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人扶起,沈柚宁的眼神都没从轮椅上坐着的男人移开过,她总觉得,这人她在哪里见过。
她正欲开口,却有人抢先一步。
“先生,是这村…是沈柚宁先动的手,她偷了可儿的玉镯,可儿性子软,不敢开口,我们就想着替可儿问问,却不想她二话不说就朝我们动手,我们也是不得已才…”
“先生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在场的几人,她们皆可作证。”
“休要妄言,你们既说她偷了童可儿的玉镯,可有证据?”说话的正是文宣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位女先生,王笙。
沈柚宁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只见她的斜对面不到三米的距离正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年轻女人,看着…
怎么也有点眼熟??
只是当下情形容不得她遐想其他。
被反问的女学子支支吾吾了起来,“这…这暂时没有,她偷东西肯定是挑没人的时候,我们方才正在…”
“胡闹,既是挑没人的时候你们又是从何得知的?”
听到这,沈柚宁姑且认为这个不知名先生应当还算得上是个明事理之人,赶忙趁热打铁,借势跑到其面前哭诉了起来。
“先生,我不知道她们说的玉镯是怎么回事,我虽久居乡下,却也懂得非礼勿取之礼,童姑娘的玉镯乃贴身之物,试问我是如何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将其取走的呢?女子名节何其重要,还请先生为我做主。”
闻言,王笙眉宇微皱,对着身侧的一位女学子道:“你去,将童可儿叫来。”
言罢,她又看向沈柚宁,“你且先起来,你说的确实没错,玉镯乃贴身之物,不可能悄无声息丢失,待童可儿来你们当面对质,一问便知。”
沈柚宁行了行礼,“多谢先生。”
说完,她下意识朝身后看了眼,却发现方才轮椅上那男人连同他的随侍早已没了踪影。
不多时,被唤作童可儿的女学子便被带了过来。
她先是行了行礼,才道:“不知先生唤我来有何事?”
王笙道:“你可是丢了一玉镯?”
童可儿微顿,道:“确有其事,不过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之物,劳烦先生挂心了。”
王笙接着问:“那你可还记得你这玉镯是在哪里丢的。”
童可儿道:“不记得了,不知先生怎的突然问及此事,还这般…兴师动众,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王笙道:“确有一事,此事可大可小,需得你同沈柚宁当着众人的面亲自解释人清楚。”
童可儿行了行礼,“先生请说,学生定当全力配合。”
王笙道:“近日你同沈柚宁可有往来接触?”
童可儿摇头,“并无,虽我与她同为同窗,但我们,并不相熟。”
王笙道:“可近日有传言你的玉镯是被她偷的,对于此事,你怎么看?”
童可儿微微笑了笑,“不过普通镯子,丢了便丢了,我家里还有许多,无甚妨碍。”
沈柚宁眉宇微动,看来这童可儿…也不简单啊!
这可不行,她得凑把火。
沈柚宁性子怯懦胆小人尽皆知,那她便将计就计,一个站不稳,摔倒在了童可儿面前,颤颤巍巍伸出手拽住她的裙摆,“童姑娘,我真的没有偷你的玉镯,你若不信我只唯有一死自证清白了。”
童可儿闻言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急忙打断了她:“我不是说了吗,一个玉镯而已,不要紧的。”
沈柚宁戏精上身,虚弱无助的摇着头,眼泪顺着湿乱的头发潸然而下,“你终究还是不信我。”
她接着又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看来这世间…终究还是容不下我,只是但愿日后有人提及你童可儿时不会记起有个叫沈幼柠的人因你的区区一只镯子而冤死。”
她说完不带犹豫作势便跑向石壁,边跑边在心里默数。
一,二…
三。
“你等一下。”
果然。
沈柚宁配合的顿住脚步,“童姑娘还有何事?”
童可儿道:“我突然想起我那镯子有些大,我手腕又太细,平日里没少松落,许是在家里沐浴是不小心掉了出去,这本该是一件小事,却不想害得柚宁你无辜受了牵连,说起来,我理应向你道歉才是。”
沈柚宁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歉就不必了,只希望可儿你能早日找到你的镯子,也好还我清白。”
童可儿笑了笑,转身向王笙行了行礼,“先生,此事都怪学生没保管好自己的物品才害柚宁受此委屈,学生愿接受先生批评。”
王笙道:“你没错,错的是那些制造谣言的人。”
言罢,她看了眼生事的几个女学子,“你们几个,回家面壁几日,反省知错再回来听课。”
“先生,我们…”
“再言加重处罚!”
几人只得行礼领罚。
李月华行了行礼,掩泪遮面,“先生,都是月华的错,是月华无能,即使已经极力劝阻却还是…”
王笙道:“你既有心劝阻过,那本质还是和她们几人不同的,那便罚你下学回府后写份检讨书明日交与我,此事便算过了。”
李月华行了行礼,“多谢先生,学生定会痛定思过,明日便带来检讨书交与先生。”
王笙点头:“那此事便算揭过了,童可儿的玉镯是在家中丢失,而非沈柚宁所盗,往后若有人再敢提起,院方会亲自请衙役前来调查,届时可就不是玩闹说辞能一笑了之的了,你们可听清楚了?”
毕竟先生都发话了,在场的众人忙齐声道:“听清楚了。”
也恰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了沈思妤的声音。
“柚宁,你可还好?”
她穿过人群,来到沈柚宁身旁,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方才姐姐听人说有人欺负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吧?”
沈柚宁摇头,“没什么大碍,姐姐你去哪了,我刚才…好害怕啊…”
既然沈思妤想立这个好姐姐人设,那她就搭把手,帮她把戏演全了。
沈思妤闻言立马严肃了起来,“害怕什么,告诉姐姐,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此时有人比沈柚宁急,那人便是童可儿,她立马道:“这事儿说来都怪我,没保管好自己的东西,以至于惹来些风言风语,但我自是信任柚宁妹妹的,适才我也同柚宁妹妹道过歉了,都是误会,往后我定会管好自己的东西,尽量不再给大家添麻烦。”
沈思妤冷哼:“区区玉镯而已,我沈家多的是,柚宁与我一母同胞,身份同我一般,乃沈家嫡出小姐,只是因着身体问题一直在外调养近些日子才被接回而已,你们莫不是欺我沈家无人了竟敢造如此谣言?”
此时王笙道:“此事我方才已严厉处罚了生事学子,思妤你且带你妹妹去整理整理仪容,其余的马上回去上课。”
就此,玉镯的事告一段落。
沈柚宁回到课堂时,课已经上了一半。
她向来不是个安生听课的主,从前是,现在亦是如此。
方才没时间细想,如今安静下来,再看向台上正在讲课的女先生,她终于想起此人像谁了。
这不正是成年版王笙吗?
虽比起十几岁变化确实有些大,但她绝不会认错,这就是王笙。
当年叛逆逃学天天被先生罚禁闭的不良学子,竟成了如今文宣书院的教书先生???
歐,杀了她吧,王笙竟成了她的先生。
直到下学,沈柚宁都还在感叹缘分的奇妙,她本欲尽快回府补觉,却被沈思妤告知等她一会儿。
她点头,“嗯,那你快点儿。”
沈思妤道:“你还是和我一同去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沈柚宁点头,也不戳穿她,“嗯。”
两人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又来到莲亭。
大概在距离亭中玉米的距离,沈思妤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同他讲几句话就回来。”
沈柚宁,点头,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沈柚宁眉宇微动,沈思妤要见的人,竟然是他。
不知为何,她看这人,莫名亲切。
因此,沈柚宁不免多看了几眼,却不料被直接点名,“沈柚宁。”
沈柚宁眨眼,指了指自己,“你叫我?”
“不然?”
“哦。”沈柚宁挪了挪步子,问:“你叫我作甚?”
“过来。”
沈柚宁人微言轻,而眼前之人,一看就位高权重,她只得默默往对方身边靠近。
由于不认识,对方又有一定官位,她正愁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便听到沈思妤道:“不可无礼,这位是苏将军,还不快叫人。”
“哦。”沈柚宁行了行礼,“柚宁见过苏少将…军…”
苏少将军????
少年将军双腿残废…
所以眼前这人是………
是那个她从大街上捡回来小叫花子??
“你…你…”沈柚宁瞪大了双眸,“你是苏言?”
“柚宁,你这是怎么了,怎可如此无礼直呼苏将军名讳?”
沈柚宁眸中难掩惊讶之色,“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太激动了,难怪她早些时候就觉得他眼熟,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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