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一进听见对方如此侮辱父亲,气得脸涨得通红,可他一向嘴笨占不到便宜,只握紧拳头就想往上冲,被辰箫拽住胳膊。
他没想到辰箫看上去瘦瘦的,力气那般大,被他单手一拽竟动弹不得。
“就算你家人受到伤害,但该赔的钱也赔了,彭医生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还想怎样?”支落嘴皮子利索,这种时候自然挺身而出。
田耀山听她说话口音就是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更加不惧,大声嚷道:“你个小丫头少在这里多管闲事,彭家人对不起我们王家,本来偿还一条命就两清了,居然还诈尸跑我家闹事,我跟你们没完。”
说完招呼家里男人,捡起角落里堆放的木棒,就朝支落等人挥舞过来。
这些人在支落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她扭了扭手腕正好松松筋骨,可惜辰箫速度比她还快,抢先一步劈手就去夺田耀山手中的木棒。
一推一搡之间,抢过他手中木棒,一脚将他踹倒。
田耀山身后的家人及时接住他,才使他没有倒地,他恼羞成怒,挥手道:“一起揍他!”
其他几人纷纷手举木棒就朝辰箫打来,辰箫拿手中木棒还击,虽然挨了几下,但并未落下风。
彭一进看呆了眼,支落却心中不爽,正好有个田家年轻男人不长眼,觉得她是个女人好欺负,一棒子向她抡来。
支落心里顿时乐开花,身子一侧右腿向上一顶,用力扭住那人的手臂分开一错,就听那人哀嚎一声,手中木棒掉落在地,手臂更是被拽脱臼了。
“真没用。”支落把他推倒在一边,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才抬眼望向辰箫,见他已经将田家男人都撂倒在地,便上前一步,对田耀山道:“我警告你,不要再乱来,彭医生的事情我们自会处理好,轮不到你家插手。”
说完她给辰箫使个眼色,拽上彭一进就走,辰箫断后,三人快速出了田家院子,直奔车子的方向而去。
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再加上当地民风彪悍,一旦田家喊来村里其他人帮忙,他们三人到时很难脱身。
上了车,彭一进发动车子就走,可他还担心父亲尸身下落,边开车边迟疑道:“咱们现在去哪?也不知道琴婆婆有没有找到我阿爸,要不要先联系她?”
支落想了想,说道:“也好,你先问问她在哪里?”
彭一进腾出一只手,拨通了向琴的手机,但响了十多声,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下彭一进也没了主意,偏头望向坐在副驾驶的辰箫。
“先回去。”辰箫思忖片刻,帮他拿了主意。
路上,坐在后座上的支落想不通,问道:“彭大哥,田家人为什么要请道士,你们这边也信道教?”
“听家里长辈说,在清朝改土归流之前,我们都是信奉当地土司的,后来办葬礼什么的才请道士。”彭一进又忆起刚才的场面,心有余悸地道,“田家就是做贼心虚,担心我阿爸尸身去报复他家,才特地请道士来做法。”
“田家怎会知道你阿爸尸身丢了?”支落想着不过是一天的时间,怎会传得这样快。
“我们这里地方小,平时没什么秘密,估计是见我家推迟办丧事,有人说嘴被他家听到了。”彭一进不由责怪自己大意,本想给父亲风风光光地半个丧礼,人请多了难免嘴杂,反而给了田家可趁之机。
他自从上大学后回家乡的日子不多,村里的情况不太了解,再加上头次办白事没经验,又出了意外,才导致事情越来越麻烦。
支落见他很是沮丧,只好安慰道:“琴婆婆的家人答应帮忙,应该很快就能将你阿爸的尸身找回,到时你就能让他风光下葬了。”
“但愿吧!”彭一进无奈叹息。
等三人重新返回彭家,又惊又吓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彭一进一进家门腿都软了,辰箫便让他先回房休息,自己在堂屋里等消息。
等彭一进离开,他又对支落道:“你也先去躺会,我在这里等向琴。”
“我不困,我陪你一起等。”支落拒绝他的好意,眼神瞟到他身上衣服的脏痕,伸手上去替他拍了拍,“撑什么强,你有不能打,白挨了好几棍!”
面对他的抱怨,辰箫反而嘴角忍不住扬起,配合地来回转身。
支落看他面露笑意,甚是诧异,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该不会被打傻了吧,难道刚才脑子也被棍子打中了?”
辰箫抿嘴忍住笑,认真地看向她:“我是高兴你关心我。”
支落见他这幅模样,怔愣片刻,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视线,“你瞎说什么,吃饭那会儿还跟向琴说,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都说了会同你退婚的。”
“现在不是还没退婚吗,你自然还是我的未婚妻,我又没说错什么。”辰箫这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刺激到她,抱臂抖了两下,喃喃自语道:“看来真是被几棍子打傻了,以后这种动手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
辰箫见她非要装傻,也不再理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十一点多了,你若是非要一起等就坐下,向琴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他是看出来了,那个小姑娘是个倔脾气,至于那年轻道士,更是个二百五,两人凑到一块儿去找彭医生尸身,不管能不能找到,都得闹上一场。
“那年轻道士疯疯癫癫的,一点都不像出家人,我担心向琴妹妹吃亏。”支落是没看出那道士有多大本事,但是嘴巴挺毒舌。
“向琴有锁魂铃傍身,吃不了大亏。”辰箫倒是镇定,还随手倒了两杯茶,递给她一杯解渴。
支落坐下喝了半杯,忽然道:“想不到姆妈的家竟然在这里,而且还是赶尸人的后代,这么说来,向琴就是她的外甥女。”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姆妈的家人,她之前从来没说过她的家在哪里。”辰箫认同的点点头。
在他的记忆中,自从母亲去世,姆妈就一直照顾自己,经年累月相处下来,他看得出,姆妈喜欢他父亲。
但父亲却始终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对姆妈的态度不冷不热,直到去世时才对她露出最后的笑容。
而他自己的心思更加复杂,他感激姆妈对他的照顾与关爱,可他同样忘不掉自己的母亲,有时甚至十分担心她取代母亲的地位,每当她与父亲独处时他都会躲在门口偷偷张望。
父亲有时发现了他,却从不揭穿,只会主动离开,徒留姆妈一人呆在原地。
等他渐渐长大,有一天父亲语重心长地告诉他,永远都不会同姆妈在一起,只爱母亲一个人。
但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姆妈正好经过听到了这句话,她当时伤心地跑开,父亲没有追出去。
当天晚上,他去厨房找东西吃,发现姆妈独自垂泪,他看不了她那副悲伤的模样,便走上前去,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她惊讶地接过帕子,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我还以为她也是咱们族人。”
支落的话语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说道:“我以前也认为她是咱们族人。”
“对了,好像顺伯也认识姆妈,我把你从叙利亚接回来时,顺伯听到我提起姆妈时,他的样子怪怪的。”支落脑中灵光一闪,回想起这个细节,忽然来了兴趣,“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也认识?”
“我不清楚,姆妈从未提起过掌灯。”辰箫没她那么八卦,实话实说。
“过几天回去,我就直接问顺伯,看他怎么说。”什么也阻挡不了她爱听八卦的心。
辰箫无语,望着她的神情,露出宠溺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几句,困意袭来,用手撑着脑袋半迷瞪着,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被吵闹声惊醒。
睁开眼睛,只见向琴和年轻道士一前一后走进堂屋,均是气鼓鼓的模样。
“向琴,怎么样?你没事吧?”支落起身,一边询问一边用眼瞟着跟在她身后的年轻道士。
“追丢了,尸身不知又跑哪里去了!”向琴没好气地回答。
“你先歇歇喝口水,慢慢说。”支落见她说话都是呼哧带喘,肯定是一路赶回来的。
年轻道士弯着身子也大口喘气,抬起头对支落道:“麻烦也给我倒一杯,快渴死了。”
“谁叫你跟我回来的?支落姐,别给他倒,渴死他,叫他干坏事。”向琴没好气地阻止。
支落拍了拍她以示劝慰,还是给年轻道士倒了一杯水。
“谢谢。”他接过水杯,仰头一口就喝干了,可见是真渴得不行。
见两人呼吸逐渐平稳,支落才让他们一边一个坐下,避免发生冲突,随后才问道:“这位道士,可以给我们讲讲你为什么要帮田家,为难彭医生的尸身?”
“我又不认识田家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年轻道士眉头一拧,不悦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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