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已经死了,他的口供取不了,但是另外一位幸存者却未必。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现在敌人很可能已经举刀走到了前面。
多耽误一秒,真相便会被多掩埋一分。
想通这点,章苁蓉理智很快压过怒气,整理好思路:“魏琪,你马上查姜泰的地址,我们带人过去。”
所有人的心弦不由自主的绷紧了。
毕竟姜茶已经死了,凭敌人赶尽杀绝的风格,下一个遭殃很可能便是姜泰。
魏琪迅速通过大数据锁定了姜泰位置。
他已经获知了儿子死亡的消息,天网监控反馈他正在赶往前儿媳家的路上。
几十公里路。
车祸、坠江、绑架,能布置的意外可太多了。
他们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
所有人着便衣快速下楼,拉开车门,快速驶向公路,穿过市区,便上了高速公路。
何亮先联系了兄弟单位去拦人。
“对方骑的是摩托车,走的大部分都是乡道,根本不好拦。”兄弟单位回话。
何亮将兄弟单位的回话反馈给章苁蓉,章苁蓉推测出姜泰最可能行进的路线,当即决定兵分四路。
魏琪、徐良才一组。
何亮、屈亚一组。
章苁蓉和齐梦一组。
姚昭昭带人寻最近的路直接去白颜家堵人。
姚昭昭带的那两辆车走的主路,风驰电掣一般把其余队友甩到后面。
其余三辆车从不同的方向,向着同一个目的地疾驰,前方道路歪歪扭扭,颠簸不平,车尾过处尘土飞扬。
地图上的距离越来越远。
已经临近姜茶前妻白颜的住所了。
可是三辆车都没发现姜泰的踪影。
前方人员反馈,白颜家也没看到人。
是他们漏掉了什么地方?
还是说人已经遇害了?
章苁蓉攥紧手中的方向盘,心不断往下坠。
耳麦划过一阵刺耳的电磁声,姚昭昭的声音响起:“队长,白颜家附近都问过了,没人看见她母女去了哪里。”
耳麦是共享的,齐梦闻言喝水的动作一顿。
白颜母女和姜泰都失踪了?
凶手的动作也太快了!
“他们什么时候出门的?”
“上午8点,白颜说送孩子上学,结果学校没找到人。”正好是镇上赶集的日子,有些吵,姚昭昭选了个僻静的地儿回。
“你们去白颜母亲的墓地看过吗?”齐梦回忆着白颜的档案材料问,“今天是她母亲的祭日。”
“对!”片刻后,姚昭昭的声音活跃起来,“我们打听到昨天有人看她买了香蜡钱纸。”
耳麦共享的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三辆车在白颜母亲墓地前汇合。
准确来说是一处低矮的山坡下。
白颜母亲是土葬,葬在山上祖坟里,不是树木荆棘就是成年累月的石头,车根本开不上去。
“怎么样?”章苁蓉刚下车,便看见灌木丛中冒出一个熟悉的脑袋,“找到人了吗?”
姚昭昭一边扯掉头发上粘的荆棘果,一边点头:“在坟前吵架呢,我们的人正盯着。”
“带我们去看看。”章苁蓉从后备箱拎出雨靴换上。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坡,老远就听到了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
男的声音粗哑、老态龙钟:“他都已经死了,葬礼你都不带娇娇回去看一眼,哪儿有你这样做妈的?!”
而后响起尖利的女声:“他配做一个父亲吗?当年他做那些事的时候,考没考虑过娇娇?这个时候跑来要娇娇给他送终了!没门!”
“实话告诉你,我就没有打算让娇娇再认他这个爸爸!”
章苁蓉和齐梦一前一后站上山头,首先看见的是捂着耳朵背对众人的小女孩儿,而后边是相差了一个辈分的男女。
和照片对照了一下,男的姜泰,女的白颜。
姜泰显然没注意到这地方已经被警察围拢了,正怒气上头,面红耳赤:“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问过娇娇的意见吗?你说不认就不认,天王老子来了,我儿子也是娇娇的亲生父亲!”
“就凭我是娇娇的亲妈!你们两父子一直嫌弃娇娇是女孩儿,这个时候来认她,打的是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吗?无非就是你儿子死了,你后半辈子没了靠,找长期饭票来了!”
“忤逆长辈没有家教的的混账婆娘,看我怎么收拾你!”姜泰顿时恼羞成怒,人还虚着,抄起一旁的树木枝丫开始打人。
就姜泰那个颤巍巍,走路都走不稳的模样,白颜还手都害怕自己从受害者变成了嫌疑人,只能躲。
“干什么?别动手!”何亮从另一边的草丛冒出来,弯腰捋着气息。
他是搞不懂现在的老年人。
你说他们身体好吧,说话漏风,三高齐全。说他们身体差吧,徒步爬上几百米的山坡后还能打人。
“你什么人?我教训儿媳,你们少管闲事,拜你们的祖坟。”姜泰呸了一口就想继续。
“警察,配合我们走一趟。”何亮亮明身份。
风灌进了老烟嗓,姜泰说话嗡嗡,像破烂的风琴呕哑嘲哳:“警察又怎么样?我教训儿媳后人,你们管不着。”
他这个年纪早就不把警察放眼里了。
章苁蓉和齐梦的身形从密林后完全显露出来。
大拇指粗的树枝眼睁睁就要靠近。
白颜闪身到齐梦身后,齐梦徒手接住落下的树枝。长了刺,手恐怕已经出血了。
“袭警,加上你之前的罪,75岁我们也能把你送进监狱,何况你的年龄还不够。”齐梦拽住树枝没撒手。
姜泰愣了愣,扯树枝没扯动,干脆放开手。
一个倒栽葱,陷进土里狂拍大腿:“警察欺负老人了!”
“执法记录仪亮着呢,你不妨打个滚儿?”齐梦冷笑,她就不吃这套。
“我没罪!你冤枉好人!”姜泰见撒泼没用,坐在地上不起来。
“进监狱起码能活着。”齐梦清冽冽的眼神落在姜泰身上,闪烁着看好戏的兴味,“你儿子都死了。当年保你的那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你心里都没半点猜测吗?”
寒意拔地而起,笼罩了姜泰苍老且百病缠身的身躯。
他今年已经72岁。
但依然恐惧死亡,还想活得更久。
姜泰忘了要站起来,牙齿都在打颤:“你什么意思?”
“跟我们走一趟吧。要不然我们可不保证你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齐梦丢开树枝,从书包里掏出指甲剪夹着嵌入掌心的尖刺。
姜泰还没答话,白颜已经冷笑出声:“都是报应!”
五辆车轰轰荡荡离开。
钱来气得砸了手里的茶杯:“又扑空了一次!”
“我们也没想到专案组行动会那么快。”助理弯着腰,态度十分谦恭。
“姜泰家里的布置被发现没有?”钱来问。按他们原本的计划,今天姜泰就该死于煤气泄漏。
“收拾的快,应该没有。”助理缩着脖子回,得到专案组按去白颜家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人处理。
待钱来情绪平复,助理缩着脖子试探:“监委,姜泰知道的事情有多少?”
当年他还不是钱来的助理,只是一个吃些残羹剩饭的小喽啰。
钱来一个眼神横来,助理明了自己的问题过界,顿时不作声了。
“恐怕这一次得和专案组正面对上了。”钱来身心俱疲,仰倒在皮质沙发上,取下眼眶,揉捏着发胀的眉心。
坐进审讯室,姜泰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我人已经进来了,你们可得保证我的安全。”
“先交代交代当年的事儿吧。”章苁蓉开门见山,“你转移了多少钱?”
“哪有的事儿?”
“……”
章苁蓉定定地看着他。
姜泰顿时怂了:“就几十万。”
“盈利多少?”
“两千。”姜泰打眼看去,立马收回眼神,更正,“两万。”
“不错,三年以上了。”章苁蓉笑,很明显是讽刺。
“我查过,早过了追溯期了,你们不能抓我。”姜泰生怕进监狱过苦日子,忙不送开口。
“知道的挺多。”章苁蓉微微侧眸,“但你不知道公安和检察院已经立案侦查的,不受追溯时间的限制吗?”
意思就是他还是要坐牢。
姜泰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懵住了,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能抓我进去!你们刚才答应了的!”
“答应了你什么?顶多就是保你的命,该定的罪,该判的刑,一个都少不了。”章苁蓉冷笑。
“我要出去!”姜泰慌了,拉扯手上镣铐,摇晃审讯凳。
审讯凳是铁质的,又重又稳,他根本撼动不了半分。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章苁蓉接着问:“想缓刑吗?”
这个词当年事发时,听派出所的人讲过。他不动了:“你们想知道什么?”
“当年保你的人是谁?”章苁蓉问。
“我不知道,都是我儿子去办的。”姜泰眼神闪烁着,那个人他得罪不起。
“看来你是不想珍惜这个机会了。”章苁蓉转笔的动作微顿,目光冷厉下来。
齐梦适时插话:“我们已经查到对方想要灭口你的证据,不会到这个时候你还心存幻想,认为对方看你年龄大,会放你一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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