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曲水流觞宴

有些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结尾却是仓促收场,笑说误会一场。

临逢与梁国公握手言和,远在千里的南昌王关羽澜修书一封,直言要来上京看看是怎么个事。

这下上京的世家贵族们可坐不住了,生怕关羽澜那个疯子回来上京,连忙劝梁国公赶紧押着梁远负荆请罪,登门道歉。

殷姮月对于那晚的事情,又气又怕。

这个仇,她会记下,来日方长。

对于殷姮月来说,棋子越多越好,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拉拢明面上的朝廷官员,不过她可以先从学子入手。

在殷姮月的案牍上放着许朝这三次考试的答卷,字迹工整,逻辑清晰,言之有物,县试、府试、院试均为第一名,许朝乃当之无愧的小三元。

不仅如此,如果许朝殿试再得第一,那么她便是□□。

□□,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特别是出在一个小小的寒门之女的身上,简直就是奇迹。

上一世的许朝从一个寒门学子,一下子蹿到了寒门状元,虽然在她的背后有忠敏郡王的推手,但不得不承认许朝是有胆识、有魄力的女子,之后她被殷辛荣的人揭发是女儿身,为求自保,不得不退隐嫁人,归居殷胥的后宅。

时至今日,殷姮月还能记得许朝跪在朝堂之上那不服气的眼神,她与她至少在那一刻可以感同身受,都是不甘和怨恨。

这样一个有野心、有学识的女人,落得那种下场,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今世,殷姮月倒想试试看,在她的庇护下,许朝可以走到哪一步。

她愿意做这个伯乐,端看许朝愿不愿意成为她的千里马了。

俗话说得好,人怕出名,猪怕壮。

许朝最近的时日可谓是出了名,被郡王赏识,当众夸赞其子大才,甚至为了她在醉翁亭大摆曲水流觞宴。

许朝为了赴宴,特地换上了最干净的青色圆领袍,戴上了儒巾,俨然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就是有一点女气,她又将眉毛描粗了一些,勉强增添了几分英气。

出发前,给自己加油打气,自己一定能行!

王章也收到了殷胥的邀请。

他打算过去玩玩,顺便醉翁亭的风景。

刚走出家门,就碰上了穿成儒生打扮的殷姮月,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殷姮月已经反客为主地坐上了他的马车,积极地招呼他一同前去醉翁亭赴宴。

“王章,快点,来不及了。”

马车上的白脸嫩书生,扬起俊俏迷人的微笑,简单的儒袍遮不住一身贵气,光是那腰间的玉佩,就是价值连城。

王章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又想搞什么幺蛾子,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爬上了马车,与她一同前去。

“你说,你想去见见世面?”王章不可置信地挑眉,惊讶地说道,“今日可是诗宴。”

细长的手指灵活地上下翻转着纸扇,殷姮月“唰”地展开了纸扇,慢慢悠悠地扇了几下,端得自然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姿态,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作诗烂,但你不能阻止我想要学习的心。”

王章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拆穿说道:“你上次作的诗,学烹饪的那几个师妹说拿来生火十分的好用。”

众所周不知,外表谦谦君子的王公子王章有个爱啰嗦的毛病,对着殷姮月就是一通念叨:“之前我带你去参加学会,你与那些儒生大吵了一通,险些动起手来,到现在你的言论还流传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虽然我觉得你说的言之有理。”

他回想当时就觉得十分好笑,几个大男人被殷姮月的伶牙俐齿气地仰倒,险些晕厥。

殷姮月双手扯着王章的衣袖,撒娇卖乖道:“不管嘛,师兄,好师兄,带我去嘛、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王章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是郡王举办的诗会,这可是你们自己殷家人的场子,你再惹事,我可救不了你。”

殷姮月一听,反应过来了,这是答应带自己去了,“耶,师兄最好了。”

他们还未行至醉翁亭,亭内飘来了丝竹声乐,众多学子高唱着《短歌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殷姮月与王章特意在外面等歌声暂停之后再进去。

殷胥见到男装打扮的殷姮月微微地愣了一下,正欲拜见公主,殷姮月及时打住了他的行礼。

她俏皮地叉手行礼,说道:“学子赵姮拜见郡王爷。”

殷胥尴尬地呵呵一笑,低头在殷姮月的耳边低语道:“公主,您这是唱的哪出?”

殷姮月用巧劲推开了殷胥,正声道:“郡王,我也是一个才子,王相还夸过我呢。”

殷胥只好将这两人的位置安排在自己的右手边。

许朝恰巧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相较于上次射箭时的英姿飒爽,今日的王姮学子换上了一件生员襕衫,没有戴帽,额间是黑色网纱抹额,风华月貌,气质俊逸出尘。

殷姮月佯装喝茶,压下了即将呼之欲出的哈欠,转眼看到对面的许朝,面带微笑地向她敬了一杯清茶。

接收到的许朝立即回敬,一饮而尽。

殷胥生怕冷落了殷姮月,于是举杯温声说道:“赵公子,这杯茶,我敬你。”

王章本就多带了一人,他主动地朝殷胥敬酒:“郡王爷,我与赵公子不请自来,还请见谅。这杯酒,我敬您。”

殷胥从善如流地换上了清酒,自然大方地说道:“王公子与赵公子也是文人雅士,天下文人雅士皆可赴宴,算不上是不请自来。”

随后两人和谐地一饮而尽。

许朝并不对王章感兴趣,反倒对这位殿下有了好奇,难道是传说中的三皇子殿下?

座下的寒门有人相继猜出了王章的身份:“莫不是王相爷家的公子?”

王章摆了摆手,恰到好处的谦虚说道:“今日在这儿只有文人墨客,没有王公贵族,我们也只聊诗词歌赋,不聊其他。”

众人应承着他的话,继续聊起了诗词歌赋,文章见解,在宴会氛围的巅峰时刻,众人纷纷吟诗作赋,以今日宴饮为题,写下一首七言绝句。

殷姮月提前背了几首,都是有关求贤若渴的诗文。

许朝作了一首思乡的七言绝句,平仄整齐,用词巧妙,情真意切,此诗一出,引得不少在座的游子落下了眼泪。

他们何尝不是背井离乡的来到了上京,为搏前程,不少人已经许久未曾回家了。

毫无疑问,许朝拿下了这次的魁首,一诗成名。

吴渊阴沉沉地盯着许朝。

他一直瞧不起许朝,一个小门小户的寡母带大的书生,长相颇为娘气,也配和他们相提并论,同在太学读书?

自从上次戏耍许朝不成,反被戏耍之后,吴渊便对许朝怀恨在心,偏偏殷胥对他敲打了,但吴渊怎么可能不报复许朝,好歹他也是吏部侍郎的儿子,总不可能真怕了一个小小的寒门。

看到许朝起身往外面走去,吴渊故意地等了一会,随后也跟着出去了。

更衣的地方要经过那处碧潭,绕到山的后面。

许朝更衣回来,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站在碧潭的岸边,透了一口气,她低头闻了闻身上的酒气,还算能让人接受。

吴渊埋伏已久,冷不丁地出现在许朝的身后,许朝来不及转身,就被人猛地推下了水。

吴渊得逞之后,得意地笑道:“哼,叫你得罪我,我告诉你,许朝,你这辈子都别想做官了。”

许朝泡在水里一语不发,恨恨地盯着吴渊。

吴渊放完狠话,转身离开了碧潭,也不管许朝会不会游泳,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许朝的死活。

许朝心中打算等他走远了再上岸,远远地看到好像有人往这边走来,她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只好躲在了岸下。

来的人是殷姮月。

她淡定地目睹了吴渊推许朝落水的全过程,正打算美救英雄呢。

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殷胥出现了,他本来要去更衣,想透口气,胡乱地走到了这里,碰巧遇到了殷姮月。

按照品阶,殷姮月是一品公主,殷胥是郡王,要比殷胥高,不仅如此,殷姮月的辈分也比殷胥高。

殷胥叉手行礼,恭敬地说道:“表姑好。”

殷姮月克制着自己的嘴角不要太明显,保持风度冷淡地回答道:“表侄也好。”但是在她的内心已然狂笑不止,有一种成功欺负到老实人的爽感。

殷胥跳过了这个称呼,转而问起了殷姮月:“公主为何今日有兴致来小王的宴会上玩耍呢?”

殷姮月双手插袖,嘴巴开始胡诌:“害,我有一个朋友说是这届才子里面有一个叫许朝的学子,长得不仅俊秀,人又十分体贴,于是我好奇地过来看看,但感觉吧就一般般,不及王公子有趣。”

殷胥的眼珠子一转,心中了然,原来是一个贪图美色的草包公主,他少了几分试探,说道:“那公主为何在此呢?”

殷姮月故作无趣地说道:“你们讲的之乎者也太无聊了,我听不懂,打算回去呢。”

殷胥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深秋的池水已经有些冷意了,人泡久了,身体也会受不住,极有可能会落下寒根,许朝不想让岸上的人发现自己,强忍着寒意,沉默地在水中打着摆子。

殷姮月打发走了殷胥,再三确认了他不会掉头回来,于是走上了那岸桥,对着空无一人的水面说道:“许公子,你该出来了。”

许朝听到了岸上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留下,听声音应该是那位公主留下了。

这位公主的假名真是一个接着一个,简直就是一个巨长无比的套路。

莫不会是这位公主喜欢上了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所以对她格外地好,那问题大了,她可是女人啊!

许朝没有上岸,而是继续躲在岸下,就当没听见。

殷姮月假装离去,在木桥上发出了哒哒的声音,实际上她只是走到了路边。

许朝冷得实在受不了,听到人离开的声音,便急忙地爬上岸,一转眼就看到了那人就站在岸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许朝急促地喘着气,忙转身背过殷姮月,声线颤抖着说道:“草民衣冠不整,恐污贵人耳目,还请贵人离去。”

她现在的身份是男子,与殷姮月非亲非故,所以按道理来说,殷姮月应当回避。

许朝的心中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而放松警惕,她始终站在距离殷姮月较远的地方,不确定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是否能让人看出名堂。

殷姮月为了安抚对方,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本宫乃是宣阳公主,对你并无恶意,这是披风,可以遮挡一二,本宫的马车就在不远处,许公子若是愿意,可以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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