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昌正打算措辞安慰,怎料杜子仁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到桌边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开始讲述他打听到的消息,“最近岳阳城里确实不太平,皇上病重,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蠢蠢欲动。张府作为朝中重臣之家,自然也是被关注的焦点。想是从我们进城开始,城墙里面的人应该已经知晓了。”
“这是自然。”张万昌说完话停顿一瞬,思虑到了些东西又开了口,“对了,一路上我未得空问你,这几方势力都是些什么人物?”
“我离京时,太子和臻王已然翻脸。永安长公主规劝太子不要涉及党羽之争,也正因如此,永安长公主才派我出城,寻昌哥回京。不想安安稳稳出了皇城,被一路人马追杀,撑到丁香姑娘将我在水中捞出,而后昌哥便救了我。我曾随长公主进宫,见过那太子一眼,当真是人中龙凤,言语举止,礼貌有度。
“太子和臻王乃同胞兄弟,均是皇后所出,毅王是谨妃所出。谨妃是个狠角,恩宠早已不服从前,仍沉得住气韬光养晦,积攒人脉,做的也算有鼻子有眼。皇子人丁稀少,卓群之辈却不是少数。太子与你我年纪相仿,毅王去了臻王的旗下做了幕僚,还有些旁的妃子生的王爷,但与这两只的势均力敌而言,倒有些不值一提了。”
杜子仁话吐得麻利,张万昌带入了一下身份,怎么说也算是这些王子皇孙的表兄弟,一大家子大动干戈地打起来了,张万昌倒是好好瞧瞧这些惹眼的热闹。
“我娘既如此说,怕是谁也不想帮。只是我那皇帝舅舅缠绵病榻,若是逼宫做出些不合社稷的举动,怕也是家国之难。娘临皇都,便如定海神针,外面的风浪在大,也不敢轻越皇宫一步。”张万昌抚着那琴,目光留在了桌案前的木板上,眼里精光闪烁,简简单单地剖析个明白。
杜子仁眼含敬慕,“昌哥打算何时进皇城?”
“今晚。你和丁香姑娘留在家中,我带着水花儿前去皇城探个脚。”张万昌起身,走过杜子仁身侧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见见娘,府内上下你看着打点。我去找水花儿商议商议。”
杜子仁还想说些什么,做出呼吸的动作。张万昌已飘身踏出门口,而后转过身,弯着眼睛笑道,“你放心在家待我归来,我自会小心。”
杜子仁闻言合口,双唇紧闭挂起微笑,“我在家等着昌哥回来。”
张万昌找到水花儿的时候,水花儿仍窝在池塘里躺着,单眼盯着张万昌步步逼近,翻了个身,换了个方向。郭丁香掀开了裤腿,一对玉足在水面上荡着波纹,那双手将头发灵巧地编了个麻花,后支在地面上,仰脸晒着太阳。
“都说池塘生春草,今日一见,亦生才子佳人。”张万昌远远地望着便定了身份,笑着高声几句,可感心中别样的情怀。
待走得近些,张万昌摆着笑脸,不急不缓地说道,“今夜我想带水花儿去趟皇城,丁香姑娘便留在家里歇息,路途辛苦,我和水花儿去去就回。”
郭丁香笑靥如花,声音清脆,俏皮地道了句“好”,水花儿慢悠悠地从水面上爬起,手上拎着不知从池塘哪个角落里拽出来的黑鱼,面无表情悠悠说道,“我饿了,要吃烤鱼。”
张万昌:“.......”
张万昌还是宠水花儿,回来还未和城里的熟脸唠唠家常,便守着几条鱼忙叨了一下午。
府内确实清闲,张万昌事间找些佐料都是缺东少西的,无奈又遣人出去采买。然家丁们似是许久没有开荤,闻着味道一个个凑上前来,张万昌又无奈地派人买几尾鱼回来。
直至夜幕降临,这府内的人才算消停地吃上了饭,等着稀稀拉拉地散了场,张万昌算了下时辰,竟过了酉时。
水花儿洗了把脸,迈着小腿倒蹬到张万昌身边,忽闪着大眼,好奇地问道,“我们怎么去?”
张万昌双手向上一指,“当然是腾云喽。”
“你会爬云?”水花儿眉头压得低了些,一脸无法相信。
“不算精湛,倒时若是不稳,你可要及时救我。”张万昌挠头发笑,水花儿撇头翻了个白眼,二人掐指成诀,隐了身形,飞走了。
张万昌爬云的诀背得倒是熟练,就是手生,中途水花儿捡了他两次,他才勉强赶上了水花儿。没出半个时辰,二人闪身立在皇宫大院的上空。皇城对于张万昌来说人生地不熟,一瞬成了断头苍蝇,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竟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局促。
“你别告诉我,你来皇城就是为了大晚上站在天上吹凉风的?”水花儿的声音适时响起,冷冰冰地不带温度。
“这地儿你比我熟吧?你不说你龙珠在皇宫吗?你定是前来寻过。”张万昌也没羞愧的模样,对着水花儿反问回去。
“你要是想找你娘,我知道在哪里,捏个隐身诀,随我来吧。”水花儿没回答张万昌的问题,倒是解决了张万昌心中另一个疑惑。
其实出门的时候,张万昌对着杜子仁问了一嘴,杜子仁只说是个没名字的偏殿,也详尽道出了具体位置。可张万昌那阵子忙着烤鱼,听了个一知半解便没了下文,这下想起来确实遗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心想,水花儿真的知道这具体的位置在何处,也是真的常来皇宫。连水花儿都拿不回来的龙珠,想必这皇宫定然卧虎藏龙。
跟着水花儿转弯过了几道宫墙,张万昌心里生出几分忐忑不安,打起鼓来。皇宫的夜静谧深沉,偶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院落中回响。水花儿身小轻盈,宛如一个长了眼的地滚子,悄无声息地带着张万昌东躲西藏。
“这边走,小心些,别让巡逻的发现。”水花儿一改往日的透亮的童声,低沉冷静。张万昌闻声惊讶几分,便正色紧跟其后,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任何声响泄露他们的行踪。
待张万昌走近水花儿的身后,他失笑发问,“我一直有个疑惑,都捏了隐身诀了,便大摇大摆地去那路上走呗,何苦偷偷摸摸地藏来藏去?”
“因为我不会隐身诀,你虽然会,但你不知道地方,你只能跟着我藏来藏去。”水花儿斜睨了一眼张万昌看他像是看傻子的眼神,又看傻子般地看了回去。
“你不会?”张万昌又是惊讶几分,哑口一瞬,继续笑着说道,“那等着我教你。原是你不会,所以才化个孩儿身方便行事。方才那是你原本的声音吧,还是塞了个青蛙进你嗓子,帮你说话?说几个字跟打了三声嗝一样。”
“你有时候真的很烦。”水花儿撇过头去,双眼盯着甬道处的情况,拿准了注意,做出跟上的手势,“走吧,快到了。”
又过了几处曲折迂回,二人才算是不枉幸苦一趟,找对了地方。
这偏殿不同于周围宫院的金碧辉煌,建得朴素无华,更甚的是,显出了破败之感。
但张万昌却见着这偏殿中暗伏几分黄龙之气,他眉头一凝,口中呢喃,“难道皇帝在此处下榻?”
水花儿隐在一旁的巷子中,“你且去吧,我进不去。我去寻着龙珠气息,你何时能出来?我们碰头。”
“用不上多长的功夫,问问爹娘安好,简单说上两句便出来。你等我同你一起吧,若是不小心添了新伤,不等丁香姑娘埋怨我,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张万昌说出自己的提议,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
“哪里就这么金贵了,凡人伤了我也只是些皮肉苦痛。你进去忙吧,半个时辰后,我在这里等你。”
水花儿语毕后,找了个离得远些的隐蔽角落,闭目凝神,感应他的龙珠。
张万昌轻启殿门,挪身轻塌。这样的细微声响仍是引得萧熠侧头观察。张万昌未显身来母子相认,他将殿内的一切收入眼底。
殿内布置也过于简单,只有一张床榻和一些基本的家具。床头和桌案上几盏微弱的灯火摇曳,映照出一位素袍身影。她正端坐于案前,手捧一卷古籍,眉头紧锁,似乎正沉浸在深深的忧虑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一名侍卫匆匆走进,低声向萧熠禀报着什么。萧熠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站起身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衫,似乎准备离开。
不知是张万昌心忧萧熠过甚,他并觉察到这侍卫的靠近,那脚步声响至耳畔了,张万昌才闪开位置,跟着萧熠出了门。探头一瞧,水花儿也不知去了何处。
张万昌紧跟在萧熠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夜色中,萧熠的步伐匆匆,穿过一道道宫门,最终来到了一座更为宏伟的宫殿前。这里灯火通明,守卫森严,显然是皇宫中的重要之地。
张万昌心中暗自揣测,这里莫非是皇帝病榻所在?他见萧熠步入宫殿,本应跟着进去,却被一股力量猛得弹开,阻止他进入。
张万昌定睛一瞧,这宫殿黄龙之气大盛,想是上天紫薇帝气庇佑。即便他心中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外围暗处徘徊,寻找机会再次接近。
正当他焦急万分时,一阵细微的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是水花儿!他感应到了水花儿的气息,正迅速向这边靠近。不一会儿,水花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脸色凝重。
“莫要进去,龙珠的气息在这里断了,似乎被什么力量屏蔽了。”水花儿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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