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妍脱下外衫盖在了花楹冰冷的身体。
“花楹，她是最谨小慎微的性子，怎么会被人杀了？”苏珂还是泼皮的时候，在骊歌院结交了花楹。
临逢一眼看出是刀伤致命，殷姮月则在思考是谁会要了一个歌姬的性命，还抛尸于河。
那边的船家插话，“可能是恩客报复吧，或者是老鸨将她抛尸河边。”
苏珂流下了眼泪，号啕着：“我之前和她约定，将来恢复了身份，就要将她赎身，只是怎么会这样！”
赵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如果是恩客报复，那也要知道是谁杀了这位花楹姑娘。”
话不多说，四人分开行动，赵妍和苏珂去把花楹安置好，临逢和殷姮月来到骊歌院。
在去骊歌院的路上，殷姮月渐渐地感受到腹部有些疼痛，接着有一线暖流从股间缓缓地流出。
啊！她来葵水了！
临逢闻到了空气中有血的味道，是来自殷姮月的身上。她在殷姮月的耳边说道：“你是不是来葵水了？”
殷姮月尴尬地低声回答：“恩，是的。”
临逢直接带她进了一家客栈，叫人送来一套衣服和热水，然后又帮殷姮月弄脏的衣服烧掉。
出来换好衣服的殷姮月对临逢轻声道谢，只是她的肚子还有些疼。
看着临逢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殷姮月有点害羞与扭捏，临逢反倒对于葵水的态度十分坦荡。
临逢让她在客栈休息，“明天我们再去问花楹的事情。”
殷姮月缩在被窝里面，脸白如纸，毫无气血，她的小腹疼得要命，每次来葵水她都会腹疼，甚至会疼到晕过去。
临逢端来了红糖姜茶，“你每次都这么疼吗？”
疼痛让殷姮月的脾气也暴躁了起来，“你不疼吗？”咕咚咕咚地喝下一整碗，勉强不那么疼了。
临逢身体强壮，基本不疼，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给你揉揉吧。”
殷姮月规矩地躺下，临逢把双手搓热，放置在殷姮月的小腹上，缓慢而有力地揉动。
临逢的手有些老茧，粗糙而宽大，力道适中，殷姮月只感觉热热的，很舒服。
临逢不知道自己揉了多久，再抬头去看，发现殷姮月已经睡着了。
次日清晨，殷姮月缓缓地睁开眼睛，感受到肚子上的手，转头看去，果然是临逢睡在了自己的身侧。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生怕侧漏。
换好衣服回来，临逢也已经穿戴整齐。
殷姮月发自内心觉得，临逢的气质与容貌，比她见过的所有男性都要略胜很多筹。
面如冠玉，英姿飒爽，行事沉稳靠谱。
殷姮月度过了第一天后，就不会再痛。
两个人找了一个馄炖摊，殷姮月吃了一碗馄饨，临逢多吃了一份炊饼。
骊歌院没开门，想必都还在睡觉。
可殷姮月才不管，她直接敲醒了骊歌院的龟奴，“你可认得花楹？”
正巧，那个龟奴认得，“花楹前几日失踪了，老鸨还骂了我们呢。贵人找她有何贵干？”
两人对视一眼，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再一次从那堵围墙翻了进去，回到了国子监。
路上的时候，殷姮月明白了临逢为何成为了国子监的学生。
“那我还要感谢他了，这样吧下次我给他准备份谢礼。”她与临逢轻松打趣道。
临逢想到上次殷姮月送的大礼，唇角微勾，“你再送一次，他怕是承受不住。”
惹得殷姮月笑出了声。
因为临逢知道，那些神谕是她搞的鬼，说起来，散在四周的神谕，还有临逢的帮忙。
殷半夏不过多贪睡了半刻，醒来就是快要迟到了！
“快快快！今日是灭绝老太的课。”殷半夏狂奔而至，看到走廊那头的殷姮月怎么还在慢慢悠悠地走着，心里都替她着急，“殷姮月，你快点！”
灭绝老太，是宫里资历最深的女官，也是最严厉的女官，管你是公主还是世家小姐，只要在她的手上犯错，都绕不了。
殷半夏余光扫到殷姮月旁边的女子，眼生得很，昨天没见殷姮月带过来啊。
这一想，她彻底迟到了。
因为灭绝老太就站在学舍门口。
“宣阳公主，四公主。”穆辞其实年纪不算大，四十来岁的年纪，墨绿色的宫装，乌发盘起，一丝不苟、严肃极了，“二位迟到了。”
殷半夏赶忙求饶，“穆姑姑，本宫下次绝不会迟到！”
穆辞摇了摇头，不笑的模样十分严苛，“四公主，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殷半夏泄了气，认命挨罚。
穆辞便转头看向殷姮月和临逢，“宣阳公主，您呢？”
殷姮月也认罚。
最后穆辞让三个人在廊下罚站，好好思过。
殷半夏、殷姮月、临逢三个人排成一排站好。
殷半夏探头探脑地望向隔着殷姮月的临逢，她看少女眼窝深邃，身材又高又壮，还扎着两根小辫，直言不讳地说道：“你是胡人？”
临逢“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殷半夏却觉得这个胡人在轻视自己，“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
殷姮月被她的大嗓门吵得耳朵疼，“殷半夏，你是不是想让刚刚的姑姑过来？”
殷半夏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我才不会和胡人为伍。”
殷姮月转头看向临逢，她依旧站的笔直，高冷无比，丝毫不把殷半夏的威胁看在眼里。
细细地想来，临逢好像除了面对殷辛荣的时候会装的恭谨，其他时候与任何身份的人说话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爱搭不理的样子。
换句话说，就是不把他们当回事。
除了自己，第一次见面，临逢就关心了自己。
不知为何，殷姮月在心里有些隐秘地开心。
殷半夏站到腿酸了，穆辞才叫她们进来上课。
穆辞负责教导公主的言行教诲，《女诫》等女训之书。
“敬慎第三。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穆辞一板一眼地念出《女诫》的内容，声音好似在催人入眠。
在场几人，只有李淑在认真听讲。
殷姮月撑着头，漫不经心地玩着毛笔，莫名觉得穆辞对着她与临逢讲这些规训十分的诙谐。
女以弱为美。
她野心勃勃，满肚子的阴谋诡计，一门心思地想把殷辛荣拉下去，此之谓心强。
而临逢，年仅十六，剿杀倭寇数千人，满手血腥，此之谓身强。
她俩就是恶贯满盈的家伙，穆辞就是那个企图让她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方丈。
饺子要吃烫烫的，女人就要壮壮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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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女以弱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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