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们为魔修所害，你可曾亲眼见到他们身死？”玉蒲衣看向有些焦黑的墙壁，那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我亲眼见到了奶奶身死，她将我藏了起来——”
萧兰夜不愿忆起这段痛苦的经历，但万一，爷爷还活着呢？
“然后我生父就来救走了我，将我送至仙盟。”萧兰夜补充道，“当时我吓傻了，想跑去看爷爷，他告诉我院中没有活口，不用记住这些凡间事。”
“南关，为什么会有魔修呢？”
“杀普通人，没必要罢。”
薛祝和张免嘀嘀咕咕，说得是众人的心里话。
“要查明此事也简单，去一趟龙界便是。”萧锦词的话成功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回来，“正好，还有龙鳞可以做敲门砖。”
“在哪？”玉蒲衣挑眉问。
“北魔海，弃之宝岛。” 萧锦词报出的地名再次触及了大家的知识盲区。
“我曾听说过关于龙界与凡生界相连的传言，”梁十惊异，“竟然是真的有这么个岛！”
“北魔海？那可是个极其凶险的地方。”薛祝道。
“我要去！”萧兰夜斩钉截铁。
“记得带好补气丹清心丹，祝你好运！”玉蒲衣飞快道。
“你们不陪我吗？”萧兰夜嚷嚷着，眼神几许渴求，“我们不是朋友吗？”
“从现在开始不是了。”玉蒲衣捧个花盆，把自己当个花几。
“这一定有魔修的手笔，大阴谋啊！”萧兰夜发现众人都没有同去的意思，“为了万民！为了凡生界！诸君应当同去啊！”
张免留意着梁十的神情，梁十观察花几，花几晒太阳。
“我去。”
一道男声响起，几许熟悉。
花几玉蒲衣一个猛回头，看向出声的人——
萧锦词？
玉蒲衣眯起眼睛，萧锦词这是要当一个好哥哥？
萧兰夜大喜，有萧锦词在大大提高了找到龙界之门的可能性。
玉蒲衣靠了过来，右臂跨住萧兰夜的脖颈，姿态亲密，“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我们都兄弟嘛。”
萧兰夜转头看他，玉蒲衣嘻嘻笑，“肯定帮你啊。”
“好兄弟！”萧兰夜感激道。
“是，兄弟。”玉蒲衣哈哈笑起来，咬重兄弟二字，乌睫却垂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萧锦词杵在一旁，嘴唇翕张似要开口说什么，梁十却站了出来，“为了万民，吾等自是迎万难而上。”
张免在身后一脸崇敬，薛祝努力压嘴角，问道，“那那边魂阵的事？”
“阿祝，你总是能为为师解忧。”梁十拍拍薛祝的肩膀，“查案注意安全。”
薛祝嘴角抽搐，“可我不会通灵。”
张免这下便躲不下去，梁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思已经很明确。
这次的行程没有他。
张免走时只有薛祝去送，他拍拍张免以示安慰，“此行凶险，师傅不让你去定有道理。”
“师兄，我知道你也不想让我去。”张免挠挠耳朵，“你明明和那名女阵师配合默契，甚少再用通灵之术。”
薛祝哑然。
“我毕竟修为高些。”薛祝轻叹，“那可是禁区，多少修士的埋骨之地。”
张免没说话，眼神炯炯，令人不可逼视，“正因如此，我才一定要去。”
“为了，吗？”薛祝不忍道。
张免轻轻颔首。
“好，那，我走。”薛祝最后拍拍他，“活着回来。”
张免一笑，“没准我回来时修为便可以高到可以保护师兄你了呢？”
薛祝挑眉：“恐怕我不是首选，还是自己勤奋罢！”
语罢他骑上灵禽，不带留恋。
“走了！”
梁十见到独自返回的张免只是轻轻一叹，道了声，“跟着便跟着罢。”
直到翌日晌午，就差没将南关掘地三尺了，也只有这一个线索，众人准备出发，岂料竟然见到了同样返回的薛祝，身上还大包小裹。
“查案崩溃改劫道了？”裴一北打趣他。
“师弟都在这，我没什么理由不去，不过不能将这些身家性命忘了。”薛祝擦了把汗，将东西分发给诸人。
这分明是特意为出海而备。
玉蒲衣唇角微勾，看着这师徒三人。
真好。
梁十不再多言，率先打开包裹，取出一份丹药等物交给玉蒲衣，玉蒲衣谢了一声接过，悄悄与梁十耳语，“你这两个徒弟，一个不畏生死，一个不惧因果，真不错。我好生羡慕。”
梁十爽朗大笑，引得发丹药的张免侧目过来，玉蒲衣也笑，萧锦词站起身，接过丹药，“是要多备一些，魔气入体会灵气尽失。”
玉蒲衣猛地看向他。
萧锦词与他相望，一字一顿，“若是有人狂性大发，我便只好将人丢下去喂鱼了。”
说完还笑了笑，好不瘆人。
一直被劝离但坚定跟去的裴一北夫妻第一次产生离开的想法。
“嗯，但跟着我还算安全，还能帮你们，聚个灵什么的——”
玉蒲衣轻描淡写，眼神却是在挑衅。
“谁们？”萧锦词上前两步。
玉蒲衣分毫不让，“比如，你我的好兄弟？”
萧兰夜缩了缩脖子，弱弱道，“你们不要争了！我是万民的好兄弟！”
薛祝递给他一根蜡。
萧兰夜刚要接过，又谨慎问，“万…大家有了吗？”
……
……
一上灵舟玉蒲衣便寻了个角落补眠，萧锦词见状便坐在他身边打坐。梁十掌舵，大概是不熟悉方位，时不时就喊萧锦词过去指个方向。
后来便干脆交给了萧锦词掌舵。
就这样，直到靠近海岸，玉蒲衣才从入定状态下苏醒过来。
梁十端着新调的灵饮过来，笑意盈盈，正准备递给他，灵舟却猛地一晃，梁十立即看向舟头，空中行舟，总不能是触礁了罢？
他护好怀中的灵饮，打算问问萧锦词什么情况，凝神一观才发现，甲板上空旷凄清，哪里有萧锦词的身影？
看来就是萧锦词捣鬼，无人掌舵可还行？这可近海了！
梁十面色大惊，重新注入灵气，下达停船的指令。
这一惊一停便给了某人很大的机会，梁十转身时，小木屋屏障又在他的灵舟搭起来了。
梁十翻了个白眼，率先下船查探海域情况。
小木屋屏障内，锦衣二人陷入僵持，萧锦词开口即被打断：
“我不是为了萧——”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他。”
玉蒲衣略显冷淡的声音传来，萧锦词与他对视，只是并未从这双眸中看出任何情绪。
起码没有不耐。萧锦词悄悄松了口气。
“那是因为什么？”他问。
还要问！玉蒲衣气笑了。
“我喜欢兰夜这样率性认真的后辈，本就是要来的，没有为什么。”玉蒲衣轻轻一挥，木屋散去，屏障解除，施施然而去。
喜欢？兰夜？
萧锦词面沉似水，片刻后无声跟了上去。
天已经暗下来，正是涨潮时，几人打算退潮再出发，便静静坐在灵舟上看海。
“对了，我们怎么渡海啊？”萧兰夜才想到最关键的问题。
“游过去。”萧锦词道。
“啊？”萧兰夜瞪大双目，复看向魔气森森的海水，更深处的海水魔气定然更加浓郁，不然也不是无人区，就连魔修也极少踏足这里。
“真的假的？还没到就成傻子了罢？”
“他耍你呗。”玉蒲衣轻笑，“萧哥哥有核舟，能载你过去。”
哥哥二字听得在场诸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萧兰夜搓了搓脸颊，道声怎么这么冷呢？
“核舟够大吗？”梁十问道，“不够的话我这里也有可以渡海的灵舟。”
“梁十你宝贝怎么这么多？盟主给你的？”萧兰夜好奇问。
“十爷我中饱私囊，是不是想听这个？”梁十嗤了一声。
张免当即站出来，“师傅统管全盟，你管得着吗！”
薛祝在旁翻译：“在魔修那收缴的灵器默认半数都归给长老个人，你不出外勤吗？”
萧兰夜小小的心灵再次受到重创，他从来都是全额上缴！怪不得有的长老特不待见他！
“修仙是不需要吃饭，但修炼可比吃饭贵，总不能当个长老一点好处都无罢。”
这边抓紧重塑萧兰夜的价值观，那边玉蒲衣仍旧是沉默看海，身旁一道灼热视线从未移开，他却装作不知道，没看见。
“确定一起去吗？”玉蒲衣最后问一次裴一北，二人坚定点头。
“薛琢需要找地方锻炼精神力，去魔海一趟回来想必那个家族诅咒便解除了，除了跟着你们一起，我们恐怕也没什么其他机会到魔海修炼了。”
裴一北这一套词说得极为顺溜，显然已经想过多次。
玉蒲衣嗯了一声，“为了道侣嘛。”
又是这种阴阳怪气，裴一北咽了咽口水，带着薛琢远离了玉蒲衣，他几乎已经感受到萧锦词眼里飘出冷飕飕的眼刀，似乎下一息便要凝实化作剑气扎过来。
薛祝：我本来想走的，但我怕张免被这群人卖了还傻乐。还有那个萧兰夜，人家都在你脸上吵架了，你还在那得瑟，我看你还能得瑟几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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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为了道侣？为了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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