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与他们相反的地方,草丛茂密,树枝繁茂,很适合两人独处。
“你想要他死吗?”临逢很冷静,很平淡,好似殷煜的死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她看到了,殷姮月曾经有一次故意地射到殷煜的身上。
殷姮月不想让禁军落在任何一方的手上,以她现在的能力暂且无法收拢禁军,那就把水搅浑,谁都得不到好处。
殷煜要死,但不能死在只有他们几个人的时候。
两人的容貌都隐没在黑夜,唯有一双眼,格外明亮。
殷姮月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临逢,生硬且冷漠地说道:“临逢,如果我说想要他死,你就会帮我吗?”
临逢丝毫不畏惧殷姮月的目光,甚至是大剌剌地任她怎么看,看出花来,“你若想,我便做。”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如果殷煜死了,完全与南昌王府毫无干系。
殷姮月从袖口中突然抽出匕首,匕首抵在临逢的脖颈,只要她稍微一用力,临逢必死无疑,语气急促道:“你为何要帮我?总有个理由,难不成是南昌王授意还是殷辛荣?”
临逢没有害怕,没有惊讶,那双眼依然澄澈冷静,“我想帮你而已。”
“乞巧节那天,你身上有龙涎香味道,你肯定见过殷辛荣。”殷姮月倾身逼近,试图从临逢的神情看出一丝虚假。
两人靠的极近,临逢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瞥见了殷姮月的薄唇,想起了水下的那个吻,“殷辛荣想要我监视你。”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还故意地咳嗽,“我就把你在书院捉弄殷半夏的事情告诉他。”
殷姮月心中有数,如果临逢把那些事告诉殷辛荣,她恐怕早就被殷辛荣抓了起来,“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收回了匕首,双手抱臂,脸上还带有怒气,两侧脸颊气的鼓了起来。
临逢故意地伸出手戳了戳,软乎乎的触感,“对不起,我不想让你知道,是怕你有危险。”
殷姮月心中还是有些生气,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临逢。
临逢跟着转过去,弯下腰仰头望她,歉疚地说道:“好阿姮。”
殷姮月难为情地轻咬了一下嘴唇,心软了几分,又假装生气地背过身。
临逢追了过去,抓着她的手,声音软和地说道:“阿姮不开心,可以打我一拳,来吧。”
“临逢,”殷姮月几次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在最后又被咽了回去。
或许是因为那个吻,她的大脑在此刻很不冷静。
临逢依旧怜爱地捧起了殷姮月埋在胸口的脸,为她拨开黏在嘴角的碎发,神情比今晚月色还要温柔,生怕会吓到眼前的心上人,身边是虫鸣,远处是溪水潺潺,一切的声音如此聒噪。
“阿姮,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吗?”
就连临逢的声音,殷姮月变得听不真切。
她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狠狠地捏住,杏眸圆睁,咬着下嘴唇反问道:“那你的心上人是谁?”
临逢弯下腰,眼神专注地注视殷姮月,声音低沉地说道:“是你,殷姮月,我喜欢你。”
突然,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殷姮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嘴唇嗫嚅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回应她的是临逢炙热的拥抱,在月下她们的影子交叠,成为一体,头顶上传来了临逢梗咽的声音,“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是今晚在河里看到你快死了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你,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
向来无坚不摧的将军也会害怕心爱之人的死亡。
一辈子,什么?临逢已经想好了她们的一辈子吗?殷姮月大脑内的脑浆已经在沸腾了,心中有个小人一直在“啊啊啊啊啊啊啊”的鬼叫,开心极了!
“啊!”殷姮月惊喜地叫出了声,双手抱上了临逢的肩膀,“我也喜欢你!临逢!”
猜忌与利用是殷姮月惯常使用的手段,她了解自己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真心。
只有临逢能给她独有的安全感,在临逢的身侧,她不需要去揣摩临逢的心思,不需要任何虚伪理由,她可以做回那个本来就是拥有野心的公主。
临逢能一眼看穿她想要射杀殷煜的想法,她也不怕殷姮月会杀了她,她将自己的全部真心献给了殷姮月,不求回报。
殷姮月又哭又笑地抱着临逢,摇晃着身子。
两世为人,第一次如此喜悦。
临逢抱着她,配合地晃着身子,心里也是开心极了,这比打了胜仗还要开心。
两人开开心心地牵着手回去,王章和殷煜都已经靠在一起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临逢把他们叫醒,然后又开始赶路。
四个人,走了一天一夜,途中临逢以一己之力截杀了所有前来刺杀的刺客,其余三人再次刷新了对临逢武力值的新认知——绝世高手!
皇家围场内早就闹开了锅,竟然有刺客前来刺杀,三皇子和宣阳公主,还有丞相的儿子,南昌王的女儿都下落不明!这要是真的,恐怕负责这次护卫的苏都统保不齐就是一个失职之罪!
殷辛荣第一时间就下令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做不到,你苏护提头来见!”
苏都统接旨而退,立即安排了大量的禁军进山搜人。
终于在一天一夜之后,在山脚下遇到了他们四个人。
殷煜和王章只是受了轻伤。
殷辛荣得知是临逢救下了他们,对她大加赞扬:“临逢,你这次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
临逢叉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微臣不过是做了本分之事,只是微臣在林场猎杀了一头巨熊,想向陛下讨要这只巨熊做件衣服。”
殷辛荣眼眸微动,脸上仍然笑着,“那熊中了毒,刑部在查,恐怕是给不了你了。”
临逢只好作罢。
夜幕降临,因为有刺客出现,禁军安排晚上当值的人多出了一倍。
围猎明天就要结束了,苏都统内心祈祷着今晚不要再发生任何事情,可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心更是慌的。
临逢躲过守夜的禁军,翻进了殷姮月的帐篷。
殷姮月没有睡下,她也在等临逢。
夜里四周都已经静谧,偶尔会传来禁军行进间发出的铁甲摩擦声,或者有人在呓语不清的声音。
两人相对而坐,反倒变得拘谨。
她们都是第一次恋爱,表白之后,有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临逢来之前特意换上了自己最新的一套骑装,头发洗了,牙也刷了,甚至是用上了熏香。
殷姮月看上去比较随意,只穿了一件睡袍,乌发未扎,眉眼含笑,唇不点而红,在烛光下温婉动人,眼波流转是浓浓的情意。
临逢的眼神落在了殷姮月的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殷姮月自然看到了临逢眼中的惊艳,不枉小小为自己化的这个淡妆。
她主动靠近临逢,闻到了临逢新衣上的熏香,淡淡的兰花香,声音很低,“闻着好像谦谦君子。”
临逢伸出手指,捻起殷姮月垂落的黑发,细细嗅着她的发香,“桂花香。”
修长的手指将殷姮月的长发挽到耳后,临逢顺着殷姮月的耳朵,一路虚虚地描绘着殷姮月脸颊的轮廓。
两人之间流动着浓浓的情愫,无声无息,只让人愉悦开心。
临逢垂下眼睑,低低地问道:“阿姮,我可以亲亲你的额头吗?”
殷姮月伸出双手,把自己挂在了临逢的身上,鼻尖对着临逢的鼻尖,轻轻地晃动着,“当然可以。”
临逢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又落下一吻,再落下一吻。
把殷姮月逗笑了,“哼,哪有人亲一个地方亲这么多次的?”她笑弯了眼睛,揶揄地望着临逢。
临逢没有气恼,唇角在上扬,眉眼也在笑,“我怕太快了,我们慢慢来吧。”
殷姮月抱紧临逢,临逢的肩膀很宽,很有力量,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有了临逢,万事无忧。
两人一起睡下,殷姮月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抱着临逢睡觉了,临逢也是抱着她入睡。
互相契合,完美无缺,就好像缺失的那块拼图在在最后一刻成功找到了,完成了这幅完美的作品。
苏都统的眼皮跳了一整晚,好在,眼皮子不负所望,果然出事了。
悬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死了。
殷煜死了,被人一剑刺死,伤口对的上那群黑衣人用的武器。
梁端妃接受不了打击,当即发疯。
她又哭又叫,全然失去了贵妃的体面。
“陛下!陛下!求求您为煜儿报仇!煜儿,没有你,阿娘怎么办?”
梁端妃趴伏在殷煜已经凉透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殷煜的心中也很难受,中年丧子,对任何人都是一道打击。
他拨动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封三皇子殷煜为煜王,以亲王之礼下葬。”
梁端妃听到这句话,本就受到刺激的神经顿时崩溃,“不要!凶手,凶手还没找到,陛下!煜儿是枉死的,他死不瞑目啊!”
她又巡视着在场每个人的眼睛,他们的脸影影绰绰,全部隐在了昏暗的光里,唯独她的煜儿死不瞑目。
“是你!扫把星!灾星!”下一刻,梁端妃出乎所有人意料,忽然冲向人群之中的殷姮月,“你要我儿赔命!凭什么你还活着!”
她怎能不恨,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她淹没。
临逢反应迅速,正要挡在了殷姮月的身前,殷姮月却拉住了她。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殷姮月不避不退地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个耳光,白嫩的脸颊顿时高高肿起,唇角弥漫着铁锈腥味。
梁端妃愤怒地再次高高地举起手。
临逢一把用力地抓住了梁端妃举起的手,眼神透露出了彻骨的寒意,像是野兽狩猎时透露出的杀意。
她坚定无比地挡在殷姮月的身前,冷硬地说道:“你要泄愤,就打我。”
梁端妃的眼神怯懦了一瞬,可殷煜死不瞑目的眼睛,折磨地她快要疯了!
她颤抖着手又奉上了一个耳光。
“啪!”
第二个耳光,临逢受住了。
南昌王世女何时被人当众打过耳光。
临逢用舌尖顶了顶被打的腮,“嗤。你要嫌不够,这里有刀。”
第一个耳光,殷姮月坦坦荡荡地受了,毕竟是她派人去暗杀殷煜,可她不允许临逢替她捱这个耳光!
“临逢!”
“够了!”
殷辛荣的眉头狠狠皱起,对梁端妃胡乱发疯嫌弃至极,简直就是丢人,有失皇家颜面!
“来人,把梁端妃带下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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