殿上却突生变故,两位殿下本是站在一处,其中一人忽然抽出身边守备的兵刃,一道刺入另一人的背心处,登时鲜血狂飙,触目惊心。
张免抬脚就走,一眼都不分给二人。
高台上的帝王沉默看着这场兄弟相杀,看着得胜者跪求圣恩,落败者长眠不起。
“皇弟!”跪着陈情的皇子一声源自肺腑求生的呐喊,“哥哥只是想活下来,有错吗?”
张免大步流星走出殿外。
“刺激阿。”玉蒲衣盯着殿内,看见原本倒地的人踉跄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招数?”
“没看过。”萧锦词答道,随后他化作一道青烟偷偷到那起身的皇子身边绕了一圈,回来继续与玉蒲衣探讨起来——
“那人的伤是假的,这俩儿子合伙蒙爹呢。”
“为了什么啊?”
“再看看再看看。”
“你怎么起来了?!”大皇子惊怒。
“父皇!儿臣实在不愿欺瞒您!”二皇子高声道,“大哥串通守卫,要挟我演了这一出戏,是要我借着假伤行刺您!”
老皇帝嗯了一声。
大皇子呸了一声,大骂一声昏君,提剑朝着老皇帝冲了过去——
而后被涌出的侍从摁倒在地。
一切都在顷刻间发生、结束,大皇子甚至都没挣扎,似乎只是像快些死去,逃离这座皇城。
老皇帝一道旨意下去,赐毒酒。
大皇子既没有哭嚎,也没有咒骂,玉蒲衣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死一般的从容与平静。
大皇子还未走出宫殿门,里间便有太监谏言,说二皇子有功,是否应该恢复自由身,回府居住——
“大哥——”
一道声音尖锐,似乎要将大殿割裂开,这边是利益,那头是情分。
二皇子哭喊着抱住大皇子的腿,边哭嚎边道歉,“大哥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大皇子很无奈,似乎早已预想到这个结果。
他轻轻叹了一声,道,“走吧,为兄的酒分你一半,来世,咱们还做兄弟。”
“原来是这样!”玉蒲衣哦了一声。
“什么?”萧锦词不解,玉蒲衣找了一处软垫坐下朝他勾勾手,萧锦词立即过去,半跪着附耳过去。
“大的舍了性命想要救小的自由,小的装不下去了想一起跟着死。”玉蒲衣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廓,酥酥麻麻。玉蒲衣还在继续,“这一家子真有意思,有的贪生怕死,有的视死如归。”
“那我们走吧。”萧锦词道。
玉蒲衣点头,起身之后又一把将萧锦词捞起来,小声埋怨着,“怎么不垫个垫子啊——”
其余众人见状也跟着离去,张免独自站在廊下,神情几分低迷。
见到众人出来,他立即换了一副表情,笑着说道, “宫宴不好吃的,我带你们去街上吃。”
其他人没接话,玉蒲衣笑着说道,“话本是这样说,带路吧,你请客啊。”
众人说着吃喝,其实也没真吃什么,只是饮了许多酒水,玉蒲衣借着酒劲耍赖,硬是要和萧锦词一张床睡。
唯一清醒的张免回忆了一下,发现他们好像一直是一个房间啊。
之前竟然是分床吗?
半夜,玉蒲衣一阵口干舌燥,想要爬起来喝水,闭着眼睛摸索着下床,却摸到了萧锦词。
玉蒲衣一拍脑门,忘了自己喜欢睡里侧了。
他不以为意,弓起身子准备跨越过去,为了避免吵醒萧锦词,他先探过身一半,再要抬腿时视线下移却当场呆愣住。
萧锦词怎么不盖被子呢?
玉蒲衣蹙眉,将一旁的被子扯过来,盖到萧锦词身上。
他轻手轻脚下床,倒了碗水喝再爬回去,月光透过窗,为萧锦词的面庞添了几分柔和,玉蒲衣忍不住抚上去,“狗脾气。只有这时候才乖。”
他忽然贴近,近到几乎可以感受到萧锦词的鼻息,像小动物一样嗅嗅这里、闻闻那里,而后点点头,全是酒香,萧锦词没有用灵气化开酒劲。
他轻轻吻了一下萧锦词的发丝,轻声道,“我喜欢你,锦锦。”
四下无声,枕上人安眠依旧。
玉蒲衣的话匣子彻底打开,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房中飘散开——
“可我不知道如何去爱你。”
“我的天性不是爱人,也不敢奢求别人爱我。”
“我不敢,得到你的爱。”
“你会懂我吗?”
高高低低的声音不断,直道皇城中忽然传来钟声,玉蒲衣马上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迅速下床穿好衣服。
“你怎么这么快?”萧锦词睁开眼睛便看到正在穿衣服的玉蒲衣,什么事能让玉蒲衣这么急下床?
玉蒲衣一怔,糟,忘记平时的人设了。
“你忘了吗?”玉蒲衣先发制人,快速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理由,“皇宫敲钟,大事件啊大事件,还不跟我一起去看看?”
萧锦词这才注意听外面的钟声,便认可了他的理由,跟着一起下床穿衣。
出了门发现梁十也穿好了,张免在他面前站着,看着有些落寞。
二人还未近前并听见了梁十的密语传音,“是皇帝的丧钟,二十七声。”
玉蒲衣脚下一滞,带着萧锦词化为一缕清风脱洒而去。
围观了一下肃穆的氛围,二人便打算离开,在离去之前不可避免听到了一些皇储之争的问题——
二人听了一耳朵,竟是互相谦让,让对方上位!
最终是大皇子赢了,他将领兵出征,让二皇子坐上那个高位。
玉蒲衣啧啧称奇,“这大燕,竟然活过来了?”
萧锦词翻开一页新的话本,“这是一个新故事了。”
……
……
几人再次赴往南关,调查萧兰夜的边关小院。
小院无人居住,多年不曾修缮,远看几分寂寥。
萧兰夜之前并不敢来这里,这处伤心地。
几人进屋试着寻找旧主并非凡人的线索,小院不大,也没什么东西。萧兰夜边走边说道,“我曾来过一次,想着为他们殓骨,不曾想——”
“那场大火之后,什么都化为乌有。”
“那这房子都没塌?这么结实?”梁十有些惊讶。
“据说后来新住进来几户,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便都搬走了。”萧兰夜叹了一声,“边关不就这样?常死人有什么稀奇的?”
薛祝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紧接着便听到他呼喊大家过去。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玉蒲衣从房中退出来,只见薛祝站在水井口旁,几乎半个身子往下探着。不待玉蒲衣说什么,薛祝直接整个人跳了进去。
梁十哎了一声,朝着水井口冲过去。
“你们看!”
薛祝忽然冒了出来,长发并未如同玉蒲衣预想的那样潮湿贴在身上,而是干爽如常,只袍角有些灰尘,他抓握住梁十伸过来的手,借力攀出。
张免帮他掐了个诀清理身上的浮沉,薛祝则伸出握拳的左手,而后摊开掌心——
一枚闪烁着奇妙色彩的琉璃片安静躺在掌心,其上落了些灰,被薛祝小心擦拭后颜色更加夺目。
“什么东西?”玉蒲衣近前观看,摇头不识。
梁十举起琉璃对着光观察,“不像凡物。”
玉蒲衣将期待的目光对向萧锦词,萧锦词并未上前,直接道出此物为何,“龙鳞。”
“龙鳞?!”张免大惊,“这怎么会有龙鳞?”
他怎么见过龙鳞?梁十看向萧锦词。
“莫非收养你的人是龙族?”玉蒲衣将鳞片递给了萧兰夜。
萧兰夜举着鳞片仔细端详,怎么也看不出什么玄妙。萧锦词见状道,“用神识探探便知,虽然很弱,但的确是龙息。”
萧锦词:萧兰夜脑子是被百里乌骓踢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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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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