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应松年搭线陈池恩很顺利地接上火,每日在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自然而然省略跟陈舒斗智斗勇的行为,应松年妹妹为了演唱也很配合他的课程,他补完课回来下午继续打扫店面,听陈舒的意思要补墙他不得不放下扫帚去附近买面漆。
接近十二点小区附近的店关门早,他在某德上找一家还开着的店骑着陈舒电瓶车去,一个小时路程他身上就穿着一件卫衣套脖子的打扫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老板在里边接电话,陈池恩蹲在店门口,颤巍巍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只有呼出去的烟是暖的。
等装上东西离开,陈舒打电话过来电瓶车靠在路边接。
“面漆没买到算了,你姨父送了两桶估计够用,还有给你姨父买点烟,你知道他吸什么吧。早点回来。”
那头电话挂掉后陈池恩先是愣神,须臾后提罐面漆蹲在雨水箅子边倒了进去,手机第二次响声,不知不觉那一盒烟都抽完了,陈池恩想起鼻子接电话:“路有点堵马上回去。”
“陈哥。”
听到不是陈舒的声音他看了眼手机屏幕,号码是陌生的,电话媒介的声音和现实里的声音有些出入,陈池恩重新递到耳边,“你哪里找到我电话号码的?”
齐映的鼻音有点重:“三百块你们学校论坛有人卖。”
陈池恩真想骂一句SB,“你整天逛论坛啊,是提早了解十三中盛况?”
齐映笑了,“陈哥你说话挺有意思的。”
烟皮被风烧蜕到手指缝隙烫一下,陈池恩没有扔掉发神地看着皮肤慢慢烫出红温,“你重金求我电话什么事?”
“我寒假过生日跟家里人说回江林跟同学过,你来吧。刚好是元旦。”
陈池恩当然知道他生日是一月一,“你到时候重金再求我出场我就去。”
“成。”齐映吸鼻子,“江林挺冷的吧?”
“你感冒了?”
“被我妈传染的。”
“江林是挺冷,手机电不够挂了,你那个生日去哪儿玩告诉我就行。”
陈池恩把空罐和烟头扔进路边垃圾桶,跑去小卖部买张鸣的烟,回到家已经是三点,他们家门口路灯烧坏了,电量低手电筒开不了只能盲人过河,得亏他对这里一砖一瓦都熟悉,进大门后正遇到邻居男人在侧手尿,那头听到开门动静吓一跳:“这么晚你不开个灯?”
周围都已经熄灯,陈池恩把围裙放一边洗个脸放轻脚步上屋睡觉。
陈舒的超市终于开张,她请邻居朋友吃饭,院子里挤不下,邻居带小孩进屋吵得陈池恩睡不着觉,小男生跟他聊游戏小女生问他十三中八卦,他两边都应付不过来直接给一百让他们上边玩去,屋里一清净陈池恩睡意也全无他点开朋友圈发文字:地球有病养这么多人。
他无聊地刷着朋友圈,寒假一放多数同学都跑向全国各地,朋友圈都清一色打卡照片,中间夹着齐映前两天朋友圈,是一张窗户落雪的照片,车窗半拉镜头里露出的手指上刚好有个特别标准的雪花,陈池恩点了赞下一秒屏幕上方腾出群消息,十三班班级里都在说下初雪了,还有约出去玩的。
陈池恩穿着拖鞋把窗户打开,外边细细碎碎有雪花飘落,他点进北京的天气频道不是下雪天,所以他猜想齐映可能提前回了江林市,还有两天就是元旦。
他把窗户关了躺床上点开学校论坛,自己匿名发出的生日礼物寻求有几条回复,陈池恩看准了男士香水,他穿上外套趁着陈舒聊得热乎离开。
坐车到之前应松年分享过的店铺,服务员介绍推荐一个品牌香水,味道很淡是绿叶调,回到家收拾吃席下来的餐盘,陈舒正用计算器滴滴答答敲得振振有词。
十二月末最后一天陈池恩发现自己脑袋昏沉嗓子生疼,陈舒守超市留下来照顾的是张鸣。
陈池恩拍开张鸣伸来探温度的手,嗓子哑火:“出去。”
张鸣知道他犟放下讨好的笑容,往床头一坐翻着桌上的笔记本,“小陈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那天只是喝上头认错人了,我跟你道歉。”
陈池恩连看一眼这人都觉脏干脆伸手摸手机,张鸣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人从凳子上起来靠近距离说话,头顶灯光被宽厚的肩膀挡住瞬间陈池恩抓起床头的闹钟砸去。
张鸣捂着鼻子后退几步,“什么狗脾气你他妈一个男生屁股那么尊贵口一下会怀孕?!”
陈池恩身体疲惫,刚站起来动作过猛往后倒下好在扶住了墙,厉声道:“你去死我就原谅你。”
张鸣把门带上,整个房间都像在颤动。
低血压缓过劲儿后额头都是虚汗,陈池恩重新钻进被里,枕头下的手机震动,他看见是齐映打的视频电话,他只好重新坐起来接。
视频里出现车顶,齐映下半张脸埋在竖起来的衣领下只露出眉眼,看见陈池恩很敏锐地感知到状态不对,“你把你家地址给我。”
陈池恩摸不着头脑:“给钱上论坛买去。”
“我已经到市里了。”齐映抬眼跟司机说,“刘叔不去饭馆了。”
陈池恩:“开超市熬夜我睡觉了,你今晚生日我能过去。”
齐映看陈池恩死鸭子嘴硬,司机友情提醒:“小映今晚你得陪市长吃饭,下次生日再跟朋友去吧,再说了这几天你一直不回——”
齐映打断话说:“对了陈哥你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陈池恩在电话里把情况听得很清楚,问道:“几点结束聚餐?”
“十一点左右吧。”
“我定个闹钟准时给你祝福。”
齐映眼里的情绪不见缓和,说:“好。”
陈池恩确实订了闹钟不过是十点的,时间一到他从被窝出来看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穿了夹克外套,他喝了感冒药打车去X小区,一下车风吹得发型成背头,陈池恩把小样蛋糕和礼物护在身后,小区没有卡进不去他蹲在前面的小公园。
看接近十二点齐映才回微信:“我下去拿,你点啥了小区保安都不放。”
公园松树上挂着小星星灯,陈池恩在原地来回踱步,终于在小区大门那儿瞧见一个身影,马路大灯照在人身上,齐正的车刚进去没多久,齐映没来得及换衣服他穿得一身灰色白条运动装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陈池恩拿东西转身就瞧见人已经走到了身后。
齐映鼻子冻得通红,眼睛高光点像颗钻,反应过来后面价上扬两步更近。陈池恩已经打开蛋糕放在石桌上,“还有一分钟,过来。”
陈池恩抽出嘴角的烟点了蜡烛,两人影子缠在一块,他扬起嘴角:“十几秒,许愿吧。”
齐映仪式性闭上眼,远方传来烟花声,他睁眼吹灭蜡烛,这个蛋糕很小巧上面巧克力奶油上面只写了个十八,边上还有个小礼盒,齐映有点庆幸心跳被烟花炸开的响声隐去。
烛光灭掉时陈池恩眼里的光也灭去,他吸了口烟,“生日快乐。”
切完蛋糕陈池恩象征性吃了两口,边上的齐映吃得投入,“聚餐没吃饱?”
齐映咬着叉子说:“这种聚会都是说话,菜就一两片叶子不顶饱。”
风向改变陈池恩捂着烟挪到齐映右边,眼看蛋糕见底他小幅度看向公园角落里戴口罩的赵晋臣,齐映不知道在感叹还是怎么说:“成年了。”
齐映只比他小一岁,但因为私生子身份后两年才上的户口所以身份证上年龄晚两年,陈池恩装不知情道:“挺意外的啊你只比我小一岁。”
远处烟花秀时间段长,即使隔着几条街都好像能听到底下欢呼的人声,齐映起身的同时陈池恩转过脸看了眼,小一岁但比他基因好,多高出几厘米。
“夏天十三中见。”
新年后陈池恩要住校补课齐映去北京,两人之间还真剩下这一次像偷来的见面机会,陈池恩正准备掏手机约车结果唇间叼的烟头被抽走继而扣在他的后脑勺。
人抬头瞬间阴影大面积铺下来,温软的唇瓣把冷风彻底挡在外。
齐映心有余悸闭着眼,眉心像地壳运动隆起一座小山,他只是遵从本心,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不是生日不是跨年远方没有烟花没有陈池恩冻红的脸和冰冷的蛋糕齐映都不会有越界行为。
冬夜里有人心如烟火砰然有人心如烟灰浮沉。
陈池恩像运筹帷幄的军师努力燃烧着自己,让这把火烧得耀眼点,等待一只飞蛾的青睐,再顺利结束浮游的生命。他很开心,心理上的兴奋可以战胜所有生理的作呕。
八秒掐准陈池恩乍咬在对方唇峰,火热消散他夺过齐映手里的烟,笑里夹带微不可察的不屑:“耍流氓能不能练练技术,谁家好人亲个嘴跟入定似的。”
齐映眼睫毛眨巴两下,愣是没能反驳一句。
陈池恩拍拍桌上的礼盒,“下次学点技术再来我不是那么好泡的。”说罢走向马路,他招手拦下出租车,车主是赵晋臣。
赵晋臣还没从所见中缓过神,眼睛不能正视只看着前方,“什么时候洗照片?”
陈池恩从抽屉抽出一张湿巾擦起嘴。
赵晋臣打断说:“都擦出血了,别弄了。我这儿有口香糖你要不嚼一个吧。”
“照片先存你那儿别丢了。”陈池恩感冒没好成咳嗽不停只能把烟丢了,他接过口香糖,“等夏天吧,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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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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