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寻和勘验王亚住所又是一个大活。
王亚这几年四处逃窜,居无定所,光是能查到的暂住地就有十几个。
一一搜寻和勘验过来,又费了几天时间。
最让人头秃的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最后住的地方搜查了十几遍,别说是证物,连多的毛都没找见。”魏琪刚在家中洗了个战斗澡,头发都没吹干,就赶来办公室回话。
那天王亚可不是一个人走的,魏琪蓦地浑身一激灵:“会不会是被幕后黑手拿走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何亮手里属于王亚的卷宗已经快要翻烂,他生怕漏了什么要点,耐住性子再次拿到手里仔仔细细的看。
魏琪有些慌神:“那不是又要让他们跑了?”
不怪他慌神,接手这个案件以来,他们警方就好像一群骡子,被凶手用根胡萝卜吊着走,指哪儿走哪儿,这好不容易找个突破口,眼看又要被堵的严严实实。
“跑?”何亮手指摩挲着微黄的纸张,笑容冷硬,黝黑的瞳孔骤然锐利,“哪怕掘地三尺,不眠不休,我也得把他们找出来。”
隔壁齐梦正聚精会神地梳理人物关系脉络。
白板上人物分析图初步成型。
目前的8位受害人全部罗列了出来。
黎簌处于正中央,左侧为黎晴,右侧为彭素梅。
伍岐案年代太过久远,且证据缺乏,只能单列。
现在黎晴案的实行犯王亚已死,未查实王亚存在上线的证据,梁昌武雇凶杀人的线索断裂。
不仅如此,王亚可能掌握的白银川犯罪证据也随着他的死不见踪影。
情况对他们很不利,无力感充斥齐梦全身,她不自觉握紧手中的白板笔,
白银川为了保命,警方取得决定他生死的绝对优势前,嘴轻易撬不开。
警方已从掌握的u盘中确认了受害者身份,确认梁昌武曾担任唯一幸存者张楠的游泳教练。
但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凶手恐怕正得意洋洋,磨刀霍霍继续一步。
专案组久无进展,高层不可能一直等着,解散是早晚的事,凶手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如此拼命的拖慢他们的步伐。
齐梦目光紧紧盯着黎簌照片下方,那里是黎簌和梁昌武的连接点,也是本案唯一的突破口——U盘。
这是凶手留下的最大把柄,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弥补U盘丢失的错漏。
凶手漏了什么呢?
所有受害人死的死,傻的傻,根本就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晴空骤响雷鸣,雨点前仆后继的洒下,真相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齐梦却怎么也撕不开眼前的那一团迷雾。
白银川绝不可能是无故出现的,以凶手缜密的性格,一定会精心挑选每一把刀。
白银川和U盘内容必有隐秘的联系。
或许他就是其中某个案件的凶手。
———张楠案。
一切茅塞顿开,齐梦连忙拿起笔记本,蹬蹬蹬往往跑。
何亮搁在桌上的手机蓝屏闪了下,点开屏幕,是徐良才的例行汇报。
【今天张楠发病了,张继伟送她去了医院,未发现其他异常。】
【梁昌武来过没?】
【没有。】
“挺沉得住气呀。”何亮评价。
徐良才这段时间一直盯着这家人,越盯越觉着不对劲,噼里啪啦地接着发消息:【男的没工作,女的干收银员,家里面的孩子却能一个学跳舞,一个读私立小学,张继才还天天吃喝嫖赌,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太蹊跷了。】
【查查他们家的经济来源。】这确实是个切入点,何亮略想了想便回。
外面响起颇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何亮倒扣手机,目光看向门口。
齐梦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师姐那边有回复了吗?未成年人档案调取得如何?”
“你问我?”何亮下意识反问。
“不好意思。”过于兴奋了,齐梦又掉头往外走,掏出手机,边走边补刀,“忘记我师姐已经把你拉黑了。”
何亮:“……”
魏琪噗嗤一声笑,脸上的愁容都淡了。
“站住。”何亮气得憋红了脸,但又不想太丢脸,强压住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怀疑白银川杀了张怡娟。”齐梦给章苁蓉发完消息才回。
何亮脸色顿时变了。
“可张怡娟不是跟男人私奔了吗?”魏琪不由得抬高音调,录完张继伟的口供,他们都认为这男的说话不可信,专门去向左邻右舍核实过他话里的真实性。
离婚原因他确实撒谎了。
但张怡娟和人私奔是事实。
张继伟这个人有暴力倾向,没事儿就打老婆孩子,哪怕离婚了,也常常去张怡娟娘家要钱,要不到就打人。
张怡娟被逼得去陪酒,也满足不了张继伟的胃口,实在受不了,才跟富商跑了。
甚至有人在一年后还看到过她出入奢侈品店。
“不,她死了。”齐梦笃定,“张楠视频录制于4年前,而张怡娟真正的失踪时间正好也是4年前,距离相差不过三个月。而且,据他们的邻居回忆,张怡娟十分疼爱她这个先天有疾的女儿,丈夫可以没有,但女儿不可能不要,这么多年过去,她回来看过一次吗?”
魏琪头摇的像拨浪鼓。据邻居回忆,张怡娟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出入奢侈品店呢?”何亮眉心隆起,当时看到她的可不止一人。
“失踪时间是4年前,但死亡时间未必,一切都要等师姐把未成年人档案拿到手才能下定论。”齐梦回。
***
鹤南派出所还是那么热闹。
反映情况投诉举报的群众排着长队,整个大厅热火朝天,不像派出所,倒像菜市场。
只有厚重警戒门后的办公区安静些。
“你们所长今天又不在?”章苁蓉今天没穿警服,只在外面套了件轻薄风衣,看上去清丽又飒爽,只是脸上的表情,给人一种乌云压顶之感。
接待人员苦着脸:“实在不巧,我们所长今天下乡去了,还请省厅的同志担待。”
“哪个村?把地址告诉我。”章苁蓉掏出手机,点开地图,“你们所长贵人事忙,我们闲得很,我们跑一趟就是了。”
“这……”接待人员面露迟疑。
旁边的人给了他一个眼神,外面排队的群众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伸长脖子往这儿看。
领导强自然领导上,怎么也比自己硬顶着好。
接待人员口头报了一个地址。
章苁蓉领着人走了。
不多时,一辆警用桑塔纳载着章苁蓉几人来到一所乡镇小学前。
“又来了一辆。”一群半大小孩儿没上课,偷溜到街上玩,探头看了一眼,确认是警车,把烟卡塞入裤兜,一溜烟儿跑了。
桑塔拉和之前来的两辆停在一起。
章苁蓉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车牌,出示警官证进入校门。
里面正在进行普法宣传。
偌大的标语迎风招展,主席台上坐着的人正声情并茂地讲课。
台下的人除了几个老师,都是些孩童,章苁蓉一行人的到来额外引人注目。
主席台上讲课的人余光瞥来,停顿了片刻,便又镇定自若的继续往下讲。
章苁蓉看得清楚,正中间的不是戚所长。
章苁蓉耐着性子听完,在戚所长走下台阶时把人堵个正着。
这实在太打脸,戚所长脸色顿时黑了。
“我在这儿正忙呢。”省厅里来人又怎么样?
反正他这年龄也不盼望升迁,安全落地就不错了。
构不成威胁,戚所长自然不放在眼里。
“手续我带来了,省厅的文件材料都在这儿,就等您签字。”章苁蓉将文件夹递过去,也懒得赔笑脸,“还是说戚所长1分钟都没有?”
“你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犟呢?”戚所长本来就觉得颜面无光,现在章苁蓉就差指名道姓的骂了,他自然也不想给章苁蓉留面子,“干我们这一行,稍有不慎,损害的就是群众的利益,遇到点风吹草动就大张旗鼓急赤白脸,如果忙中出错,你担得起吗?”
不过让他签个字而已。就这么上纲上线。
跟着章苁蓉来的同伴都听不下去了,下意识就想帮衬两句。
章苁蓉用眼神制止,眼神坦坦荡荡的看着戚所长:“流程程序都已经走了,该我承担的责任我自然会担,倒是戚所长,一直压着字不签,若是因此耽误了案件调查,上面追责影响到您退休就不好了。”
“你威胁我?”戚所长冷笑。
“怎么了?”刚刚解答完小朋友问题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章苁蓉抬眼看去,是之前坐在主席台正中间的男人。
她用手机查了,是H市市局的苗局长,不出意外,明年就该往省里调了。
简单听完事情经过,苗局长将戚所长拉到一边,压低了声线:“老戚你糊涂啊,既然上面已经同意了,他们人也过来了,你就签个字嘛。这里是学校,别吓着孩子们。”
“关键是他们要的那些档案能放吗?而且哪儿有追到这里来堵人的?”戚所长仍有些不忿。
“领导总有领导们的考量,一个年轻后辈,你何必跟她计较呢?”
苗局刻意压低了嗓音,可距离就这么远,隐隐约约还是能传到章苁蓉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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