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物是人非

许是殷姮月换衣服的时候忘记了,将象征身份的凤牌与那些衣服首饰混在一起,临逢刚好看到。

不大不小的凤牌,雕刻着两只玄凤,正中间是殷姮月的姓名,宗室排行,以及封号。

殷姮月出门买下了一件道袍,莲花玉冠,还有一个拂尘,这些可是她即将亮相的装扮。

回到客栈后,殷姮月哼着小调将衣服和拂尘放好。

临逢拿出一枚凤牌,语气听不出喜怒,“这是什么?宣阳公主?”

掉马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殷姮月没有惊慌,早就做好了准备要露出真实身份。

她坦坦荡荡地向临逢坦白了身份。

“我本是家世显赫的贵女,却被诡计多端的贼人所害,家人弃我,师门逐我,甚至断我经脉,重来一世,我一定要赢!”

“你要这样说,那我就没话说了。”抱着剑的临逢,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

“好吧,我就是十年前去了道观祈福的宣阳公主。十年来,我孤苦无依,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打坐念经,来之前我的小脸还圆乎乎,来之后你看我现在都瘦成啥样了,呜呜呜。”殷姮月捻着帕子,假哭个不停。

临逢觉得她换上了女装,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穿道袍的时候是老神棍,跟谁都能聊一句,现在这是娇弱女子人设,让她还有点不习惯。

她将凤牌还给了殷姮月,知道殷姮月每次示弱,必定有事相求,“行,我知道了。那你想怎么样?”

殷姮月瞬间不哭了,双眼闪着精光,笑着说道:“我好歹是个公主,要个侍卫,是不是理所应当,那我要自己的人做侍卫,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临逢挑眉,心领神会,“你要我当你的侍卫?”

殷姮月重重地点头,“没错!我跟你说,皇帝的一等侍卫月俸不过十五两,你吃得多,我照给你这个数,还包吃住。怎么样,考虑一下吧,临姑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哟。”

临逢真的思考了起来。

这次她进京,名义上是皇帝要对她剿匪表彰行赏,实际是极有可能她会成为质子,有得来,回不去。有一个在上京的盟友确实可行。

就是不知道宣阳公主靠不靠谱。

临逢微微颔首,“我再考虑考虑吧。”

殷姮月也不催她。

两人风尘仆仆,终于抵达了上京郊外的驿站。

殷姮月一开始便露出了自己的身份,驿丞立即安排最好的房间给她们住下。

一封奏折放在了殷辛荣的书桌上——《宣阳敬禀》。

殷姮月当真活着到了上京。

殷辛荣凝住思绪,叫人看不出是喜是怒。

想到前不久出现的神迹,一条鱼的肚子剖出来了一条布帛,上面写着:“凤凰归,龙子避。”眼神变得阴沉,双手捏紧,心中充斥着不安。

片刻后,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冷漠地下令,“去叫殷复过来。”

二日后,上京城明德门大门敞开,以殷复为首,在他的身后还有礼部尚书等朝廷官员。

一辆鎏金鸾驾正渐渐地向他们靠近,銮驾四周皆是甲胄士兵,还有穿着青衣宫女和蓝衣太监,他们拿着装满铜钱和糖果的福袋,沿街一路撒钱和撒糖。

口中唱诺道:“天官赐福,百无禁忌。”

公主仪仗当中有一座銮驾,六只彩凤伴在四周,袅袅升起的云烟,绕过銮驾的身边,白色的纱帘被微风拂过,掠起半室的光明。

坐在銮驾内的女子正是宣阳公主。

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公主的美貌,而是她穿着淡灰道袍,头戴莲花玉冠,手持拂尘。

仿佛就是天官下凡,带来了好运和福气。

让人心生敬畏,不敢直视,恐污了公主的眼睛。

殷姮月故意这么穿的,要的就是逼格拉满。

远远跟着的临逢,看着坐在喧嚣里的殷姮月,她的神情淡然,无悲似喜,不动如山。

周围是百姓们的赞声和参拜。

他们纷纷跪下朝拜,无不高喊着:“拜见宣阳公主,愿公主福寿安康!”

参拜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临逢忽然觉得这身法衣在殷姮月身上格外合适,或许殷姮月本就是被他人顶礼膜拜的存在。

片刻后,銮驾便抵达了他们的面前。

“微臣拜见宣阳公主,愿公主福寿安康。”众人双膝跪下,顿首参拜。

殷姮月坐在銮驾上,语气平淡,“平身。”

到了宫里,殷姮月只能下轿行走,那些官员侍卫纷纷离开。

临逢被人示意与那些侍卫一同离开,但是她当作没看见,继续跟在殷姮月身后。

殷复瞧了一眼临逢,没说什么。

他挂着友好的笑,声音颇有磁性,开口说道:“姮月妹妹,十年未见,你在道观清修辛苦你了。”

殷姮月持着道家手印,弯唇浅笑,对于自己的辛苦没有半点否认,毫无谦虚的模样,”确实辛苦,你在京城里吃好喝好,瞧着比小时候胖了。”

殷复比自己大一岁,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爹对她很严格,但是从来不拘束她的性子,殷辛荣又十分宠溺她,宠得她在背地里无法无天,混世魔王,经常欺负殷复,让他给自己做小弟,当跑腿。

时至今日,殷复倒是抖落了起来,听说他在殷辛荣面前颇有几分颜色。

殷复一如既往地好脾气,情真意切地轻叹了一口气,“你走后不久,我便央求父皇将你召回,可父皇说你心意已决,不好再劝。”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朝乾清宫走去,在那里,殷辛荣等候多时,也知道了百姓朝拜的事情。

殷辛荣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殷辛华是他最敬爱的兄长。

当年他流落民间,十岁才被寻回了皇宫,在这座吃人的皇宫内,有过不知多少阴谋诡计与冷眼嘲弄,特别是他的母亲已死,他即便被寻了回来,也有人骂他是野种。

好在他的兄长殷辛华庇护了他。

可殷辛荣的野望很大,大到能吞掉他最后的一丝人性,亲手在北凉的战场上设计杀害了他的好兄长。

他对殷姮月理应该是忽略她的存在。

可是殷姮月几乎是他一手带大,曾经的那些真情实意的关怀,是出自他真正的爱。

爱,这个东西太复杂了。

年幼时他觉得有口饭吃,就是爱,可惜没人给他饭吃。

年少时,兄长的庇护,就是爱,他得到了,也失去了。

情窦初开时,沈毓珍为他洗手做羹,他觉得这也是爱,只是后来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有了不该存在的沟壑。

他的半辈子好像得到了爱,又都失去了。

直到殷姮月的出生。

殷辛荣倾注在她身上爱意,远远超过了任何人。

对兄长的敬爱,爱屋及乌,给了殷姮月;爱人沈毓珍因为殷姮月,也愿意坐下来与他好好说话;而当小小的婴孩儿咧着她的嘴巴,双眼澄澈,笑意盈盈地望着他,小小的手掌握住了他的食指,他小心翼翼、手足无措地哄着小孩。

殷辛荣第一次体验到了父亲的角色,还有那无处安放的父爱。

手里的珠串轻轻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殷辛荣现在才明白自己还未做好要见到殷姮月的准备。

他该怎么做,是故作冷漠,还是和煦亲切问她这些年过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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