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只手从宁兰因背后伸过来,虚虚捂住了她的嘴。
“可真让人好找。”
透过树影的月光,照射在他瘆人的面庞上,平添诡异之感。
宁兰因听见声音,僵住了身子,这嗓音她曾听过,当时暗含杀意。
她脑袋混沌片刻,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可以肯定,身后之人不是和绑匪一伙的。
她终于割开了手上的绳子,随即旋身往背后刺去。
那刀尖堪堪停在他眼前,再往前一寸刺去,这双眼睛就保不下了。
宁兰因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柳葙黎,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柳葙黎轻眨下眼:“我既离了相府,你便不该多问。”
宁兰因放下手来,刀刃不再对着他,“哼。你可是怕我丧命将你连累?”
柳葙黎未答,抬手抓住宁兰因的手腕,“走吧,趁他们还没有发现。”
他起身拽了拽,没拽动。
他低头看去,发现宁兰因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脚上还有绳子没解开。”
柳葙黎不耐:“那你快点解啊。”
宁兰因:?
【这人傻货来的吧。】
她把被他攥住的手往回抽,“你放手,我就能去解了。”
柳葙黎闻言把手松开。
那绑匪将绳子打了死结,无法徒手解开,宁兰因又是一通费劲的拿匕首来割。
割到一半,他们该换人守夜了。
两波人交换守夜,一下子都活动起来,宁兰因停住手上的动作,把手背到后面继续装晕。
顺带蹬了柳葙黎一脚让他躲一边去。
那尖眼细眉的头儿来到她面前,后面还带着那胖墩儿。
“老大,怎么了?”
“你瞧瞧,这地上的土,是不是,动了?”
“有吗?”
宁兰因眼皮悄然颤动一瞬。
察觉到一阵掌风朝她面门袭来,她闭眼飞快向一旁滚去。
“这娘们儿醒了,抓住她!”
这阵动静,令这一二十个人都朝这边赶来。
宁兰因加快手上动作,马上就要割开了。
第一波人靠近她身边时,柳葙黎陡然现身,一挥手将蛊虫放出来,啃食了离她最近的三人。
他一现身,立马分走了小批火力。
宁兰因翻身来回躲闪。
躲不过了,就一脚踹向来人,迸发不小的力道出来。
可寡不敌众,有人抓住时机恶狠狠的碰上宁兰因的胳膊,要将她擒住。
一剑刃破空而来,划破天际,斩断贼人手掌。
“啊!”
一声痛呼,响彻林间——
那血液溅到宁兰因的脸上,她呆愣了一瞬。
玉柔提剑划断绳子,矗立在宁兰因面前,冷下眼眸环视虎视眈眈的一众人。
宁兰因缓缓起身,躲在玉柔的身后,低垂下眼,接过玉柔递来的刺骨鞭。
一鞭落地,声音清脆响亮。
鞭身充满倒刺,那是李回亲自操刀的成果。
甩在人身上能剥皮入肉。
应对这危机四伏的时刻最为合适不过。
早在宁兰因抵达李回那里时,便一直着手操练鞭法,现在到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那胖子来到他老大身旁,“老大,那边怎么说?”
“接了赏金,就要办事,人,必须带走。”
“是。”
绑匪们全都冲了上来,混迹江湖,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将人都给围住,杀气重重。
玉柔护在宁兰因身前。在她不备之时,有人过来抓宁兰因,被宁兰因一鞭子甩下去,打的皮开肉绽。
裕平护着柳葙黎,强势挥剑开杀。
柳葙黎在他身后时不时的放些蛊虫出去,被人护着,见惯了的场面,倒能悠哉地应对。
刀刃划破衣衫,玉柔的腰迹渗出血来。腹背受敌间,宁兰因靠在她背后一手甩鞭,一手放出匕首射击。
这帮人被逼红了眼,下手愈发狠绝。
柳葙黎抽空抬头看了眼空中的月亮。
心道:该来了。
柳葙黎猛得伸手把裕平往宁兰因那边推去。
她们那里有一大波的人在攻击她们,他让裕平去帮衬些。
柳葙黎冲自己面前的这些绑匪露出一抹坏笑,面对他们向后退去。
就在这些劫匪想要上前取柳葙黎性命之时,被突然冒出的一团黑影吸引了注意力。
裕安从树梢一跃而下,来到柳葙黎身旁,伸手催动掌心的铃铛。
那团黑影失控般的四散开来,那是一群刚刚苏醒的毒蛊,其中掺杂着几只食人蛊,它们得到指令,来势汹汹。
裕平来到玉柔身旁,将一块血玉挂在她腰间,与她一前一后将宁兰因护在中间。
柳葙黎这边传来骚动,一阵阵的哀嚎声愈来愈大,等他们老大在宁兰因这边察觉到不对时,已经完了,蛊虫已经扩散到他们面前了。
夜,还很长。
柳葙黎主导的这场杀戮,注定不死不休……
一个个躯体倒下,小小的血泊逐渐形成,快要蔓延到宁兰因脚边。
柳葙黎踏着散漫的脚步,伸过来手将她拉的远了些。
而后他晓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宁兰因侧目,看见他嘴边浅浅的笑意,一阵后怕,又无比庆幸自己与他性命相连,躲过他的魔掌。
杀戮渐渐平息,又是一阵铃声响起,那些蛊虫自动回到裕安手中的盒子里休眠蛰伏。
一条充斥着香气的丝帕,蒙住了宁兰因的鼻口,将四周的血腥味隔绝开来。
“小姐,婢子来晚了。”翩翩为宁兰因的面上覆好丝帕,掩下口鼻间弥漫的血腥气,一脸愧疚。
宁兰因藏在丝帕下的嘴角微勾,红唇轻启,“只要你来,那便不晚。”
此事突发,也将苓玉吓得不轻。
等宁兰因他们从林子里出来时,苓玉冲上去紧紧抱住宁兰因,嘴里嚷嚷着不会再邀宁兰因出来,不会再留她一人了。
檀酎看见苓玉内疚的模样,面露疼惜。
柳葙黎后宁兰因一步出来,与檀酎不期然的对上视线时,两个人的脸色都耐人寻味。
宁兰因安慰苓玉许久,才安抚好她的情绪,看着她被檀酎一路护送回去。
而后宁兰因来到柳葙黎跟前,道:“今日之事,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柳葙黎的目光从檀酎的背影上收回,似笑非笑地看向宁兰因,“此事,与我害你两厢抵消如何?”
宁兰因沉默。
当初要取自己性命的是他,如今出手搭救的也是他。这蓝心蛊间接的将她护下,当真是理不清了。
索性斩断好了。
宁兰因开口:“依着您的意思,不若待这心蛊解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柳葙黎听此,眉间皱起。他只顿了一瞬,想要出口回绝时,被宁兰因抢了话头,“既然您没有异议,我就当您应下。夜深露重,您也早些回去,失陪了。”
说完话,宁兰因也不给柳葙黎反应的时间,抬脚快速离开。
裕平的目光追随玉柔而去,欲言又止,他的血玉还系在她腰间,还没来得及要回。
夜深人静之时,宁兰因赶回了客栈。
玉柔回房包扎伤口,翩翩在宁兰因身边伺候。
宁兰因一身素衣端坐在镜前,手中拿着的是翩翩刚收到的信笺。
这封信是北冥澈熙派人马不停蹄送来,翩翩也是刚刚才从玉柔那里拿到手,正巧宁兰因还未就寝,翩翩就将信送了过来。
宁兰因仔细阅过信上的内容,面色一喜,而后变得复杂起来。
北冥澈熙在信中先是告知了她华京城大获全胜的捷报;而后是陛下病危的消息,当她看到此信时,陛下已经驾鹤西去。
他又安抚宁兰因,陛下丧事一切从简,她不归,也无妨。
在信件的最后他写到:西邑危,恐难脱身。望姨母保全自身,外甥会速速派人营救,隐患就在于邑山行宫之中。
宁兰因读完信笺,久久不能回神。
其中的信息量让她应接不暇,这后半夜,怕是又要无眠了。
西邑的土地上长出绿油油地嫩芽,芽尖上的露水昭示着春天充满盎然生机……
眼瞧着离月底愈来愈近,西邑国主的召令不日便要下达宁兰因的手里,推是推不掉了。
宁兰因近日不曾出门,究其原因,是她发现对面客栈里出现了柳葙黎的身影,既然决定了与他不再有过多的牵扯,两不相见是最好的打算。
只是她昨日在睡梦中又感到了心悸和一丝丝的疼痛,迷迷糊糊间或许听到了阵阵的铃声。
这种心悸的感觉,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一眨眼,便到了她将要随着祭司去往邑山行宫的日子。
宁兰因一早被檀酎接到莫酉宫,等大祭司快要出发时,他才来寻。
一路上,檀酎按照苓玉的指示给宁兰因叮嘱事项。
“大祭司喜静,行宫里那位也是,你到了行宫不可大声喧闹。”
“老实跟在祭司身后,我已经跟我爹打过了招呼,一直跟着他,会将你安然无恙的带出来。”
“行宫里还会是不是出现一些西邑的贵人,他们手里或许掌握着西邑的部分权利,不要跟人起冲突,略过便是,毕竟,他们的手也越不到北洲去。”
就这样一直说着说着,檀酎就将宁兰因带到了莫酉宫门口。
檀酎向宁兰因示意,“你先上车,祭司随后就到。”
待人一齐,车子便行动起来,朝着行宫的方向缓缓驶去。
车子足足行驶了一个时辰,才到行宫门口停下,宁兰因下了车,发现不远处大祭司的身影,快步跟了上去。
檀蒙森向看守行宫门口的人出示了祭司令牌,顺利将宁兰因带了进去。
进了这行宫之中,处处静谧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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