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箫尝试着抬手去推棺盖,可即便用尽全力,棺盖也未动分毫,看来光使用蛮力无法开棺。
此刻分秒必争,他强迫自己静下心里,努力回忆着青铜船棺的外观有无特别之处,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符号——简笔画式的小人,头顶一个半圆的弧线。
半圆的弧线难道是指新月形状的头冠?那小人身上的四条短线应该就是代表四肢了,至于符号的主体,并不是指人的身体,而是山峰间的那条长瀑布。
辰箫想到这里,立马将新月形头冠重新戴好,模仿符号的图案伸展四肢,果然摸到四个类似把手的东西。
他双手紧紧握住,双脚不像手部那样灵活,只能暂且勾住。
这时船棺已经被水流冲到瀑布上方,铜扇高悬不再动弹,船棺开始倾斜,很快就顺着瀑布直直掉落下去。
失重感迅速传来,辰箫死死抓住了扶手,那种冲击力令他全身绷紧,紧接着船棺砰地掉落在水面,犹如砸在水泥地般,换做常人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伤害,可他却神奇的没有受伤。
青铜船棺溅起很大的水花,但没有沉入池底,反而漂浮在水面上。
站在瀑布上方的嫫尼遥望到这一幕,再次念诵咒语,将铜扇抛了下来,操控铜扇如之前那般推行船棺。
这时棺内的辰箫正在庆幸自己逃过一劫时,突然觉得四肢百骸都开始发热,先是隐隐的胀痛,但随之胀痛却愈发剧烈,就连血管都要涨开一般。
他运起体内灵力想与之对抗,却并未多大的作用,尤其是头顶戴的那个新月头冠,越来越紧,箍着他头也剧痛起来。
他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喊叫,但在这闭塞的小空间中,只能听到叫声的不绝回荡。
就在他觉得身体快要爆开之时,船棺的棺盖蓦地开启,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进来。
辰箫瞬间觉得呼吸顺畅,身体上的不适迅速开始缓解,他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被红月染红的夜空,顿升劫后余生之感。
这时一个男人走到岸边,纵身一跃,将他从船棺里提了出来,带到岸上。
辰箫的身体还有些发软,靠着男人的支撑在站立住,他侧头借着月光打量身旁的人。
男人的相貌十分俊美,高耸的鼻梁,深陷的眼窝,五官立体得像混血儿一般,年纪比他大上几岁,周身却透着一股不同常人的贵气。
“你是谁?”他分辨不出男人是敌是友,本能地戒备。
男人和煦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先带你上去。”
说完男人抖了抖手腕,一条细丝射向瀑布顶端的树干,他搂住辰箫的腰身,借力窜到了瀑布之上。
上面的白人子后裔早就被这番变故惊呆,嫫尼率先反应过来,她奔到瀑布边,射出银丝将铜扇取了回来,扭身气冲冲地质问男人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破坏我们的祭魂仪式?”
男人没理会她,先松开辰箫,收回细丝缠绕到手腕上。
他瞟了一眼正在垂死挣扎的卫如欢,抬起右手,单手结印,向那片银丝结成的蜘蛛网一指,刹那间银丝全部断裂,卫如欢掉落下来。
男人做了类似收网的手势,那些银丝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托住了她的身体,缓缓将其放在地面之上。
重获自由的卫如欢倒伏在地,费力抬手把绕在脖子间的银丝扯了下来,嗓子剧痛,忍不住地连声咳嗽。
男人见她性命无碍,才上前几步,面含笑容睇着嫫尼说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至于祭魂,这种歪门邪道早就该杜绝于世。”
嫫尼听到他这番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上下打量他几眼,才蓦然觉得眼前之人气度不凡,心下暗自惊诧。
可如今众族人都在此,由不得她后退,何况筹划已久的祭魂遭到破坏,确实心下愤懑。
“既然你敢冒然闯进此地,又阻挠我族的重要仪式,今日休想活得出去。”嫫尼指责的同时,已经挥舞着铜扇向他攻去。
男人根本未将她放入眼中,凉凉一笑,闪身避开她凌厉的攻势,一卷一带之间,单手捏住她的手腕,扭转之间一把夺过她手中铜扇。
嫫尼骇然,她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只一招之间就能空手夺走自己手中兵器。
男人一把将她推开,将铜扇立在掌心,转了一圈,淡然道:“这法器倒是有些年头,只是你功力不够,使用不好反而自伤。”
“把它还我!”嫫尼不肯退却,这是他们僰人一族流传下来的法器,是按照大奉祝亲自留下的图纸打造,哪能落入外人之手。
男人哪能如她所愿,扬手将铜扇抛了出去,铜扇顺着瀑布急流而下,精准无误地掉落在青铜船棺之中。
嫫尼愤恨不已,可她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未免在族人面前失去颜面,只得忍气吞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只是想让你们不要误入歧途。”男人边说边摆了摆手,悬在空中的青铜船棺棺盖,随之落下,眼看就要盖上船棺。
这下嫫尼彻底慌了,铜扇是打开青铜船棺的钥匙,如今铜扇被放在船棺之中,就意味着今后都无法再打开船棺,那大奉祝就丧失了复活的机会。
她拉起银丝,就飞速冲了下去,想阻止棺盖阖上。
可惜为时已晚,等到冲到下面,棺盖已经严丝合缝地盖上,她试着用手去掰开,棺盖自是分毫未动。
嫫尼再也无法控制心中怒火,飞身返回,立马高声对族人说道:“他害大奉祝永远无法复活,今日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
此话一出,众皆愕然,在他们心中大奉祝就是神一般的人物,能将之复活一直是全族人奋斗的目标,没想到眼看要实现,居然被人阻止。
这里最忿忿不平的人就是卜英妈,本以为大仇得报,谁料杀出个多管闲事的男人,竟将卫如欢救下,她立时响应嫫尼的话语,“杀了他为我们大奉祝报仇!”
被她一挑唆,其他族人纷纷反应过来,登时群情激奋。
“布阵!”嫫尼见时机成熟,当即下令。
其他人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射出手腕上的银丝,一齐攻击男人。
“小心!”一旁的辰箫见势不妙,忍不住提醒。
男人却纹丝未动,任由那些银丝将自己牢牢捆住,嘴角依然含着淡淡的笑容,眉目却是一片清冷。
嫫尼以为男人已经黔驴技穷,冷哼着再次下令:“收网!”
众人各自用力去拽银丝,却见男人身子微微颤了颤,众人立刻感到有一种力量顺着银丝传了回来,非但震得手腕生疼,身体更是立足不稳,纷纷向后仰倒摔了下去。
嫫尼彻底骇然,眼底终现惧色,她顾不上族人,而是飞身纵跃到辰箫身侧,去夺他头戴的新月形头冠。
辰箫身体刚刚有所好转,正想去探看卫如欢的状况,就见嫫尼嗖的一下冲到目前,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头上一轻,头冠已被嫫尼抢走。
嫫尼将头冠单手抱在怀中,抬腿就踹了他一脚,饶是辰箫本能的向后躲去,但肚子还是挨了一下,好在稳住身体没倒下。
一旁的男人见她还在逞凶,露出惋惜的表情,踢起脚边的小石子,精准无误地正中她的左膝盖处。
嫫尼只觉膝盖一酸,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地,手中的头冠也掉在地面。
她刚欲去拿头冠,男人却没给她机会,手腕微转,头冠已经飞落在他手中。
男人仔细端详了一番,只见这头冠形状虽是一弯新月的样子,但却是由五彩的羽线编制而成,几个缝隙处还点缀了龙眼大小的银珠,银珠上分别雕刻着兽面、鸟头、炫丽尾巴等图形。
他闻了闻气味,腥气夹杂着一股幽香,倏地弯起嘴角一笑,“可惜你们一片诚心,却被这个所谓的大奉祝欺骗,竟还不知死活地要复活它。
“你胡说什么!”嫫尼不知他用了什么妖术,不过是被一颗小石子击中膝盖,竟然到现在都痛得站不起身,如今又听他诋毁本族敬奉的首领,自是扬声呵斥。
“我看了山洞里的壁画,其实在你们当初那位首领进入青铜船棺之后,他就已经死了,双头鸟将精魂注入他的遗体中,所以首领复活后身体才会发生变异,他的真实身份就是双头鸟。”
男人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见众人将信将疑,便继续道,“你们历任的大奉祝不过是个躯壳,继任那一刻,就被双头鸟将精魂转移到其体内,至于这个头冠,就是双头鸟寄存他精魂的地方。”
说完他左手持着新月形头冠,右手捏了个剑指,灵力汇聚其中,不过片刻,上面的那几颗银珠纷纷脱离。
男人剑指横扫,那些银珠接二连三地掉到男子右手掌心上。
随即男人将头冠扔在地上,手心合拢,银珠一下子碎裂开来,同时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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