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落吃了一串,果然名不虚传,连声夸赞,辰箫见她吃得高兴,也不禁莞尔。
向琴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了猜测,抿着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男女朋友?”
支落嘴里正嚼着肉,正想咽下去否认,谁料辰箫倒抢先答道:“她是我未婚妻。”
“真的?”向琴既吃惊又艳羡。
她继承家业做了远近闻名的赶尸人,本地男人自然不敢娶她做老婆,外祖母早就考虑好了,若是将来连外乡人都找不到,就在族里过继一个孩子让她养着。
她还年轻,还对爱情抱有少女的幻想,当然不想早早当别人孩子的母亲。
支落咽下嘴里的肉,欲驳回他的话,辰箫却从桌下按住她的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怔愣片刻,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吃完饭,辰箫和支落要回耳洞村,向琴送他俩去停车的地方,可还没走到车子前,她腰间的锁魂铃就剧烈颤抖起来,发出清越的声响。
“不好。”向琴脸色大变,“快送我去耳洞村。”
辰箫见状明白事情紧急,也没多问,几人跑到车边上了车,他就发动车子向耳洞村开去。
路上,锁魂铃一直在不停地发出声响。
支落颦眉,忍不住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
“彭医生的魂魄不稳,似是有人要将他的魂魄拖出尸身,魂魄一旦离体,他的尸身会立马腐化成齑粉。”向琴脸色阴沉,语气也有些焦躁。
“可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彭医生的尸身究竟在何处,如何阻止他的魂魄离体?”支落听出事情不妙,但尸身下落不明,一时去哪里寻找。
“所以先回耳洞村,我要问问彭一进,看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向琴将锁魂铃提在手中,暂时阖上双目。
支落没再打扰她,山里的路夜间不好走,辰箫开得小心翼翼,不多时就回到耳洞村。
三人一路小跑到了彭家,就见彭一进连门都没关,就在堂屋里走来走去,一副烦躁的模样。
见他们回来,他赶紧迎上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向琴就先质问道:“你做了什么,你阿爸的魂魄都要离体了?”
“刚刚我巴也阿爸打电话说,看到天井村田家人请了道士去他家,可田家也没死人,他担心田家人不怀好意,我寻思着他们不是想对我阿爸尸身下手吧?”彭一进神色慌张,看到她犹如见到救星。
“田家就是逼死你阿爸的那家人?”向琴见他说得不清楚,只能再次询问确认。
“是的,就是那家人。”彭一进连连点头。
向琴皱眉正琢磨间,手里的锁魂铃却剧烈抖动起来,本来清越的声音变得尖刺,这突变的声音,把在场几人的耳膜都快震破。
她立时拇指与中指相捏,顶上锁魂铃,尖刺的声音才又慢慢小了下去。
“快,马上去田家。”她姿势不变,就向外冲了出去。
辰箫拿着车钥匙,同支落、彭一进跟在一同跑到村外,彭一进路熟,载着几人很快就到了天井村。
村里老人多,不少已经睡下,四人直接奔到田家院子前,就见屋里还亮着灯,房门大敞,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年轻道士手握桃木剑,脚踩禹步,口中念念有词。
向琴没有着急冲进去,而是打了个手势,让几人俯低在院墙外,先观察里面的动静。
就见那年轻道士掏出几张符纸,喝了一声,“封!”
几张符纸飞了出去,年轻道士迈步让到一旁,彭医生的尸身赫然立在屋中,浑身被红绳缠绕,飞过去的符纸分别贴在了他额头及四肢的位置。
或许是符纸发生了作用,彭医生发出凄厉的喊叫,污浊的眼球变成红色,身体拼命地抖动。
院外的彭一进被吓得惊呼“阿爸”,支落也是脸色骇然,辰箫不由自主地搂上她的肩头,惊悸的同时不忘安慰她。
向琴娇叱一声:“住手。”
她一边向屋里冲去,一边有节奏地晃动着锁魂铃,只见一串串音符从铃中传出,飘到彭医生尸身周边,音符围绕着他不停转圈。
不多时,彭医生眼中的红光消失,身体也不再抖动,逐渐安静下来。
“你是什么人,竟敢妨碍我施法?”年轻道士见到这一幕,不禁气急败坏地喝问。
“这是我赶的尸体,你凭什么害他魂魄离体?”向琴见他还有脸喝问自己,更加怒气上涌,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
“你赶的尸体?”年轻道士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几秒,微眯着眼猜测道,“你就是附近村民口中的琴婆婆?”
“不错。”向琴毫不犹豫地认下。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年轻道士哂笑一声,眼神中透着不屑,“连个尸体都赶不好,让他诈尸四处乱跑,你们向家不过如此!”
向琴年轻脸皮薄,听他如此侮辱向家,哪里忍受得了,冷哼道:“哪里来的野道士,跑我们这边撒野,还用妖术害人!”
“小丫头别胡说,谁用妖术害人,我是帮你解决乱跑的尸体,你不感谢我,还在这里骂人?”年轻道士气得差点跳脚,又指着彭医生尸身瞪眼道,“他都死了,哪里是人,分明是具尸体!”
“就算他是尸体,你也不能乱来,你逼他魂魄离体,会让他立时化为齑粉,这不是妖术是什么?”向琴嘴皮子也厉害,从来不服输。
“你说谁用妖术?我这是正统的镇尸符,小丫头什么都不懂就乱说。”年轻道士似乎怕她不信,还专门从斜挎的黄包里掏出几张符纸,递到她面前,“你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上面可写着敕令白乙大将军到此!”
那符纸差点贴到向琴的脸上,她本能地后仰,伸手扒开符纸,恼怒不减:“谁要看你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拿开!”
就在两人喋喋不休争吵之时,外面呆着的支落三人也是看得瞠目结舌,感觉就像两个小学生吵架,非要争个输赢不可,实际上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方才的那种惊悚氛围被他们吵得荡然无存,彭一进担心父亲的状况,可又不敢贸然冲进去。
正犹豫间,支落却是看不下去,挣脱辰箫的轻搂,冲到屋内,先拉着向琴说道:“别跟他闲扯,先把尸身控制住。”
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人帮忙将尸身找回,趁机拿回不是省了很多功夫,一句话点醒了向琴,她瞪了年轻道士一眼,扭身就向彭医生尸身走去。
可不料尸身再度发生突变,猛地挣断绑在身上的红绳,从一边的窗户窜了出去。
向琴和年轻道士同时做出反应,都往门口奔去追尸身,可惜田家的门不够宽,两人速度又过快,直接在门口撞到一起,纷纷向两侧栽倒。
支落看得目瞪口呆,赶忙上前去扶向琴,年轻道士手一撑地站了起来,又对向琴道:“你不长眼啊,非要同我抢着出门。”
“你才眼瞎,追尸体是我的事,你凑什么热闹!”向琴甩开支落,立马口头还击。
“哎,你这小丫头忒不讲理,明明是你撞倒了我,你还有理啊?”年轻道士将桃木剑收在身侧,一副要好好理论的姿态。
“是你撞了我好不好,竟然还倒打一耙,你一个大男人要不要脸!”向琴也不惯着他,叉腰堵在他的面前。
支落无奈扶额,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涌上心头,感叹面前这两人是不是有病,一点小事都能吵个不停。
她放弃劝阻的心思,颓然站在一旁,辰箫这时走上前来,镇静自若地开口,“二位,彭医生的尸身刚刚已经翻墙跑了。”
“你怎么不早说!?”二人同时转头质问了他一句,然后互瞪一眼,追了出去。
门口的彭一进想追上去,可跟着跑了没多远就跟丢了,只能折返回来。
“这小妹妹嘴巴可真厉害,怼人有一套,可惜分不清主次,又把尸身搞丢了。”支落忍不住想辰箫连连抱怨。
辰箫惋惜地摇摇头,叹道:“这个道士也不靠谱,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个什么,一点都没用修道之人的超脱。”
两人正说着,彭一进愁眉苦脸地走进来,对二人道:“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阿爸追回来?”
话音未落,田家人已经从别的房间走出来,男男女女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瘫痪患者的大儿子王耀山。
“彭一进,你带人闯入我家什么意思,还找人撵走我家请的驱魔道士?”他一上来就怒气腾腾地质问。
彭一进虽然脾气好,但眼前之人正是逼死自己父亲的元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毫不客气地回道:“你们已经逼死我阿爸,如今连他的尸体都不放过,太过分了!”
“你阿爸死了,不赶紧土葬,还搞什么赶尸回乡的戏码,结果还任由尸身乱跑,分明是想找我家寻仇,我请道士做法制住他,免得他为祸乡里,你还敢在这里指责我?”田耀山立马横刀的站在家人前面,抬手指着彭一进一顿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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