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还未如此夸过我呢

人死了,怎么埋?

“你看我像是管杀管埋的吗?”

临逢面无表情地盯着殷姮月,哦不,脸上还写着“荒谬”二字。

“不行,要将他处理好。”殷姮月蹲在徐茂尸体的面前,双手架起徐茂的胳膊,试图将他搬运,怎奈何力气太小,徐茂是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况且死了的人比活着的时候还要重,徐茂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脸上还有不甘愤恨,以及对于死亡的恐惧。

殷姮月不知为何想笑,想大笑,自己上一辈子临死前是不是也是这般丑陋不堪,这般滑稽,人死如灯灭,她可要好好的活,活得要比任何人都要好。

“你笑什么?”临逢收起剑,挂在了腰上,不解地看向蹲坐在地的殷姮月。

此刻窗外的雨停了,临逢身上还是湿的,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木板,殷姮月索性坐了下来,伸手扯住了临逢湿润的衣角,仰着脸笑着撒娇说道:“求求你了,临姑娘,帮帮小道我吧。”

昏暗中临逢的表情好像怔愣了一瞬,又好像没有,她立刻甩开了自己的衣角,背过身去,嘴里喊道:“真是麻烦。”

殷姮月无奈地哑然失笑,抓着临逢的衣服,顺势爬了起来,好巧不巧地瞧见了临逢绯红的耳垂,内心讶然:原来是小姑娘害羞了。

不过,要将徐茂埋好,不急于一时。

殷姮月揣着双手,对临逢说道:“你快去洗澡吧,淋了那么久的雨,等会要喝碗姜汤。”

临逢乖乖去洗了澡,至于喝姜汤,她当作没听见。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两人收拾得当之后,临逢轻松地将徐茂提上了马车,随后和殷姮月一起驶出了城外的乱葬岗,之后便一直赶路,直到两人要换乘水路。

一艘大船行驶在碧蓝无波的河道上,两岸是层层高耸入云的青山,飞鸟偶尔也会略过天空,留下长鸣。

船的主人是这津河漕运的少当家,裴景,年仅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漕运的二把手了。

船上的人除了水手,还有一些商贩和搭船的旅人,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古怪的姐妹,这是临逢和殷姮月对外解释的关系,两人互通了生辰,结果竟然是临逢要比殷姮月小几个月。

殷姮月还是那副打扮,一身深蓝道袍,头插木簪,额间多了一条黑色网状的抹额。

相比较起来,临逢的打扮花俏多了。改用了金簪束发,那支金簪还是从殷姮月的头上拿下来的那支,多了几根小辫与长发落在肩上,额上戴着一条黑色流云抹额,抹额尾部缀着铜铃,偶尔叮铃作响;身穿黑色竹叶卷草纹圆领袍,双手绑着牛皮褐色护腕,一双皮靴紧紧的贴着小腿肌肉,劲瘦的腰间挎着长剑,还挂着一些零碎东西。

矜贵而威严,高不可攀,有人曾试着找她搭话,她不过斜睨一眼,便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这样的两人,一起出现,声称是姐妹,实在让人好奇!

裴景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孩子一起出远门。

傍晚,船舱的船客们纷纷跑到甲板上透气,一起欣赏日落西山的美景。

裴景正好看见了那两位,于是她跑过去与她们搭话,“你们好,我是船长裴景。”

殷姮月与临逢一同转身看向裴景,这位少当家穿着一身绯色的布衣短打,踩着一双露趾凉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发扎成了侧麻花辫,鬓间戴着的是两支银簪,脖颈上还有一串苗银璎珞,她大步跃来,璎珞发出了叮铃铃的声音,十分悦耳。

殷姮月笑眯眯地问好:“裴船长好。”

临逢看了一眼便转头继续望着远方。

裴景并不在意临逢的态度,继续问道:“你俩是姐妹吗?”

殷姮月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反问裴景,“我俩看上去像姐妹吗?”

裴景摇了摇头,看向殷姮月,“不像,你让人想要亲近,”又偷偷瞥了几眼临逢的高大背影,“一个像……”

临逢偏转视线,漫不经心地接话:“像什么?”

“像金轮,叫人不敢直视。”裴景赶忙把剩下的话说出来,要不然怕临逢误会。

或许是因为三个人都是女性,年龄也不算大,裴景与殷姮月越聊越开心,偶尔还会有临逢接话。

而最近裴景正发愁一件事情,无人可诉,或许是聊的太投机了,所以她想对她们倾诉倾诉:“我有一个朋友,本来是家里的顶梁柱,现在她爹又生了个男孩,扬言说将来要把全部家产传给小男孩,她很苦恼该怎么办。”

殷姮月还是那副温润无害的模样,“自然是让他相信,你的那位朋友才是唯一的继承人,是能够让他享享天伦之乐的人。”

临逢却直截了当,“老的小的都杀了,以绝后患。”在她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愿不愿意施舍,断不可能将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

裴景与殷姮月相视一笑,“合该如此。”

到嘴里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碧波荡漾,最后一丝日光也沉入了水中,人群慢慢地散开了。

裴景邀请两人到她的船舱里吃饭,两人欣然同意。

“这瓶是果儿酒,你俩喝正好合适。”裴景掏出了一壶酒给她俩喝,自己则是喝石冻春,烈酒入喉,分外畅快!

酒酣饭热之际,裴景跳上了一支剑舞,用的是她随身的佩剑。她身姿轻盈,青剑在她的手中慢慢转动,眼神随之凌厉了起来,拧身翻腰,倒腕抽手,行云流水宛如水中蛟龙。

殷姮月不遗余力地赞叹:“裴当家,好身手!”

两人之中,临逢看上去像很能喝酒的人,反倒滴酒不沾;殷姮月倒是喝了几杯,甜滋滋的果儿香,没有半点酒味,不知不觉中一壶酒都被她喝了精光。

显然是殷姮月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临逢本来打算扛着醉鬼回去,想到上次她吐了自己一身,最后还是改成横抱着回去。

她把殷姮月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可醉鬼的身体软绵绵的,不一会儿殷姮月的双手便滑了下来,袖子里的东西也掉了下来。

一路走,一路掉。

临逢赶紧把殷姮月放好在床上,又跑回去捡东西,零零碎碎的琥珀糖、各式各样的糕点、稀奇古怪的话本,她的袖子怎么那么能装!

殷姮月的小脸因为醉酒,变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得好欺负,淡红的嘴唇也被酒精染成了水红色,莹润得让人想要亲一口。

软乎乎、软绵绵的,任人摆布。

临逢上手戳了戳殷姮月的脸颊,戳下去,便凹进去一个小坑,像一个酒窝。

她偷偷地笑了起来,“哼哼,谁叫你从来都没有夸过我。”

原来看人喝醉酒是这样的感受。

真是莫名其妙地有些可爱了。

殷姮月还在念念有词,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临逢听不清,俯身将耳朵贴近。

“满、堂、客、”她越贴越近,“一、剑、寒、”直到她的耳朵碰到了殷姮月的嘴唇。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哦——原来她说这句话。

什么?!她居然这么喜欢裴当家的剑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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